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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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秋雨刚一回府,便听得前院哭声大放,遂对**道:“想必太爷已经归天了。”等了一会,果不其然,哀乐大恸,绿竹身着雪白孝衣,前来拜访。秋雨见此,遂命**着雪色孝衣,前往迎接,绿珠见了秋雨,忍泪道:“秋雨大人素来可好?”秋雨颔首,故作悲痛道:“自然是好的,然而,太爷崩猝一事,却颇使人不自在!”绿珠颔首:“可不是,太爷死前还心心念念叨扰着秋雨大人,却不料到秋雨大人竟连太爷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颇令人觉之不忿。”秋雨闻此,只得宽慰道:“姑姑莫哭,还请保重。**,你在楼里驻守着,我随姑姑前去拜望太爷。”**领了命,退了下去。绿珠不由感慨道:“这林府上下,只有你有这份心了。”秋雨谦虚道:“此乃秋雨作为太爷之孙辈所必须做的,谈什么有心没心的?”绿珠微微颔首,暗道:“这小子谦恭有礼,进退有度,不愧是太爷暗中相中之人。”心中对其好感又多了几分。刚一到太爷房内,便见满地的皆是跪伏的长辈子侄,林烨见了他来,忙唤他过来跪下,说圣旨到了。心下正讶异,便闻凤源寮诵读道:圣天之命,不敢忘怀,今林氏家翁殉世陨首,颇令人大为感慨,然,天之不弃其于逝世之时便已交代身后之事,言说又下。一者,推林烨为林氏国公一职,总览四世家代行林家之职。二者,次孙林炽封阳明君,赐三日月之辉,迁江州。三者,长孙女林泠立刻入宫,行二十年前婚约之实。此乃林氏后嗣所安排之地方,然而,太爷辞世时,多次拜托朕照顾周全,故特做以下调动:着命莫秋雨任兵阁启心郎,掌拟召一事,同时兼领司文馆总司一职,封康国公,世袭俸禄万石。封地暂时悬而未决。此为寡人之亲召,见字如见人,特此声明,钦此!凤源寮待宣读完毕后,便对林泠恭敬道:“中宫娘娘,请随微臣入宫。”林泠恍惚间应了下来,见了秋雨,感激不尽,却疏于礼法,只得以诗相谢道:昨日蓬蒿草,漂泊无根苗。今夕登凤藻,盖因君功劳。秋雨酬道:区区螳臂尔,不敢以功居盖是君之贤,帝都皆闻名。待林泠与凤源寮皆已回宫去了,众人这才骚动起来,见秋雨仍跪着,不少人冷嘲热讽道:“的确该跪,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让玺侯与圣皇大人为之疏通关系?”林清本就不耐烦这些穷通之人,今听他们如此说,更是不快,怒道:“打你们这些腌臜杂种一巴掌!他人升迁关你们个屁事!怎的?如今眼红了?屁眼儿可是多了几个洞?竟打起了这般龌龊的心思了!”又对秋雨讽道:“别人都说你是关系上位,却不曾想过,你也有真才实学,依这次事件,可见你的厉害,即分散了我林家的诸位兄弟,又不失手段的拥立了烨哥儿,你这盘棋,下的果真是好!”秋雨冷笑道:“别人都说清姐姐是粗中有细,刚中有柔,秋雨原来是不相信的,可今日一看,果真是不错的!”又不屑道:“但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是林家子孙,自然知道若按这般编排,你林家获利最多,既然如此,你就更不可能去揭穿我了。”林清听罢,暗道:“这莫秋雨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乃城府颇深之徒,我虽对此编排颇为不快,然,正如他说,这般编排对我林家获利最多,又有什么资格反对呢?”只得咬牙道:“我自然不会反对!然而,这林家已经这样了,若你要分食这家产的话,我林清是第一个不允的!”秋雨一怔,笑道:“姐姐说差了,我不过是想闯出个人中龙凤的模样,要这做什么?”林清这才放下了心,吩咐众人守孝去了,不提。却说因太爷殉世,举国发丧,朝堂内外也争斗不已,皆是为林国公一位吵闹不住。原来宗方那一纸诏书虽看似有效,实则不然,今天子大权旁落,所谓的继位诏书又有什么用?故凌懋然打算借此事再起波澜,秋雨却以为可笑,今大月两党中,映月乃是势大之人,他一失势之人在这里蹦哒什么?着实可笑。“臣却以为不然,今林国公遗旨已说明了,继任者当是林烨哥儿,合情合理,却不知温国公打的什么算盘?竟妄图更改御令,欺侮上意?”懋然含笑道:“司文大人这般说却是有趣,太祖自立世家一派时,便已说明白了,此职可由外人继承,懋然不过是就事而论,到了秋雨大人这儿,怎么就变成欺侮上意了?”秋雨回道:“既然如此,懋然公,秋雨且问你,如今大月可比二百年前之大月?非也,今大月四方称制,五湖皆贺,已不比当年兵疲将弱之窘况,再者,国公一职,天佑帝也曾发布诏书说明了世袭之必要,大人今这言论,岂不是不敬?”懋然对道:“虽说秋雨所说诚然,然而,林烨小子又是否能胜任国公一职呢?我以为不然,臣听说烨哥儿胡作非为已久,素好男风,我朝立法有云,无嗣者不得世袭国公一职,臣权且请映月大人下令,剥夺林烨国公一职。”映月原是在一旁冷眼旁观,今见这两人把皮球踢给了他,笑道:“二位何须为此而心急?于情于理若林烨果真行为不轨,映月自会鞭笞,但假若是凌相国无理取闹,本侯也不会偏听偏信。”凌懋然心中不屑道:“这林烨好男风,是帝都世家皆知道的,我辈倒要看看,他们又该如何化解此番危机了!”
