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佑铭直接忽略自己的房间，对着隔壁房间的门一通乱捶，他看门一有松动就理直气壮的推了进去。十穆摸了摸被撞疼的鼻尖，看了看对方不大好的脸色，选择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你就没有什么好问的？”
    白佑铭霸占了房间内唯一一张椅子，十穆只好委屈坐在床沿上，道：“首相要求我回到笼子里？”
    其实他已经做好接受这个结果的准备，毕竟和白佑铭在一起，他每时每刻都在退让，到现在这几乎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像白佑铭说的，无论装作如何冷情和不在乎，骨子里他终究离不开白佑铭。
    白佑铭几根手指轮着敲打着扶手，又伸手揉乱头发，“这件事很棘手，如果只是限制你的自由，我倒还可以想想办法。关键是……”他觑了十穆一眼，还是打算说出事实，“首相想让安德烈负责你。”
    十穆想也不想就反驳，“这不可能。”
    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答案，白佑铭点了点头，“我拒绝了这个提议。”
    十穆就像受到表扬的孩子，欣喜全部写在脸上。
    白佑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不定，先前准备好劝十穆交出X型病毒和血清的一套说辞现在完全派不上用场。他无缘无故的担心，担心十穆会误会自己找借口骗他拿出病毒。
    也许是多次利用和欺骗留下的后遗症，白佑铭现在又是紧张又是害怕，他踌躇一会，才道：“X型病毒能不能还给我了？”
    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嘴巴，口气僵硬干涩的如同坏掉的机器。
    仿佛听不懂白佑铭的话语，十穆愣了好一会才把分散的字连成一句，然而翻译在脑海中的意思让他敏感的神经瞬间绷紧。
    “我知道这是你威胁我的筹码……”白佑铭一顿，似乎觉得用威胁这个词不大恰当，却又想不出十穆和自己其他合理的关系，于是接着说：“但这次绝对是为了你好，X型病毒和血清能换来我对你进行实验的主导权，你不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而且我认为，维系两个人之间的不该是感情之外的物质胁迫，我们需要的是信任……”白佑铭忽然刹住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最没资格谈信任的人。
    十穆从头至尾都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直到对方挫败的陷入懊恼中后，才拉下了他不断敲击着太阳穴的手。
    手掌被一片冰凉包裹，不是人类的温度，却莫名感到安心。白佑铭有些怔忡，疏忽想起中午那个浮光掠影般的亲吻，猛地抽出手，呼吸变得局促。
    趾高气扬的命令他交出病毒和血清，这才是真正的白佑铭，自己为何会低声下气的征求他的意见，并且如此在乎会不会被对方拒绝？
    “你想要我交出病毒和血清吗？”
    白佑铭不自然的撇开脸，遂又点了点头。
    “你会放弃我吗？”
    平时总要计算利益得失的白佑铭，这次在这些自问自答式的对话出现在脑海前，就依着本能摇头。
    “那何必解释这么多？”
    白佑铭移开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十穆的脸上，心里燃升起希望。
    “信任少了任何一方都不再成立……”十穆弯起双眼，紧握着白佑铭的手，似乎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但是，我愿意做在原地等待回应的那个。”
    白佑铭睁大眼睛，像是没有理解十穆的话语，整张脸都笼罩在疑惑中。他从小到大都认定了自己生活的环境肮脏浑浊，身边每一个人都是内里烂空了的人皮玩偶，所以潜意识里认为十穆这种纯净的感情是不被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所容纳的，可是他的内心却飞蛾扑火似的期待着靠近。
    “你等待的也许只是一张永远不可能兑现的空头支票。”
    “不，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你每分每秒都在兑现自己的诺言。”
    “十穆，这么做的我肯定是个疯子。”白佑铭的声音陡然下沉，“但你无法否认，你就是爱上了这样一个疯子。”
    说完，白佑铭身体陡然前倾，双手捧起十穆的脸，忘情地吻了过去。
    唇齿相缠，白佑铭情不自禁，身体脱离了皮椅，闭紧双眼用舌尖、嘴唇感受着对方的味道。
    呼吸交错，十穆搂住白佑铭的腰，将他提到自己的腿上。
    两人在毫无技巧可言的亲吻显得近乎粗暴，白佑铭双手搭在十穆的肩膀上，手掌还未用力，十穆就主动后仰，柔软雪白的棉被凹陷下去。牙齿磕碰在一起的疼痛蔓延到牙床，白佑铭嘶的吸了一口冷气，尝到嘴里不浓不淡的血腥味，皱起眉头。
    十穆温柔的辗转在他的唇瓣上，弯曲的睫毛在眼睑下方形成两小瓣阴影。
    “十穆……”
    “嘘……专心点。”
    十穆抱着白佑铭一个翻转，将他压在身下，“可以吗？”
    为对方的询问感到好笑，白佑铭眼中精光一闪，忽然膝盖一顶，脚上助力，随即两人又调转了一个位置。
    “当然可以，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体位。”
    两人在床上翻滚，毫无章法的亲吻，如同两头被激发出斗志的野兽，谁也不肯服输。
    撕扯之中高高扎起的马尾被扯散，柔顺的黑发扑了满满半床，十穆宠溺的看着上方喘着粗气的白佑铭，含笑的眼角透着丝丝妩媚。
    他说：“我爱你，所以这样也不是不可以。”说完，他双手突然用力。
    突如其来的重压让白佑铭腰部下沉，整个人都贴到了十穆的胸膛上。
    头顶上方是十穆促狭的笑声，透过胸膛传到白佑铭的耳朵里，闷闷的，却不失性感。
    白佑铭耳根泛红，气急败坏的吼道：“刚才没准备，重来！”
    十穆果然乖巧的放手，却不给对方入侵的机会，扣着白佑铭的肩膀一转，轻而易举扭转了局势。
    “你的体力不行。”
    正要进入真枪实弹的时刻，房门却突兀的被人叩响。
    “开门，白佑铭，我知道你在里面！”
    虽然隔着门板，白佑铭依然能闻到了菲利克斯身上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艹！晦气！”
    十穆撑起身体，在白佑铭的脸颊上轻啄一口，起身去了卫生间，不一会里面就传出了花洒的水流声。
    “你好歹也考虑考虑我啊。”得不到纾解的白佑铭一脸郁闷，深呼吸几口气，打算再晾着汉德大将军一会，于是赤着脚蹦跶下床，同样溜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