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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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映月怒道:“何人如此无礼!敢在礼廷门前如此放肆!”那殿前所站的是谁?原来是那凌懋然,想那凌懋然,乃是三世重臣,今竟被莫秋雨这个小辈玩弄,岂不惹人贻笑大方?又听闻宫人说映月正于殿前将东宫之位传于宋邵年,更是怒不可遏,忙率一干亲信前来叫骂。
    秋雨见这般情景,心中暗道:“果真是天要遂我等之愿!竟让这祸事自己过来了!”遂假意道:“秋雨不知哪里惹着相国大人了,竟招相国大人如此嫌弃?”凌懋然冷笑道:“好个不知!也罢,今日把所有话全在明面上说清楚了!免得日后啰嗦!”又道:“你这小子,以往瞧你,以为不过是个愣头青罢了,未曾想竟有如此孤高之心计?!想当日,太祖爷沙场纵横,尸地拖延,平司马,降六王,挣下江山二百春!立嗣一事,若依国法,理应选这宗姓后人,他宋邵年不过是罪臣之后,岂容他在朝堂指手画脚?”秋雨哂道:“凌相国若要依古籍,辩春秋,本座也奉陪到底,当日里,太祖爷订过的规矩,想必诸位也未曾忘记,其中恰有一条,名为‘立嗣事宜’所谓立嗣,无非以官衔,血脉而定之,血脉者,邵年乃是先帝旁系之遗孤,官衔更是滑稽!圣少宫这名号是凡人可比?塞北十八州,关山两候府皆是此人运握在筹!他宗家,又有哪位可享此尊荣?”
    懋然不屑道:“这塞北尊容,不依旧是宗家占有?这天下大业,他宋邵年愚顽之辈,只知徐州!”秋雨对道:“天下帝室,是能者无出其右,造辉煌,享荣耀,倒应是能者统筹!”凌氏拂袖道:“草莽之辈,也曾听及,那宋家可曾出个贤良天下左右?观此人,目是鱼目混沙泥,耳是聋哑不聪明,这种人,不过是尔辈愚顽可为拥有!”
    正争吵时,映月骂道:“哪家人,谁姓根,到头不过是帝陵寥落魂,为此虚名争天下,反叫天下笑到昏!今传制于宋家邵年,乃是本侯与圣皇所商议的结果,岂容尔等置喙?再者,诸臣各司其职,本乃本分,你凌懋然如此做,莫不是在嘲弄本皇?!”语气严厉,已是含怒未发,懋然见此,也是心惊胆战,只得忍怒怀愤道:“臣愚顽之躯,怎敢忤逆玺侯大人?只愿玺侯大人明鉴是非,切莫被小人有机可乘!”映月冷笑道:“好个明鉴是非,凌相国,本侯自掌天下二十年,无人可逃过本侯这一双法眼,莫家小子,可谓是忠心耿耿,怎的,假若没他,本侯岂不是已近末路了?说到这里,本侯还要感谢你懋然公不杀之恩了!若不是你心存善念,本侯又怎会有如今重登大宝之幸运?映月念及昔日恩德,懋然公,若识相的,请出吧?”凌懋然又急又气,这莫秋雨何等心思,他岂是不知,奈何如今大权皆逝与他人之手,只得作罢,悻悻然道:“罪臣无礼,幸玺侯恩情特赦,这便退下!”说罢,只得率一干属下告退,不提。
    五龙幻旋若飞烟,轻笑人间须夷变。
    他乡秣陵重来客,如今早已掌乾元。
    且说映月这一举,着实是扰了整个大月一番闹腾,自古便是宗家子嗣坐于皇廷之尊,岂料这方映月,倒开了个先河?竟轻率处理此等事务?不免惹得三十六州一片怨声载道。这一举,倒遂了秋雨意思。
    却说时值四月之末,已近暮春,天气倒是逐渐炎热了,这日里,虞又玄正在阳台小憩,忽听一人呼唤道:“玄天阁主可真是好闲情啊!”“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秋雨大人这一招,倒真算得上是一盘好棋了!又挑起了方凌两党矛盾,又削弱了圣宫的实力,反使他们更为器重大人,若要用词来形容,可谓是‘神来之笔’!”虞又玄微微一顿,对来人笑道,秋雨不由气恼,嗔道:“你是怎知道是我的?真是无趣!”又玄掩唇:“秋雨大人,先师曾说:‘天下两座孤高峰,莫家秋雨气势雄。’虽又玄惫懒,只学皮毛,但秋雨大人这大德之气,我也是嗅得半分微毫。”秋雨不免哂道:“你这小子,倒是油嘴滑舌惯了!”说罢,也随又玄躺在一处,笑道:“虽话是如此,却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所使的计谋?”又玄微敛了下眉目,道:“天下之大,学问也是很大,党政谋略之学,也曾拜读过几册,若又玄未猜错,这招便是纵横之学吧?”秋雨叫了几声,笑道:“哎呀呀,猜对了!”而后正色道:“又玄真不愧是天下谋略之大家,虽不是第一,但天赋却非常人可比了!若请你出山,却不知是否可一举掌控朝政?”又玄不屑道:“你这家伙,连我也不说实话了?也罢,你我自幼相交,岂有亲疏之分?这样,本阁主暂赠你三封书信,可助你攻伐之术日渐精益,待明朝,若一统大月时再来寻我,也是不迟!”
