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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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鸢追着那人出了城墙,停在了城西面的情柳河畔。
城内何等喧嚣,这里却静谧如斯。波光粼粼的河水倒映着月亮的剪影,清冷又柔和。河畔的排排柳树,细细软软的长长枝条垂进水里,随风轻轻摇曳,在皎洁月光下温柔又缱倦。一座弧形的桥在月光映照下如玉带连接了河的两岸,被粼粼的水光衬着,泛出了莹润的光泽。
一身如雪白衣的男子立身于桥上,身形修长挺立,如云的衣袖被风吹起在夜中柔和的轻漾,披肩的长发些许在清冷的空气中荡起优雅的弧度,莹白的圆月高高悬在白衣男子的身后,似是所有月光集于了这人一身,周遭的一切仿佛一刹那变得不清晰了。
那人如同神祗从月光中踏出,集了万千的月华,盛了六界的风华,背光的阴影下看不清白衣男子的模样。
夜鸢见到桥上浸于月华中的那抹白衣身影,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遥远的角落汹涌而出。
这时,突然一股剧烈的撕痛从左胸处传来,夜鸢禁不住手指苍白的按压住左胸,心脏处一会儿如千万的刀在猛烈撕割,一会儿如数不清的蚂蚁在细细啃噬,夜鸢牙齿紧咬着已无丝毫血色的嘴唇,冷汗从额际不断滴落,没支撑一会儿,意识已逐渐模糊,身体撑不住的向地面倒。
狐形面具绳子断裂从脸上滑落到了地上,在静谧的夜间发出响亮的撞击地面的声音。夜鸢在意识陷入黑暗时,感觉到下倾的身体被有着一股熟悉的桃香的怀抱轻轻抱住,眼角看到一抹白色,顿觉安心,之后便完全的没了意识。
夜祤殁抱起失去意识的夜鸢,周身气流变得有些冰冷,沉声地向周遭空气道:“墨瑛,速去冥界将药鬼带到夜府”,说罢,便抱着夜鸢闪身消失于空气中。
夜府,此时灯火通明。
主屋的卧室里,绣有笔墨山水画的屏风后,一张雅致大气的床上,夜鸢静静得躺在丝绒的床单上,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的唇上带有隐隐的血丝,有些碍眼。
夜祤殁坐在床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被少年咬破的唇角,眼里幽暗莫测。
这时,屏风外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没一会儿脚步声停住了。
“主子,热水来了”一位侍女在屏风后弯腰将手中的浴盆浴巾递了过去,一只修长的手接过。
侍女透过屏风偷偷向屏风后的唯一一张床上瞄去,模模糊糊的只看到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影,床上此时躺得的就是府中传言的在外历练的唯一一位少爷?可惜,看不清脸,她是最近府中招新人时招进来的,对这只在传言中出现的少爷,万分好奇呢。
“没你的事了,下去”侍女一惊,这声音虽好听,入耳如清泉流过,但夹杂的寒意使得清泉如被寒冰浸过,内心一悚,虽困惑,小荷,小雨不是说夜府的主子不像一般人家府里的主子苛刻吗,但听着声音怎么听怎么也没感觉到这是个好说话的主子的嘛,虽这么想但仍小心的赶紧低下头应道:“是,奴婢这就退下”,脚步急匆匆地向外退去。
夜祤殁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看向床上人,眉头不着痕迹地舒展开,拿起浴巾放入浴盆中浸湿,微微拧干,动作轻柔地擦拭那张苍白的脸渗出的冷汗。
“主子,药鬼已带到”夜祤歿擦拭的手顿住,收回手,将浴巾搁在浴盆里,平和的道:“进来”,一头白发,脸皮发皱,眉眼慈祥的老人绕过屏障走至床前,向床边人微一躬身便二话不说地拿起床上少年的手腕屈指握住,白发老人慈祥的眉目逐渐沉寂,眉宇渐渐向内隆起,良久,语气沉重地弯身向坐在床边一直未动的白衣男子道:“主子,老身希望借一步说话”,夜祤歿眼底瞬间闪过一抹暗色,便立马又消了踪迹。
书房内,香炉燃起的香气缭绕在壁上的墨画,白衣男子背着手站在案前,静静看着壁上的一幅墨迹还很鲜明的桃花图,“尊上……”药鬼神色凝重,语气停顿了片刻:“小少爷这次发作始料未及,且,相较往日剧烈更甚,依这次的情况而看,小少爷目前的身体隐患已逐渐走向恶化,若再不找齐所需,拖延下去,恐怕……”夜祤歿扬手打住了接下来的话,声音平静如水:“这几日你留下来照顾鸢儿,仔细调理好他的身体,不可有半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