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晚冬2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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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西都给我装包里了吗?”
    贺晚冬光着脚从楼梯口出来,一边系扣子一边问站在门边的安德鲁。
    “都准备好了,小先生。”安德鲁点头。
    “那走吧。”他在落地镜前看了看,觉着一切不错,弯起嘴角笑了笑。
    “是的。”
    安德鲁为他推开门,将锃亮的皮鞋从鞋柜上拿下来摆好。
    穿了鞋,贺晚冬率先出门,等着安德鲁把车开出来。
    “包放在后座,待会儿你就停在路口。”贺晚冬坐上车说。
    “好的。”一切照他的意思办好,安德鲁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
    下了车,贺晚冬吃力的抱着装满东西的包包往何劲君家走。
    “君君!”等他到了何劲君家门口,已是气喘吁吁。
    何劲君闻声冲了出来,反应了一两秒才从他手上接过包裹,他皱了皱眉,问:“这都些什么啊?”
    “一些水果,我带给姥姥吃的。”因为何劲君两手都用来拿袋子了,所以贺晚冬只能勉为其难地拽着他的袖口。
    “姥姥今天不在家,她去县医院检查身体了。”何劲君领着他进屋,把东西放好又倒了杯开水给他,“你先坐会儿吧,我去把剩下的衣服洗完。”
    “姥姥没什么事儿吧?”贺晚冬关切地询问。
    “没有,就是每一季规定的体检而已。”何劲君说,叮嘱他,“好好在这儿坐着啊。”
    “我想跟你一起洗衣服。”贺晚冬不买账,将杯子轻轻地又放回桌上。
    “你会什么啊,只能捣乱。”何劲君撇嘴。
    “我力气还可以呀,刚刚的包包就是我一路抱过来的呢。”贺晚冬辩驳,跳下板凳,拉上了何劲君的手,央求道:“好不好嘛,君君?”
    还别说,何劲君还就怕他撒娇,别别扭扭地牵着他就到后院儿去了。
    “我来踩。”贺晚冬拧上正在放水的水龙头,试探性地将脚丫往盛着床单的大木盆里伸了伸。
    把手里最后两件衣服急忙挂起来,何劲君回身冲了过去,拦住他,“别,你给我好好呆着。”
    “我知道,电视里就是这样洗床单的,我知道的!”贺晚冬极力证明自己做的是对的。
    原本想忽悠他的何劲君没了话,只好老实交代,说:“水冷。”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天气转凉,冷水的温度对半大孩子来说还是过于低了。
    “哦。”贺晚冬一瞬间又笑眯了眼,乖乖站好,建议道:“用木棒捶也行啊,那个我也能做。”
    “你懂的可真多!”何劲君没好气地回道,伸手将他的皮鞋从水池上取下,蹲着准备给他穿。
    “手扶在我背上。”他单手握住贺晚冬的一条腿抬了起来,一手握鞋,提醒道。
    “哦。”依言照做,贺晚冬小声道:“那你也别用脚踩。”
    帮他穿好了鞋,何劲君站起身,牵着他到旁边,说:“我身体好,而且我速度很快,两分钟就解决了。”
    “身体好我也舍不得。”贺晚冬咬着嘴道。
    “……”
    对于这样直白肉麻暧昧的话,何劲君是打心里臊得慌,不由得一时失语。
    “君君,你觉得有钱的人讨厌吗?”贺晚冬握着他的手,轻轻地问,小心翼翼。
    “没有。”何劲君立即否认,生怕贺晚冬这个有钱少爷又哭鼻子。
    “我家很有钱。”贺晚冬接着说,语气平淡无奇,仅仅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嗯,我知道。”何劲君点头。
    “我喜欢你,关心你,你也知道吗?”贺晚冬追问。
    “……”面露赧色,何劲君沉默着。
    “我因为这些而做些事情,你能接受吗?”贺晚冬又问。
    “你想说什么?”何劲君皱眉。
    “姥姥年纪大了,你又还没长大……”贺晚冬小心地控制声音,谨慎地说道:“生活如果更方便的话,你说不是更好吗?”
    “我妈每年都会往家里寄钱。”何劲君想了想,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只是姥姥舍不得花那些钱,说是要留着给我娶老婆。”
    何劲君是单亲家庭,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跟外面的女人跑了,母亲独自在外打工,将他留给姥姥照顾,由于何劲君随了他父亲的长相,他妈妈对他总也亲不起来,所以母子俩也没什么感情,这么多年都不曾回过家,只剩抚养费每年按时地往回寄。
    其实,这些贺晚冬一早就从安德鲁的口中得知了。
    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说:“谁说你娶老婆要花钱啦?娶我一分钱都不用!”
