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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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晨风和几个朋友约好一起吃早餐,虽说是早餐,实际上是商讨公司的合作项目。一大早,唐晨风开着黑色的奥迪奔驰在公路上,突然,他的车缓缓停了下来。
只见公交站前,茉莉正拎着大包小包艰难地挤着公交车,好不容易脚踏上去了,公交车的门却关不上。茉莉只好退下来,等着下一辆车。
唐晨风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叫助理取消今天的早餐活动。助理觉得上司有些莫名其妙,一般只要晨风说好的事情,一向是不容易改变的。晨风摇下车窗,按了按喇叭,望着满头大汗的茉莉说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茉莉盯着车里戴着墨镜的人,她突然觉得好眼熟。车里的男子今天穿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白色的衬衫,胸前的几颗纽扣开着,露出他棕色的胸肌,能清晰看见他胸前戴着一个有些陈旧的指环,那戒指看起来已经有好多年了。
唐晨风看见茉莉正盯着自己发呆,后面的公共汽车正使劲按着喇叭。他只好打开车门,下了车,走到茉莉身边笑道:“难道我带着墨镜你就不认识我了?你再不上车,待会交警就来把我的车拖走了。”说着打开车门,把茉莉往车里推。
茉莉没有半点挣扎的机会,她看到后面公共汽车的司机正疯狂按着喇叭,便赶紧坐了进去。
“你去哪了?”晨风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茉莉问道。
“我去汽车站。”茉莉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
“我可以直接把你送到目的地。”
“你送我到汽车站就好了。”
“你要去哪里?”
“回家啊。”
“你家在哪里啊?”
“白云村,你肯定没有听说过。”
唐晨风冷笑着,关于钟茉莉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只是怕引起茉莉的怀疑,他故意问了一下。
“你就那么肯定吗?”说着他的手指熟练地在导航仪上搜了一下路线。
“你们这些有钱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么落后的地方。”茉莉低头发现车上没有垃圾桶,便将擦了汗的纸巾装在包里。
“你怎么这么早回家?”
“我得早点回去给我奶奶过生日。”茉莉一直在后视镜里看着唐晨风,戴着墨镜的唐晨风,她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又想不出来。
“我长得帅,你也别这样一直盯着我吧。”唐晨风从后视镜里瞄了瞄茉莉,不禁笑了起来。
被唐晨风这么一说,茉莉不好意思低下头,难为情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想不起来。”
“哈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前几天才一起喝茶来着。”
“我说的是在喝茶之前。好像你也是戴着墨镜。”
“哦,是吗?”唐晨风笑着,他脑海里又浮现出盛夏的那一天,那个飘着茉莉花香的炎热晌午。
“啊,是不是早就过了汽车站了?”茉莉突然惊叫了起来。
晨风很淡定说道:“我说了嘛,我可以送你到目的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遵守诺言的也不一定君子。再说,我也没答应让你送我到家。”茉莉小声嘀咕着,嘴上虽然有些不乐意,但是还是感到有些惊喜和感动,想不到堂堂的风信集团的总裁会当自己的司机,想到这,她不禁傻傻笑了起来。
“想什么高兴的事情呢?”晨风在后视镜看到她一个人笑着,不禁也笑了起来。
被唐晨风这么一问,茉莉不好意思低下头。
车子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住,唐晨风对着正在打瞌睡的茉莉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唐晨风说着把车子停在路边,晨风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个小红色纸包。