秋雨也非圣人,适才盲目答应不过是意气用事,此时在菊帘后却不由得焦急道:“适才所说的,也不过是气话,烨哥儿的风流名讳,在帝都是闻名的,今日要证明是子虚乌有的事,岂不无亚于登天之难?”映月乐道:“早就知道你是逞一时嘴皮子的快活,故才不阻止你,也是时候把这事摆台面上了。”秋雨正好奇,映月笑着招呼他贴耳细说,如此这番的,一一传授了,秋雨不由得暗自佩服道:“难怪别人皆说方玺侯是七窍玲珑心,如今这一看,果真是如此。”又准备了片刻后,方才出来,对在场众臣笑道:“却不知各位大人以为,烨哥儿果真像懋然公所说那般无耻么?”杨林是爽直性子,朗声道:“别的老子但不知道,这烨哥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惹是生非的事,他没少做,但说他恶名在外?哈哈!可算是流言蜚语了。”秋雨笑道:“杨国公爽朗性子,可真令秋雨佩服!诸位,杨国公发话了,你们以为如何呢?”众臣原是持观望态度,今看见杨林是站秋雨这边的,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道:“杨国公火眼金睛,臣等佩服,暗思想,烨哥儿这孩子又怎么会是那般不堪?想必是流言蜚语罢了!”秋雨微微颔首道:“这样就好,只怕会误了忠良了!”懋然见这般状况,不由暗自吃惊:“这莫秋雨果真是玺侯内定的接班人,言语措辞方面丝毫不输于当年的玺侯啊!”正欲将此事的责任推诿于他人身上时,便听内朝传唤道:“北殿首侍柳若烟之胞弟,苏家长女苏汀兰二人于殿外候旨。”秋雨暗喜,道:“准,请二位入殿!”懋然顿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思衬道:“这两人来做什么?慢着……柳若蔷乃是林烨旧爱,这苏汀兰是林烨挂牌的夫人,他们两个来,岂不是过来作证的?”还没想通透,便见两人入殿来了,见了秋雨等人,万福道:“苏汀兰,柳若蔷见过玺侯相国与司文及各位大人,景泰王朝万岁万岁万万岁。”映月颔首道:“起身罢,今日找你们前来,乃是为了林烨一事,特请你们来作证。”汀兰笑道:“不知我夫婿有什么罪愆劳烦诸位大人问责?”秋雨解释道:“嫂子别乱想了,只是外人传说哥哥好男风,在外久有恶名,秋雨不信,就请你们两位至交和良偶来作证了。”汀兰听了这话,冷笑道:“依我看,这人着实该打!我林府的事情干他一外人何事了?再说了,烨哥儿和我恩爱至此,怎么可能是男风之辈呢?也许是若蔷的事让各位误会了?汀兰在此赔罪了,若蔷的身份,诸位大人也知,他哥哥可是圣皇身边的宠臣,他纵然再冒失,也不会招惹这样的大能吧?也不知道是谁那般绕嘴,挑拨我们夫妻来了。”懋然被这一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秋雨见他这般窘况,乐道:“我的好嫂嫂,你可知道是谁说的?”汀兰蹙眉:“你说是谁?嘴巴竟然没把门的!”映月大笑道:“可不就是那位仁兄了?”说罢点了点凌懋然,汀兰脸色顿时变了,但仍掩不住笑意道:“凌相国,汀兰在这儿言语有失,实在该死该死!”懋然被晚辈这样奚落,也不好搭话,只得含糊道:“这有什么?不知者无罪不是?”说罢,又对映月拱袖道:“既然如此,是微臣手下人失误了,属下这就回去管教。”映月颔首道:“凌相国肯这样做,自然是极为人称道的,但还需记得,今日可以这般误会,但若有下一次,本侯绝不轻饶了。”懋然听罢,暗沉沉的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待下了朝,映月与秋雨入了内堂,映月方才捧腹道:“这般有趣,倒让映月见了一出好戏了!别的单不论,刚才凌懋然那个面相你可见到了?哎呦呦,一阵青一阵白的的!倒真让人得忍俊不禁了!”秋雨掩唇:“可不是么?这可真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微臣要恭喜玺侯了,如今凌懋然被玺侯打击地已无反手之力了,玺侯可安心于内政之中了。”映月颔首道:“可不是如此?然而,如今朝政还未统一,仍是不大放心。”秋雨敛眉:“若说统一嘛,秋雨有一计谋,可助玺侯全盘掌控大月,只是不知玺侯是否愿意了?”映月掩唇:“可助我统一大月政坛?