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衫，衣面上是墨色的山水画，勾勒出一派悠远出尘之感。水仙公子容貌果真不负水仙之名，眉眼之间楚楚动人，显示出无限的柔弱之感来，让人忍不住想要拥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
    萧存真呆立在原地，嫣儿一连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如何？”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嫣儿得意的说道：“水仙公子的美貌无人能比！”
    又看了一眼，萧存真叹了口气，淡淡道：“确实惊人。”
    言毕，便转身往回走去。
    嫣儿连忙叫道：“喂——你不看了吗？”
    萧存真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不看了，今天谢谢你。”
    自从步入练气五层，他的记忆力大大提高，几乎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萧存真跟着记忆中来时的路走，很快便回到了先前那间屋子。
    他推开门，柳如风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摇椅上，手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杯清茶，茶水还在冒着热气，看来他来的并不很久。
    萧存真搬了一个凳子，放到柳如风的面前，老老实实坐着。
    停了一会儿，柳如风才睁开眼睛。他看着萧存真，问道：“水仙公子好看吗？”
    “好看。”萧存真点点头。
    他一路上感觉到了不少气息隐匿在密处，柳如风会知道他的行踪并不奇怪。这大概也是柳如风放任他外出的原因。
    “既然好看，那怎么不多看一会儿呢？”柳如风问道。
    “你更好看。”萧存真诚恳道。
    柳如风又大笑起来，“你倒会说话！”
    萧存真说的是实话，水仙公子美则美矣，却浮于表面，柳如风或许容貌上稍有逊色，但在气质上是水仙公子远远不能相较的。
    更何况，他讨厌水仙公子的那张脸。
    等柳如风止住了笑意，他又问道：“你以后可愿意成为像水仙公子一样的人吗？”
    “不愿意。”萧存真毫不犹豫。
    “那样万众瞩目，不好吗？”柳如风奇道。
    萧存真撇了他一眼，道：“不好。”
    “你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柳如风如是感叹。
    萧存真不欲与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牵扯，他直接问出心底的问题：“水仙公子多大了？他是什么时候进来这儿的？他为什么会进来？有没有接过客？”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柳如风连个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他顿时咳嗽了两声，道：“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
    “我想知道。”萧存真脸色严肃道。
    见他一张小脸紧绷，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柳如风忍不住就想捏捏他。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萧存真刚想抗议，他便收回了手，表情严肃道：“既然你想听，我便给你说说。”
    水仙公子是在七岁多时被柳如风捡到的，那时他跟着个老乞丐乞讨，但是五官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的雏形。柳如风问他，愿不愿意跟他走，得到的回答是，只要能摆脱这样的日子，做什么都愿意。
    于是柳如风将他带回风月楼，悉心调教长大，十四岁时第一次挂牌，便叫出千金的天价，在随后这三年里，更是名满泗水镇，成为风月楼当之无愧的头牌。
    萧存真听到这里，突然问道：“那么他便……不是清白之躯了？”
    问出一个大男人是不是清白这种话，萧存真觉得别扭不已。
    柳如风淡淡地看着他道：“既然说了做什么都愿意，那自然是该如此的。”
    ……
    城会招收弟子一时半会不会结束，大约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萧存真本打算直接给两个人贩子一点教训便立刻赶回临仙城，现下，他决定留下来一段时间。
    柳如风似乎很是喜欢他，命人给他收拾了一件屋子，也未吩咐他做什么，只是每日跟他聊聊天逗乐。
    万籁俱静。
    萧存真等到这几日为了避免柳如风起疑心，晚上都老老实实睡觉。这会儿迅速脱下柳如风给他准备的睡衣，换上了自己的道袍。
    将宽大的下摆打了个结，萧存真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御风符，从窗户跳了出去。经过御风符的加持，他的速度快的肉眼难以捕捉。萧存真脚步不停，一路往西疾行而去。
    西边这一块住的全都是风月楼里叫得上名字的红人儿，像水仙公子这样的头牌是独自一人拥有一个小院落的，即是同样都是院落，头牌与普通红牌也是有极大差别的。
    水仙公子的院子布置的很是素雅，如同对方的名字一般。作为风月楼头牌，他院子里的一花一木无不精致，甚至比之城主府，还要胜之一筹。
    萧存真悄悄地摸进院子，讶异的发现这水仙公子的屋子竟然还亮着灯。到这一块，守卫不像柳如风住的地方那般严密，萧存真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咪，无声无息就落在了房顶上。
    他轻轻揭开一块瓦片，小心往内看去。
    烛火暖洋洋的房间里，水仙公子正跪在地上，而那上座之人，正是柳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