黑色的车子在一条乡村小路上行驶着,漫天的灰尘扬起,参天的马占相思树在路旁摇曳着身姿。
“在哪里停车?哪一间房子是你家的?”唐晨风感觉自己从一个繁华地带的天堂掉进了贫困的地狱。道路两旁是村民新盖起的平房,有些平房还没有装修,就只是一个房子的模型。
“我家在村尾呢,沿着路一直走,看到一颗老松树,就到我家了。”茉莉有些忐忑地看着唐晨风,对于身在高楼大厦的他来说,这样落后的农村会不会吓到他?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一颗古老的松树停下。
“你要不嫌弃的话,吃完饭再走吧。”
“正有此意。”晨风说着脱下墨镜,帮茉莉提着袋子。村民看见有小轿车开进村,都特别的好奇,都纷纷跑来围观。
“莉莉啊,你这男朋友可真帅啊,长得跟明星似的。”人群里,有个朴素的村民用海南话跟茉莉说道。茉莉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笑道:“那是我朋友。”
唐晨风很友好笑着和村民打招呼,茉莉睁大眼睛看着唐晨风,他正用着顺溜的海南话和村民聊着天。对于唐晨风来说,在商场见惯了西装革履的人,突然对这些穿着短衣粗布的农民产生了好感。
茉莉的家就在松树的后面,唐晨风跟着茉莉拐进一条小路。
“你竟然会说海南话?”茉莉回过头,依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唐晨风。
“我也是地道的海南人好不好。”晨风说着吹起来口哨,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他感到很快乐和轻松。
茉莉在一个宽敞的用篱笆围起来的庭院前停下。她打开一个用竹条编成的小门,走进一个院子里。里面种着几排绿油油的的蔬菜,院落里又用篱笆围成不同圆形,里面分别养着不同大小的鸡。院子的东边是两间低矮的小房子,房子旁边还搭着个小帐篷,帐篷顶端正升起袅袅的炊烟。在帐篷旁边是一片槟榔园,盛开的大束大束的槟榔花犹如米色的吊灯挂在笔直的树干上,散发着浓郁的花香。蜜蜂正在槟榔花前嗡嗡叫着。
晨风正疑惑着那小房子是鸡舍或是牛舍的时候,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瘦小的老奶奶正颤巍巍地从冒着白烟的小帐篷里头走出来,她正使劲咳嗽着,烟熏得她那枯黄的眼睛流出几滴浑浊的眼泪。
“奶奶!”茉莉赶紧放下东西,跑了过去。拿起晾在窗子前的毛巾,跑到自来水前弄湿。“不是跟你说,今天你啥也别干嘛?你看这烟把你眼睛熏的!”茉莉心疼给奶奶擦着眼睛。
“不碍事,不碍事。”她睁开眼睛,这才看清身边还站着一个帅气的小伙。她心里乐开了花:“好小子,屋里坐。”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排镶着银牙的牙齿。
“我这孙女,难得周末也不多睡会,一大早就回来了。”茉莉听到奶奶正高兴和村民聊着。
茉莉领着唐晨风走进第一间房子里,唐晨风怔住了,他分不清是牛舍还是鸡舍的小房子,竟然是茉莉住的房子。茉莉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这是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小屋,里面推着各种杂物,还有一张单人小床,床上叠放着几件老人的衣服。茉莉领着唐晨风走进第二间小屋子里,屋子窗户很小,光线有些暗淡,茉莉伸出手,打开吊在屋子中间的吊灯,那是一个很老旧的灯泡,唐晨风从来没有见过,他只知道灯的开关是在墙上,没有想到是在灯泡上头,他不禁有些担心起茉莉来。
“我家有没有吓到你啊?”茉莉说着打开窗户,窗户一打开,风就呼呼吹进来,吹动窗前的紫色风铃,叮叮咚咚响着。
“这话说的。”唐晨风很自然拉过桌子下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碗开水。”
晨风听到她说的一碗水,不禁笑了。晨风细细打量着这间屋子,屋子的窗户很小,透过窗户能看到窗外茂盛的竹子,竹子在风吹下正沙沙响着。
房子的小床上铺着粉红色的被褥,被套也是粉红色的,一个布娃娃坐在床上瞪着大眼睛。床旁是一张一米长的书桌,桌子上整齐放着书籍,在桌子的对面角落里,有一个笨重的电视。唐晨风站起来,隔着书桌上的玻璃,他看见玻璃下有几张陈旧的黑白照片,虽然照片已经开始有点模糊,但是晨风还是清晰认出那张脸,他不由得紧握双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一双充满了仇恨的眼睛散发着可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