    “切……”何劲君嗤笑,揪着他的脸道:“胡说八道!”
    “何劲君!何劲君!”
    屋外传来了敞亮的女声,只见扎着粗粗的马尾辫子的黄芹芹蹦跳着冲了进来,见到贺晚冬时一愣,指着他问何劲君,“谁啊?”
    “我是君君的好朋友,我叫贺晚冬。”贺晚冬上前一步,抢言道。
    表情有些古怪地瞅了瞅他,黄芹芹倒是没忘了正经事,说:“何劲君,我妈让你把脏衣服拿到我家去,她出去了一下就忘了,刚想起来就叫我跑来啦!”
    “不用了,我已经洗了。”何劲君指了指晾衣绳。
    “你家是不是有洗衣机?”贺晚冬出声道。
    “是啊。”黄芹芹点头。
    “我们还剩下一条床单洗不动,能不能拿到你家……”贺晚冬朝她友好的笑了笑,提议道。
    “可以,”黄芹芹看了看不做声的何劲君,连连点头道:“当然可以。”
    “太好了。”贺晚冬走到木盆边,然后朝后向何劲君招手,“快把水弄出来吧,不然好重的。”
    “我也来帮忙!”黄芹芹先他一步走到贺晚冬身边儿,好奇地问:“你是何劲君家的亲戚吗?我之前没见过你。”
    “我们是同学。”贺晚冬答,出乎何劲君预料的没有疯言疯语。
    “哦。”黄芹芹恍然,不无遗憾地说:“我本来也要去你们学校读书的,但是我妈妈想我学舞蹈。”
    “练舞蹈很好啊,会变得更美丽。”贺晚冬帮着何劲君一起双手抱住湿哒哒的床单,微笑着宽慰她。
    “何劲君,你说会吗?”黄芹芹转头去征询何劲君的意思,黑色的大眼睛闪着期待的目光。
    “嗯。”心不在焉地应了句,何劲君埋头拧着吸在床单里的水。
    三个人将已经拧不动的床单用大塑料袋装起来提着,往黄芹芹家走。
    路上,黄芹芹走在何劲君右手边,左手被贺晚冬占了。她同何劲君讲着舞蹈学校里的趣事,但没能引起对方太大的注意。
    此时的何劲君正担心着贺晚冬被水溅湿的棉T恤会不会让他着凉,他只能不断地加快脚步把床单送过去,然后找件衣服给贺晚冬换上。
    “你,你们要不要就在我家玩?”在能够看到黄芹芹家的三层楼房的小巷口,黄芹芹建议。
    “我们还有事。”何劲君一口回绝,相当的不解风情。
    不过,贺晚冬倒是高兴得很,他连忙附和着点头,“对的,我们以后再来你家玩吧。”
    “那好吧。”勉强地笑了笑,黄芹芹落寞地瞥了眼自顾自往前走的何劲君,恨恨地拽紧了手指。
    谢过黄芹芹的妈妈之后,何劲君就牵着贺晚冬往回头的路走了。
    贺晚冬说:“她喜欢你。”
    “……”何劲君脚步不停,不满地扯着他往前迈了一大步,说:“少说些废话,走快点。”
    “你不准喜欢她。”贺晚冬小跑着跟上他的步调,专横地说。
    “你只能喜欢我。”抓起掌心里的手咬了一口,贺晚冬又道。
    何劲君还是不搭腔,贺晚冬就故意停下来不走,因为惯性的缘故被何劲君带着踉跄了几步,差点儿没给摔一跤。
    “你又干嘛?”何劲君闷声闷气地回身质问,眼光往下瞅着贺晚冬被针织背心半掩着的白色T恤的下摆。
    “我说你要喜欢我,只能喜欢我。”凑近一步,贺晚冬的嘴几乎贴上了他的下巴,睁着湛黑明亮的眼睛望着他,像个精雕细琢的娃娃。
    何劲君退后了一点儿,弯下腰去撩他的衣服,摸着湿冷的一片,不由得皱紧了眉,无奈地点了头,说:“走快点儿,回去换件衣服。”
    “亲一下。”贺晚冬笑弯了眼睛,更是美丽诱人。他仰了仰脸,半嘟着嘴说:“要你亲。”
    僵硬着脖子低下脑袋,何劲君轻轻地,紧闭着呼吸……吻上了他粉红的唇。
    占尽了便宜的贺晚冬这才听话地乖乖跟着他走,一路上的笑容真是能闪瞎一票人。
    “自己把衣服脱了。”边翻找着衣柜,何劲君指示自顾自跑到床沿边上坐着的贺晚冬。
    “哦。”
    依他的话脱了上衣,贺晚冬把床上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叹息,歪倒在何劲君床上。
    “起来,穿着。”从衣柜里找出了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衣丢给他,何劲君扯了扯裹在他身上的薄被子。
    “我好困啦,想睡觉。”踢沓掉了脚上的皮鞋,贺晚冬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像个小猫似的在床上来回地翻滚。
    何劲君不让,硬是伸手拉扯被子要他起来。
    力气明显落了下风的贺晚冬憋红了脸都没能弄过他,一把给揪着坐了起来,被子一滑落,有些风景就掩不住了。贺晚冬瓷白细腻的肌肤配上泛红的脸色……让何劲君无辜的尴尬了,烦躁地掐了把他的脸颊,愤愤然,“你就不能正常点儿么?”