    秋雨见又玄话已说的如此明白,索性不再遮遮掩掩了,笑道:“秋雨自恃甚高,却独独钦佩又玄,即是因为如此,行走江湖五年来,无人可驯汝之为臣,足足可见你的厉害,佩服佩服!”又玄谦道:“不敢当,不敢当。”又邀秋雨入厅饮酒小叙,直至深夜,方才放人。
    秋雨本就是柔弱书生,不胜酒力,今被又玄这一灌,更觉昏沉,抬头望月,不由吟道:
    清风送明月,邀我入中宫。
    汉庭揽清河,谁家少年梦?
    不知今夕是何夕,却访金宫敲瓦砾。
    铮铮然,有天阙,泠泠然,是他乡。望断肠。新翻乐府是何种情怀?仰视雨檐,原来不过梦一场,是彷徨。
    “这诗倒还真是不错,难怪有人称你文仙。”又玄见秋雨面色寂寥,一来是为宽慰幼时好友,二来,也是有事参详,秋雨愧道:“诗名有负于世人,又岂会说什么文仙?不过是那些阿谀之辈故弄玄虚罢了。”又玄蹙眉,劝道:“兄弟,若依我的短见薄识来看,你这性子可真真是不好!你想想,世人皆醉你独醒,举世皆浊你独清,若只是文人但也还算好,可你呢?身兼要职,又是当今东宫之宠臣,若是冷傲不羁,却不知又要得罪多少人?”秋雨敛眉,苦笑道:“兄弟说的,秋雨又怎会不懂?只是性情如此,又该如何改弦易帜?实在是无奈!”又玄点头,深以为然:“诚然,如今之乱世不比旧日,尔虞我诈更显激烈,但卿可曾明了?性应于时事而变之!你想独善其身,又谈何容易?哥哥我是已死之人,家国不在,报国无门,只想多多规劝兄弟几句,天下是坛染缸,不是浆洗变白,就是逐墨染黑,兄弟性情耿直,更要小心!”
