第二十六章
    手与脚，大脑与身体，浅淡的鼻息声，耳边似乎还有那日里的风声和海声。
    莫冰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转身，笑颜，“最近好吗？”
    路一寒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他这一走，莫冰本能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这一进一退之间，顿时将还勉强能够维持下去的平衡与稳定关系给打破了。
    路一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无力的低头，颇有些无聊的看着莫冰，“睡觉吧。”说着，就掀开了被子的一侧，钻了进去。
    莫冰一个人愣愣的站了一会儿，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倒是简单的舒了一口气，也不再扭捏，掀开被子，掖好被角，闭眼，睡觉，什么也不想了。
    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好，一夜无眠，醒来都有些糊涂，让他分不清楚今夕何夕了，床的另一边空空如也，只留下了浅浅的痕迹，莫冰不经意的抚摸了一下，有一种很微妙的气息和感觉丝丝入他的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沉醉，挥散不开。
    “咚、咚、咚。”
    “起来吧，已经中午了。”
    莫冰有些迷糊的看着来人。
    路一寒转过头去，不看他，“起来洗漱，吃午饭了。”然后就走了。
    莫冰眼眸垂下，手无力的扒了扒头发，有句话常常挂在嘴边，但是现在好像说不出口了似的。
    蒋父蒋母早早的上班去了，蒋韩盛了饭出来，看了一眼从楼梯下来的路一寒一眼，“我说你们俩儿是个什么意思啊？就算是从前关系不睦，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也不至于吧，怎么着也是同学啊。”
    路一寒从他手里接过碗，“这粥不错啊。”
    蒋韩一个白眼翻过去，有些得意，“我妈这熬粥的手艺那肯定的啊，当初我奶奶死活不同意我妈跟我爸的事儿，后来有一回，我奶奶病了，胃病，我妈那是给整整熬了一个月的粥，然后。”两手一摊，“就有了我这个三口小家庭。”
    路一寒微笑点头。
    莫冰走过来就看见两个人一副谈笑的模样，小小的打了个呵欠，凳子一抽开，“今儿有什么安排啊？”
    蒋韩把粥给他，“昨儿才给你说的事儿，忘了？”
    莫冰微微一笑，喝了口粥，“没啊。第一件事嘛，我考虑，考虑。第二件事嘛，首先你得告诉我这姑娘现在在哪儿啊？我才好给你支招啊。”
    “什么事啊？”路一寒看着蒋韩。
    “哦，忘了给你说，我们这不是高考了嘛，我想去A大，找莫冰同路。你觉得怎么样？”
    “A大，学校不错，就是有点儿远，在最北边，很冷的，你们能适应那儿的气候吗？”路一寒把夹了个小菜，碰巧的莫冰也夹上的同一个，两人同时愣了一秒钟，然后，一起放开，夹了其它的。
    “这个不是问题啊，我小时候在那儿生活了一段时间，冬天有暖气，也还好，莫冰这两年也一直呆在北方，肯定也没问题，是吧，莫冰？”
    “嗯。我没问题啊，随便去哪儿都是可以的。”
    蒋韩把碗筷一放，“那就说好了，跟我一起去A大。”
    “哎，那可不行。”莫冰把背直起来，“我是随便啦，可是我外公外婆，还有我爸，不见得同意啊，我首先得考虑他们的意见啊。”
    “啧啧啧啧啧，得了吧，就你跟你爸那关系，你说是为了你外公外婆，我还信点儿。不过也不急，你再考虑考虑就是，现在成绩也还没出来，还有时间。你呢，一寒，哈弗还是耶鲁？”
    路一寒吃饭的动作一顿，“巴黎大学。”
    莫冰扫了一眼路一寒，低头刨饭。
    “为什么？”蒋韩困惑了，“你妈妈不是在美国吗？你还要去法国啊？”
    “嗯。”路一寒点点头，“比较喜欢那里。”
    “行啊，你这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那你这次回来，什么时候回美国啊？”
    “过几天，就是回来看看我爸。”
    吃饱喝足，三人就开始研究晚上的活动了。
    蒋韩把他妈妈放在冰箱的果盘端出来，放在茶几上。
    “嘿，我说哥们儿，你们俩儿可要给我好好的谋划谋划，这可是我一生的幸福呀。”
    莫冰盘腿坐在沙发上，先就用牙签挑了一块苹果，“晚上你爸妈没问题吧？”
    “没啊，早给他们说好了，几个兄弟聚一聚，我爸这人特开明，高考完那天就给我说了，赶紧给他找个儿媳妇，看上了就去追。不过我也不敢现在就给他们说，还没那胆子，总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定得帮哥们把她给拿下。”
    “你确定不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沉默了半响的路一寒开口了。
    “那哪儿能啊？必须的不是，我给你们说啊，现在我跟她就属于，嗯，等等我组织下语言。”
    莫冰摇头，“不就是郎情妾意，就差把那隔着你们的那层纱给拉开吗？是嘛？”
    蒋韩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就是这样。”
    “那还有什么好计划绸缪的啊？一句‘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足以了。”莫冰拿了个香蕉悠哉悠哉的剥了，准备送到嘴里的时候，被人给抢了。
    蒋韩抢过香蕉，咬了一口，“哪儿那么随意，好歹也是我青葱岁月的重要人物，怎么着，也得正式一点儿啊。一寒你说呢？”
    “我？我没有经验，我不知道。”
    “靠，说得谁有经验是的？”莫冰白他一眼。
    “哦？是嘛？那个柳絮絮呢？”路一寒俯身拿了个橙子。
    “那就是一女性朋友，朋友，你明白吗？”
    “哦。”
    莫冰被路一寒这不阴不阳的调调气到了，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橙子，“我告诉你路一寒，你别信口雌黄，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路一寒静默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对蒋韩说，“你看他，还跟以前一样，一点儿小事儿就急赤白脸的。”
    蒋韩认同的点头，“就是。”
    “我靠，你们两个贱人。”莫冰从果盘里扔了个橙子给路一寒，“给我剥了。”
    路一寒无奈的跟蒋韩对视一眼，“好，给你剥。”
    “哼。”莫冰冷哼了一声，“我说也别整得那么复杂了，就今晚，你叫上几个同学，再加上我跟他，给你在外面摆点儿蜡烛，你再买个玫瑰花什么的，就可以了，太隆重了，反而不好，都不是多大的人，现在也就谈恋爱，将来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蒋韩指着莫冰，“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就是想法太消沉了。咱们这可正是做梦的年纪啊，怀揣梦想，进入大学校园，到时候，一手毕业证，一手结婚证的多好啊。”
    “那我旁边再给你拿着准生证，你说好不好啊？”
    蒋韩一巴掌拍在莫冰的背上，“哥们，这注意不错。”
    “靠。我无语了。反正我就是这么个想法，其它的没有了，不行，你就问他吧。”
    路一寒手里的橙子已经给剥好了，递给莫冰。
    莫冰倒是不客气，拿起来，就咬了一口。
    “我同意莫冰的想法，越简单越好。”
    “就是嘛。”
    “得了你吃你的橙子去吧。”蒋韩看着去洗手的路一寒的背影，示意莫冰靠过来。
    “怎么了？”莫冰抹了一把嘴，身子向前倾。
    “你说一寒这两年在美国，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啊？”
    莫冰噎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胸口，“谁知道，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