    任由他掐自己脸,狡诈的贺晚冬瞅准了时机和角度,重心下压,双手把住何劲君的腰……生生把人掀倒在床。
    不给对方任何反击之机,贺晚冬立马来了一个泰山压顶,扑到了何劲君身上。
    “你才不正常呢!”他连同发言控诉的先机也一并收入囊中,咬着何劲君的耳朵抱怨,“你都喜欢我了,还不让着我点儿,连床都不给我睡……”
    何劲君完全不能言语,他的心跳太不正常了,肢体僵木得不像自己的,呼吸都困难……他找不到原因来解释这一症状,于是,他归结为是贺晚冬压在他身上的缘故。
    他梗着嗓子推了推贺晚冬,掌心触及的温热赤&裸让他无措极了。
    “干嘛!那天我不是抱着你睡觉的吗?”贺晚冬被推得往后仰了仰,却又坚强不屈地稳了回来,不满地质问。
    那天是哪天?那天就是何劲君准备揍他一顿却被这厮死皮赖脸强抱着睡了一个钟头,最后还一路被何劲君背着回了自个儿家……的俩人第二次见面的那一天。
    这厮忘了自个儿当时穿着衣服,这会儿光着身子么?
    “起来。”何劲君绞着眉头,困惑、窘迫、郁闷、懊恼,千般情绪汇聚揉杂,扰乱了他过早沉静的心。
    “偏不!”
    贺晚冬蛮横得浑然天成,抱着何劲君晃啊晃。
    “那让我起来,你自己睡。”何劲君这时才勉强呼吸顺畅,这话一出便带着平时不容反驳的霸气。奈何,他存着商量的心,外加贺晚冬这厮压根不怕他,所以,可想而知,那威慑力……
    “不,不,不,不,不……”
    贺晚冬哼着歌儿似的,表情欠扁……却格外可爱。
    “冬冬。”何劲君转换策略,破天荒地喊了贺晚冬的小名儿。
    “嗯?”贺晚冬来劲儿了,抬着小脸凑上去,满是兴奋。
    “把衣服穿上。”何劲君不自在的垂眸,盯着被子一角。
    “害羞啦?”滑下身子,由下往上地对准何劲君墨玉般的眼珠,贺晚冬笑得好不愉快得意。
    “感冒了我赔不起。”自顾自地说完,何劲君艰难地错开身体拾过床沿边上的衬衣,开始不由分说地往他身上套。
    用力地深吸着气,贺晚冬看在衣服充满着何劲君的气息的份儿上,才勉为其难地放了他这一次,一动不动地让他给自己穿好衣服,连一颗扣子都不落下。
    看他一个劲儿的闻着发白的袖口,何劲君有些不自然地问:“怎么了?有霉味?”
    “有你的味道。”把手缩进袖子,双双盖在脸上,贺晚冬笑眯眯地回道。
    “……”何劲君无语,没好气地敲了他一板栗,说:“那是蟑脑丸的味儿!”
    贺晚冬绝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只见这厮鼓着腮帮子,扑进他怀里,扭着身子在他颈边儿左闻右嗅,凶哼哼地道:“就是你的味儿,就是你的!”
    “……”一长串的问号直从何劲君心里冒出来,他怎么就拿贺晚冬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君君,躺好睡觉。”贺晚冬趴他胸口,悠悠然道。
    “……你自己睡。”不抱希望,纯属叹息地,何劲君说。
    不料,贺晚冬猝不及防地亲上了他的嘴,幸亏这厮掌握了力道,不至于磕到彼此的牙。
    “睡觉!”他加重了语气,重复道。
    ……
    紧张、局促、无可奈何……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与喜悦,困惑着何劲君这个小男子汉的诸多情绪,最终都在贺晚冬均匀的呼吸声中,化作了一场美梦。
    俩人搂着睡在深秋淡淡的阳光里,宛若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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