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法全心全意的学习，是莫冰的一大毛病，在课堂上睡觉是莫冰的一大习惯，不做作业是莫冰的一大作风。开学一个礼拜，任课老师几乎把莫冰恨透了，偌大的教室里，谁不是聚精会神，全神贯注的听着课？唯有他，执着的趴在桌子上睡觉，使眼色人家看不到，同桌掐他，他不动，一下课老师把他揪到办公室，一阵的苦口婆心，然而效果甚微，依旧是你讲你的我讲我的睡我的。
    但是，物理老师除外，对于物理课莫冰从来都是听得专心的，时常问问题，虽然不写作业，但课后的作业每次都是由他给班上同学讲，老师挑不出毛病，于是视他为得意门生，对于明年的物理竞赛也是早早的帮他找资料，看来是真的要大干一场了。
    对于路一寒，莫冰这阵是没去骚扰人家，但关于他的消息，也从来是不绝于耳，什么星二代，官二代，数学天才，物理能手，莫冰听后嗤之以鼻。这些东西都是虚的，没有什么价值，唯有一条，那就是传言路一寒的父亲早年曾是同性恋，好像还因此弄出了人命。
    莫冰一听到这消息乐了，话说同性恋是可能遗传的吧，话说他老爸是官吧，这消息都压不下去，看来真实性还是有点儿的。对于心头莫名的期许，莫冰暗自骂自己，还真看上人家了？想着路一寒那张脸，那身板，莫冰又开始暗爽，要真是自己的，那就太完美了。
    欲望的种子悄悄在心头生根发芽。
    这星期五放学，莫冰正在教室里收拾书本，这时，班上的一女同学向他走来。看那一副羞羞答答的样子，莫冰仿佛闻到了奸情的味道。那不是班上最刻苦学习的林陶吗？不会吧？
    林陶走到莫冰的面前，红着一张脸，“那天，谢谢你了。”
    莫冰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那事啊。
    那天物理课，老师叫她起来回答问题，谁知道，看她平时那么用功却连这么个简单的小问题都答不出来，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他就出手帮了下她，写了个小纸条递给她，没想到，记到现在。
    “没事，都是同学，互相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
    林陶低着头点点头。
    “那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了，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我们一起走吧。”说完就风一样的跑到座位上拿了书包，又风一样的跑到莫冰面前。莫冰无语了，提着书包说了句走吧。
    出了校门，两人并肩着走，一路的沉默，眼见的这离自己的家是越来越近了，这林陶还跟在自己身边呢，莫非她跟自己住一块儿？
    “那个林陶啊，你家住哪儿啊？”
    “我跟你是一个小区的，以前我常见到你啦。”
    莫冰囧了，尴尬的笑了笑。到了十字路口，莫冰眼神一瞟，“那什么，我还要去买点儿东西，就先不回家了，你自己慢慢回吧。”说完就风一样的跑了。
    林陶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人已经远去了，她站在十字路口看着红绿灯，俏皮的一笑。
    哪儿去了，刚刚明明还看见的。莫冰四处找着，唉，终于找到了。
    路一寒看着精品店里的毛绒玩具，一阵的无奈，他妈的朋友的女儿的生日他就非得参加吗？非得要送礼物吗？无力的抬起右手，伸出修长的食指：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不会吧，一条蛇，还是换一个吧，别回头他妈说他缺心眼。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呃，一坨大便？不行，换！
    “行了，就那个吧。”
    路一寒回头看着说话的人，只见他双手环胸扬了扬下巴。他不确定的一指，“这个？”
    “对，就这个。”莫冰走过去将那一坨大便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看，“这挺好的，咱班女生好多都喜欢这个呢！可受欢迎了，不会错的。”
    “不会觉得恶心？”路一寒有些犹豫。
    “恶心什么呀？！又不是真的，毛绒玩具而已。”莫冰鼓励的看着他。
    路一寒接过来，怎么看怎么恶心，算了，恶心就恶心吧，反正也不恶心自己，“好像有些小。”
    莫冰乐了，朝老板喊道：“老板，这大便有大的吗？有大的来个最大的！”
    出了精品店，路一寒皱着眉头看着手里半人高的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那是一脸的嫌弃。莫冰看着憋着笑。
    “谢谢。”
    “没事，小事一桩。”
    路一寒点点头，说了句再见。莫冰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你物理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好。”
    真是言简意赅，多说两个会死啊？！
    “你不要跟着我。”
    又是这句话，“我怎么跟着你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着你了？我家也住在这里好吧？”莫冰没好气的说道。
    “对不起。”路一寒穿过十字路口，头也不回的走得飞快，好像背后有鬼追。
    莫冰站在十字路口没有再走，抹了把额头的汗，脾气还挺好，就是太冷漠。
