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何其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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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苦、死苦、爱别离会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佛有八苦,胡斐占了足足五样,他的一生基本上是一段苦难史,还好是个短篇,因为他死的时候还尚未及冠。
胡斐出生于大户人家,父亲是个九品芝麻官,母亲在生胡斐的时候就大出血死亡了。胡斐的父亲伤心欲绝,把对胡斐母亲的爱全部转移到了胡斐身上。
胡斐出生的时候哭声极弱,产婆狠狠打了几次屁股,胡斐这才大哭起来。
到了四五岁的时候,胡斐家里来了个白眉道人,本来好端端地坐在大堂之上和胡斐父亲喝酒划拳,见到胡斐竟然吓得一屁股摔了下来。
要说胡斐长得可谓是唇红齿白,竟然把一位道人吓得摔倒在地这也太奇怪了。
那老道爬起来后指着胡斐就说:“这孩子三魂六魄并不完整,印堂发黑,恐怕难以活到及冠之年。”
胡斐父亲一听心凉了半截,脸色惨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老道瞧了一眼,又慢慢悠悠地说:“我这倒是有一方法,可以保佑令堂。”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来挂在胡斐脖子上,牵起胡斐的手又开口道:“若是大人放心将令堂交与我,我必能让令堂健健康康,无病无灾,至于这活命么,一定也能活长命百岁的。”
胡斐父亲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也不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挥了挥手便也同意了。
于是,在胡斐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时候就被老道拖着剃了光头,随了佛道,开始了胡斐长达十年的吃斋念佛的苦命生涯。
可能是真有神灵保佑吧,胡斐竟然十年以来没有生过一次大病,连小风寒都没有得过。
十五岁那年后,胡斐开始思念家乡,老道看着胡斐这么多年都好好的,便也同意让胡斐下山寻亲去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让胡斐每天念一次佛经,佛珠不可离手。
于是,胡斐十五年幸福安康的生活结束了。
说到死亡的原因,胡砂觉得很诡异。
他下山之后,得知父亲早已经升官发财,由当年那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做上了尚书大人。心中也颇为自己父亲高兴,拿着当年父亲交与他的信物就寻父去了。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时候约莫二更,胡斐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巨大银白的月亮妖异地挂在天边,光芒四射,所到之处全部被沾染上一层朦胧的光辉。
繁华长安城安静无声,所有人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只剩下园子里的老槐树,被晚风吹拂的到处摇摆身体,叶片发出细微地沙沙声。
胡斐在床上躺着,越躺越烦,便坐起身来吟诵佛经。
耳旁响起叶子窸窸窣窣的声音,胡斐更是心烦意乱,抬头一看,愕然惊住了。
对面是一满头银发的俊美男子,那人冲胡斐飘过来,轻轻笑道:“好久不见。”
胡斐觉得颇为不可思议,从小到大他长在佛祖跟前,虽说听过许多妖魔鬼怪的故事,但从未当真,这次居然真让自己遇见了!
胡斐一动也不敢动,坐在床上微微颤抖。
“人间这段日子,想必你过得很是舒适吧。”那人说。“前些天你说要我等十五天,十五天之后便将你接回去,到今日刚好是第十五天。”
随即冲胡斐伸出洁白无瑕的手。“你可愿跟我走?”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柔,如同催眠的耳语,让胡斐的意志开始昏沉了,恍惚下竟然点了点头。
“真好,这一次终于能够跟你在一起了。”
这是胡斐在昏厥过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这就是胡斐死亡的原因,听上去真有些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