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出征的第二日，小鱼照例去参拜桃花夫人。
    说来也可笑，都要“留得残荷听雨声”了，还哪里来的桃花。也不知道桃花夫人是不在只在红桃处处春色的时候才会显灵。
    但是拜了，总是觉得心安一些。
    虽然景星在的时候，小鱼会觉得有很大的压迫感，但是还是希望景星快点回来。因为景星不过刚刚出征，那种听闻景星要出征时产生的不安感又回来了。
    让小鱼迫切的觉得应该抓住些什么。
    后来小鱼偷偷摸摸的去蔺相如府看过。冷落的门庭，现在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堂中设着灵堂，两盏大白灯笼飘着。小鱼看着，就是不敢进去。
    其时廉颇已经上了那座小山了。
    犹豫了一下，小鱼还是原路折了回去。
    去了母亲的宫中，惊奇的发现小鱼认定了在宫中走一遭会骨头都不剩下的剑飞竟然出现在了母亲的宫中。
    想来是景星觉得剑飞其人比较解闷吧。
    母亲的宫中也是足够安静，剑飞大概也比较安全。
    有点怀疑之前的那十多年是怎么过下来的了。
    可是和剑飞像以前一样聊宫里面的八卦也是那么的话不投机了。
    小鱼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思索着以前那些年是怎么过下来的问题。
    停在那里的思绪被一声“赵伯到”给惊到了。
    此时茗初出去了，大概是去做与小鱼之前相同的事去了。赵伯来了，小鱼要一个人面对，怪可怕的。
    虽说这个赵伯是小鱼的父亲，可是一年到头，父女总是见不到几回。也许还很小的时候也是能够被父亲捧在掌心的吧，可是毕竟记不住。现在的赵伯，给小鱼的感觉自然是只有父亲的威势没有父亲的温情的。
    所以赵伯来了，小鱼的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不知所措。
    一度以为这是一个不会见到的人。至少，不会在宫中见到。
    可是赵伯真的来了，不管小鱼愿不愿意见到。
    见赵伯没有见景星带来的压迫感，就是有种两个陌生人见面的不适。即使那是小鱼的父亲。
    “小鱼。”
    好久没有人听这个人叫她这个名字，小鱼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在宫中，赵伯的专用词应该是“赵蓁”才对。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当初，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给她里的这个意。
    大概是那时候赵嘉还不是赵王，所以，对女儿将来的祝愿，不是对现在王姬的祝愿。当初，只要她“宜家宜室”也就好了吧。
    一时间，一声“父亲”便脱口而出。
    赵伯也是明显的愣了愣。
    这几年中，小鱼没有叫过赵伯一声“父亲”，见了他，叫的也是“父皇”这样的尊称。
    “好。”
    赵伯一笑，当即坐下。
    几乎让小鱼以为回到了那段在记忆里早就已经模糊不清的时光。
    可当小鱼看到父亲身后尾随而来的妫氏，小鱼顿时觉得好不容易有点热起来的周遭氛围又变得寒冷了。
    可偏偏这个妫氏还没有看到小鱼眼中的敌意，好死不死的坐到了小鱼身边来。小鱼真是挪开也不是，在那也不是。
    “见过姨娘。”
    小鱼这声问安也是碍于父亲的面子。
    妫氏只当小鱼还是和以前那般，看了坐在那的赵嘉一眼，立刻就说道：“小鱼，你看吴昊峰如何？”
    “我不认识他，怎么知道如何不如何。”
    想起之前见到的妫氏一般都是趾高气扬的，现在怎么这般低声下气的说话。总是觉得有什么阴谋。
    “吴家历代是赵国的栋梁，世子吴昊峰，亦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小鱼心说：“关我什么事。”听她的口气，好像是……小鱼想起了那次父皇许配不成的事。
    不会是这个吧。
    小鱼也不想听妫氏再啰嗦下去，径直走到赵伯的面前，跪下。
    “父亲，孩儿已有意中人。”
    赵嘉示意一旁的妫氏不要说了，将小鱼扶起，坐在他身边。
    “说说看。”
    小鱼在心里早就思索着这一步了，早就想找赵王说，又觉得时候没有到。倒是让这件不算是事的事推了一把，有了一个开口的机会。
    “父皇可还记得那日在相如灵前鼓琴的少年。”
    “蔺相如的义子。”
    “正是。”
    若是在两千年，蔺相如还是一手遮天的时候，恐怕赵嘉想都不想就会同意这桩婚事。可如今，相如是树倒猢狲散，连门客都全部被解散了。相如只有一个义子，还是在赵无任何权势的，也就，值得商榷了。
    “若没有记错，那个少年是燕国人吧。”
    “他是燕国人。”
    “阿蓁，我们燕赵两国，可没有秦晋之好。”
    听到父亲说这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小鱼知道多半是父亲不答应了。
    复又跪下，道：“还请父皇成全。”
    这次，赵嘉的脸上没有上次小鱼污泥他的怒色，只是对着一旁的妫氏说：“我们先走吧，她还要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