秋雨秋雨,你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了!我掌控玉玺数十年未见夸此海口,你一新人又有什么能力能终结如今乱相呢?”秋雨答道:“请问玺侯,今大月政坛,是哪几派相互争斗呢?”映月暗暗思衬道:“本侯手下有兵阁与方党两派,凌懋然则统领凌党,另外世家持观望态度,王党与我辈处于联盟状况。一共是5派。”秋雨颔首:“这便成,映月公且想想,缘何自古党政不断?乃是因为没有体系约束,各家人皆为各家人的利益奋斗,自然如此,秋雨以为,可以以联盟之形式管束诸臣。”映月却不以为然:“联盟形式固然可行,然而,诸臣无根本利益如何驱使?”秋雨莞尔:“这不简单?兵阁如今被无涯大人一派占据,逐渐十大,凌懋然又图东山再起,这两人为图一党之席位,必定会费尽心机努力发展,吾等就暂且让他们率先坐大,秋雨我先策反诸位世家贵戚们,待各方联合后,一并弹劾。”映月暗自称奇道:“这莫秋雨看似不问世事,但这朝堂之事,却着实分析个透彻了,果真是人才!”面上却道:“虽说是如此个说法,然而,秋雨你身为五宫的太子宠臣,这般维护我宗氏皇廷又是为了什么?”秋雨拱袖道:“天下之大,人心叵测,我所为的,乃是我圣少宫大人,玺侯且想想,温无涯狼子野心已久,而五宫意图东山再起,若让他们率先控制了邵年,那么大月以后又怎会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呢?一党坐大,则于江山是极为不稳定之事,而且五宫乃是先帝所创,辛苦百年的经营,若让温无涯这群野心家把它当做党政的工具了,则必会使众臣寒心不已,臣不愿见那般乱相,只得冒天下之大不韪,坑杀五宫了。”
映月颔首道:“诚然如此,实不相瞒,自五宫投降以来,本侯就为此事踌躇,一者,温无涯乃先帝之臣,不敢不敬,二来,五宫作为旧王国之余孽,必须剪除,然而,外有四大世家以王朝正统为由相阻挠,内又有东宫一事威胁,一直是悬而未决,幸亏今日你出了这般计谋,才使茅塞顿开了。也罢,暂把联合一事交与你全权代理,待日后扫除叛逆,必有重赏。”
秋雨不屑道:“映月大人实在有趣,秋雨所为的,乃是邵年的万古社稷,不图别的,只希望待五宫垮台后,大人将兵阁大权交由秋雨掌控。”映月颔首:“那是自然,你为维护宗氏社稷殚精竭虑,本侯心深感不易,又怎会妄顾呢?”秋雨不由笑道:“谢玺侯看中,秋雨鲁莽之辈得玺侯恩赐,实在惭愧。”说罢,告退而去。
回府路上,**不满道:“大人如今已有这般盛威,为何还要委身这方映月手下?”秋雨不屑:“虽然如今我辈的确可以自立门户,但这朝政之事,非不同于边塞战事,须曳变换,转瞬之间,若要挣个人上人的地位,难免要受他人的气,忍一忍便是了。”**却不以为然,道:“虽是如此说,然而主公,你这样一来,不就得罪了无涯大人了?”秋雨颔首:“那是自然,然而,得罪无涯大人也是难免,毕竟我辈是为了邵年的天下才出此下策。”**这才知秋雨心机深沉至此,不由得佩服道:“属下愚钝,不知主公殚精竭虑,皆为我朝,惭愧惭愧。”秋雨冷笑:“非也,秋雨此举,非是为了五宫,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野心罢了,你且想想,如今之天下,人皆说是上接御台之制下启千秋之帝业,倒是着实可笑了,天下之大,沧源诸侯之强势,皆非我辈可计量哉,单因政史昌和,万民俯仰,就妄自尊大实在是可笑,秋雨虽不才,也是天道之人,纵横之学也曾学过皮毛,暗思想,至此之时,更应另立他主,借乱世之风云,踏十国之白骨,直达天幽之地苍,创新政之康泰也!”**虽不知秋雨心中所想之事,但仍斗胆问道:“却不知司文日后将如何做?”秋雨敛眉,捧袂道:“日后?这倒是可笑至极,日后?谁能说日后是什么样呢?难道我把这日后计划好了,这天下就随我的心意动作了?说日后的,不过是那群假道学罢了。”
**恭敬道:“自然是不可能的。”秋雨颔首道:“既然如此,这日后之事,就暂可放下了,只是**,与世家交涉之事,便交与你全权完成了。”**拱手道:“秋雨大人将此大任委于我辈,乃是不世出的信任,**虽身弱体微但仍愿肝脑涂地,只愿大人恩宠如今日之盛也!”秋雨肯定道:“那是自然,只愿君与我共尝甘苦了!”说罢,两人径直回府与林烨商讨登基事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