    而后一顿,道:“说到这里,秋雨,我倒有一句话要问问你。”秋雨一怔:“请问罢。”踌躇了半晌后,又玄才道:“世人皆说莫文郎是委身人下,实非断袖,却不知道,秋雨是否真是这样?”秋雨又一怔,不由得捧腹道:“哎呦呦!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自然是假的!断袖之癖,自然是真,外面那些话,你还信?亏你是紫府洞主高徒!”又玄呐呐而无言。
    两人又打闹了半晌,方才各自告别。回府路上,**满心疑问,却无从说起,汐风见她如此纠结,不由好笑,遂对秋雨说道:“少公卿自南归后,少有真心之微笑,却不知这少公卿对虞又玄是什么心事?”秋雨斜眯了眼汐风,嗤笑道:“你这家伙,替邵年监我岗了!”顿了顿,思衬半晌后,才道:“也罢,你们两人都是我贴心的家臣,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告诉你们也无妨。”遂道:“虞又玄那小子,乃是大灵虞氏王朝的遗脉,历代臣服于九家,200年时,九家逐渐衰败,他们家遂辞官隐居于骆州,同时也暗中培养人脉网,以便日后重登大宝。”**听到这里,咬了咬唇,道:“可如今大灵是左家坐了王朝啊?”秋雨点头:“诚然,虞又玄原来也是那般想,然而,他于230年时曾修道于紫府洞主,虽然秋雨不知那老家伙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但心倒不算太坏,后来他下山时多次提及要把祖业变卖,只是因为他家那几个老东西阻拦才作罢。后来大灵内乱,他家里人原来想掺合一把,被他拦住了。我没记错的话,玄天阁就是那时开的。”汐风点头道:“的确,那时秋雨大人还曾派人送礼祝贺呢!”秋雨不愠地瞪了眼汐风,道:“此后的日子但也还算平静,无非时不时找我来喝口茶而已。”又抽出一页纸:“呐,他写的。”只见上面写着:
    明月无情照九州,千载清流荡悠悠。
    孤心久望岳阳楼,自古花开是空愁。
    《答莫秋雨之告慰》
    冷月拭我颜,上有泪阑干。
    不知为何叹,只觉心烦乱。
    故国二三里,掩首矫霞冠。
    帝京今何在?露台烬未断。
    《何满子》
    故国青烟两三年,蝉声随云世事迁。
    平生最是伤心事,一声何满泪君前。
    《答渚离公言》
    蝉声随云世事迁,故国闲坐忆均天。
    荒草低垂覆枯塘,一缕旧思陌上桑。
    风卷庭花绕回廊,墨追愁容染素裳。
    阳光无情渐微凉,琴弦无力惹断肠。
    浮生怅惘惹人叹,流年对错六月霜。
    自古史书收不尽,到头最苦是痴狂。
    毕竟繁华太匆匆,一夜芙蕖染落红。
    何日重回当年事,花开云卷是旧梦。
    《答渚离公其二》
    人生无情是诺言,转头低徊晓月前。
    梦中故国三千里,水边当年谁收敛?
    蝉声低唤世事空,玉轮空转媚千种。
    自古悲欢总和哄,吹落园中又落红。
    **与汐风不由掩唇笑道:“哎呦呦,看他满篇满腹的,要么是他故国去乡,要么呢,就是秋雨大人,大人,你这兄弟,倒是全身心的扑到你身上了!”秋雨啐了一声,愠道:“没管教的!又玄那是知己难求,又体谅我年幼,这才多多提点,再说了,君子之交,不就是如此么?”
    **不由得打趣道:“君子之交君子之交,哎呦呦!大人这君子之交,幸亏没让圣少宫听着了,指不定多么吃味呢!”秋雨嗔道:“就你嘴多!就你厉害!”说罢,作势欲扯**的嘴,**忙告饶道:“我的好公子,好少公卿,饶过**罢!”三人打闹了半晌方才停了。秋雨不由得揉腰道:“我算服了你们了!别人家的仆人还有些做奴婢的自觉,你们倒好,随着我一起闹!”**掩唇:“我的好先生!别说咱们了,就连你不也是圣少宫的奴婢么?还说我们,你不也为他马首是瞻吗?”秋雨一怔,片刻后莞尔道:“你倒是看通透了。”又低吟道:“你们都回去吧,本尊想一个人静静。”**汐风知道他本事,也就没管多少了,告退了下去。
    秋雨适才听她如此说,不由得心下黯然,自己之处境,连个奴婢也看通透了,可他依旧在自欺欺人,不免失笑道:
    人生一笔太匆匆,哪比梅花风雅颂?
    到头乌啼归愁去,不如金缕吟落红。
    遂按几题道:
    景泰二十一年,夜正馨桂并芳时,心憔悴,思往来古今之人,未得如此离奇之身世,不由哑然,遂把满腔悲恨释于诗词间。
    《蟾宫桂-其一》
    桂轮新,玉蟾芳,仙宫新乐谁游赏?暂换首词曲,免是人间仓皇。浮生过,红尘没,人生行此笑蹉跎,是谁家玉郎?是何处萧声只仓皇?暂回首,明月依旧。
    《夜半赋得冷月诗》
    冷月遮帘已过半,浮云佳期换惨淡。
    思君不见年华久,何处相思泪染头?