    正值下班高峰时期，车辆往来不断，路上行人不断，人潮汹涌里，两个背影渐行渐远。
    莫冰上楼的时候，步伐慢下来。他家住在十楼，一般人都会选择坐电梯，但他却是要爬楼梯，而且在一步一阶踩得极为踏实，换句话说，就是慢悠悠的走着。这样的结果就是往往到了十楼，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站在门前深呼吸了几口，这才把钥匙拿出来。打开门，往里看了看，一室的清冷，松了口气，转身把门关上。
    茶几上有一个便笺，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出差一个月，下月八号回来。没有署名，也不需要署名。
    十年过去，这个屋子里住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放下书包，打开冰箱，里面只有鸡蛋和牛奶，还有几罐啤酒，他撇撇嘴，拿了四个鸡蛋和一盒牛奶。把牛奶放在餐桌上，然后去了厨房，盛了小半锅的水，烧开以后将鸡蛋打在里面，不一会儿，四个珠圆玉润的荷包蛋就出锅了。舀在碗里，放了些糖，拿了个勺子端到餐桌上去，坐下之后插了牛奶的吸管，喝了两口，这才开始吃蛋。
    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房子，家具很少，一沙发，一茶几，一电视，一餐桌，这是两厅的摆设，其实不太大的，空间剩的还挺多，所以看起来，很空旷。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但是莫冰并没有开灯，远远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餐桌上，面前有些白雾在升腾，莫名的孤单。吃完饭后收拾了锅碗，坐在沙发上，手脚舒展开，电视里放的是不知名的节目，他就直直的望着，里面的人笑得前扑后仰，他也是面无表情的，完全不是在外面的活泼搞笑。渐渐的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一室只剩下电视里的说笑声和他均匀的呼吸声。
    小男孩被爸爸妈妈的争吵声吵醒，揉揉眼睛滑下床去，外面爸爸妈妈大声的争吵着，小男孩看着眼里蓄满了泪水，最后大哭起来，妈妈见状，立马过来抱着他安慰他，而爸爸缺是摔门而去，渐渐的妈妈的眼睛也开始湿润，一室里，只剩下涕哭声和小小的安慰声。
    莫冰从梦中惊醒，抹了抹湿润的眼睛，外面天已经大黑了。他关了电视，起身进了卧室，扑在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莫冰就起床了，简单的洗漱了下，就下楼吃了个饭，然后去花店买了束百合，坐上公交车到了郊外，下车步行，一会儿，到了目的地。莫冰把花放到墓碑前，墓碑上写着：爱妻王玥玥之墓，碑上的照片里女子浅浅的笑着，嘴边有两个小梨涡，莫冰看着也浅浅的笑起来，嘴边浮出两个小小的梨涡，五成像照片上的女子。
    “妈妈，生日快乐，抱歉没有你最爱的巧克力蛋糕。最近来得有些少，你不要生气，因为开学有很多的事，下午我就回乡下，看外婆和外爷，前几天通电话，外爷有些咳嗽，你也知道，他总是生了病不去看医生，我得回去管管他。”说着俏皮的笑了一下，“他也挺好的，就是老出差，抽烟抽得很凶，有时间我会劝他的，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脾气，没准我又要被骂，不过也没有关系，他好久都没有骂过我了，我还有些想念了。”
    “妈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但是我还是有些怨他，你不能怪我，你儿子就是这么小心眼。”
    离开墓地，莫冰去了汽车站买了车票，坐在大巴上，靠在窗前，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子行驶在一片田野里，他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清醒，下了车，莫冰背着大大的双肩背包，从公路下去，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走到了一户房上冒着青烟的房子，红顶白墙是这一带的建筑风格。他走到院子里一盆水就泼了出来，他赶紧的往边上一闪，大叫道：“外婆，你又要泼我身上了！”
    老婆婆手里拿着个盆子，微眯了眼，然后笑起来，“哎呦，这不是我的乖孙吗？老头子，快出来，冰冰来了！”
    “来了，来了。”一位老人从厨房里走出来，也是笑呵呵的。
    “乖孙啊，有没有泼到啊。”外婆一个劲的扯着莫冰的衣服。
    “没有没有，你乖孙我厉害着呢，一下就躲过去了。”
    外公也走过来，有些责怪，“你看你每回冰冰来都泼水。”
    “外公，没事儿，大夏天的就当洗澡呗。”
    “快进来快进来，这大热的天，你看你这满头的汗。”着外公取下他身上的包，外婆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
    “这都一点多了，你们还没吃饭啊？”看着厨房的炊烟，莫冰问道。
    “没，扳了几个玉米，晚了点儿，冰冰吃饭没啊？这坐了大半天的车，肯定也饿了。我去看看饭好了没。”说着就往厨房里去。
    外公给莫冰倒了杯水，“少喝些那些五颜六色的饮料，对身体不好，喝白开水，对身体好。”
    莫冰拿起来猛喝了一大口，“好喝。”
    引得老人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