    《蟾宫桂-其二》
    不知何处思乡曲?惹风叹,明月本是无情人,自古散客,独拍了栏杆,换几许惆怅,对玉轮空吟叹。谁把杏帘遮起看?月是白头,人是白头,旧日少年也白头。
    此大抵是闲时无事,因心魔所致,才仓促提就的,故未达到往日巅峰之境,仅供众人批评而已。
    暂把此页书压了下去,却说映月那一千古难见之创举着实震撼了整个大月皇廷,五宫一派因此更显威风,朝中势力一来得秋雨暗中扶持,二来因为羽翼渐丰,故日渐可比方凌二党了,这日里,五位圣宫于兵阁内小坐,同时也邀请了秋雨,共商国是。
    秋雨刚一坐下,便探头张望,无涯好奇,笑道:“秋雨贤臣这般焦急,是为了什么事儿!”秋雨含笑:“属下在找方映月大人在哪儿。”怀恩冷道:“我们五宫座谈国事关他方玺侯什么事?”秋雨劝道:“先生这么说,就有些不明是非了!若没方玺侯,我们又怎能独掌兵阁大权呢?此时我辈仍是幼小,更应主动示好才是!不然哪天他不开心,岂不是我们遭殃?”怀恩嗤笑道:“果真是毛头小子!顾前顾后的!这般怎能成大事?当日里五侯北上,未见畏惧之意,继承大统之时,也没见恐惧之情!然,汝身为当今太子之宠臣,理应为其分担巩固本部权势,缘何如今只想着依附方党,苟延残喘呢?”秋雨苦笑道:“怀恩圣宫,不才敬你乃是长辈,只想问几句话,不知是否应允。”怀恩笑道:“那是自然,问吧,有什么大不了的?”秋雨颔首,话锋一转,道:“虽大人如此说,然而,秋雨权且问你,我五宫如何与方大人争夺朝中大权,有什么资本与他斗?他身为两朝重臣,手掌乾坤之号令,地踏幽冥之经纬两极,我辈为和平皆降于他人,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此危机之时,更是如此!我辈尚是幼小,无相搏之力,谈何拼杀?”无涯思衬半晌后,道:“秋雨所说的,的确如此,我辈本来就是外来户,别说和方玺侯斗了,在他面前,若我辈没有秋雨暗中护着,别说反戈一击了,连抽身也难。”又对秋雨吩咐道:“虽你我是君臣之分,云泥之别,然而,我辈是失水神龙,哪比你却似三月黄莺呢?”秋雨推辞道:“圣宫吉人自有天相,连御台之乱大人也挺了过来,岂在乎这一时的憋屈?”无涯苦笑:“御台之时,吾等风华正茂,自然是少年风骨,如今之衰朽,已是垂垂老矣,然而,却有一事时时记挂心头,不敢轻易忘去。”秋雨诺道:“圣宫请说,秋雨必附耳细听。”无涯莞尔:“俗语说得好,万物之新陈代谢,皆乃天命。本宫虽是强权之人,却自衬也不乏识人之明,暗中推敲,这五宫上下,后辈之中,也只有你建树颇多了!今邵年继位东宫,你也出力甚多,故想退位让贤,早居安寿。不知你意下如何?”秋雨暗道不好,如今五位圣宫皆在此处,若轻易推辞,必会惹众人不快,但若坦然接受,更会使人猜忌,想到此处,秋雨道:“此事需五位圣宫讨论才可定论,臣卑贱之躯怎敢越俎代庖?再者,圣宫大人乃无上之人,处理政绩之事非我等愚顽可比,此等大事,更需仔细!”此般话说出口,不由得引得在场众人对秋雨侧目而视,这句话虽说得平淡无奇,然而,却处处暗藏玄机,既无形之间捧了诸位圣宫,又暗自贬低自己,既不显得突兀生硬,又让人一目了然,更难的可贵的,便是反应时间仅仅一瞬,便能如此说,可见此人不愧为文仙之名!
    无涯心中暗叹:“本座试探之意,岂料他竟如此厉害?所幸此人乃是我五宫朋党,着实是上天之恩赐也!”遂对秋雨笑道:“秋雨贤臣识大局,知大体,不似我等钻营机巧之人,本宫暗自羞惭。经贤臣如此劝说,颇感不易,故请贤臣遗忘刚才所说,可否?”秋雨含笑:“圣宫如此说,秋雨怎敢反驳,实乃煌煌之幸哉!”心中不由暗自叹气,终是躲过了一劫。
    (抱歉各位,今天去买cos服去了,所以更新很少,只是把前面的二三章改了一下。求原谅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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