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玉楼春 第十一回 青瑶香魂消,太子阴毒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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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今日大雪好容易停了,又得了一日清闲,两主仆也能平心静气相处些时段,谁知才坐不到两个时辰,小厮安童并画屏便风一样跌跌撞撞哭爹喊娘的往临凤阁跑来,那两人早晨被瑞王吩咐借去给水雪衣帮忙,这才不到半日,怎地就跑回来了?
婴宁瞧着两人甚是慌乱,搁了手上针线,掀开帘子在楼上冲那两人喊:“两个小浪蹄子,后面有狼追怎地?慌慌张张成甚样子,王妃在阁子里休息,看把她惊着要你们的命!”
画屏脚下不稳,扑倒在地,抬头对着婴宁哇哇大哭,“姐姐,快去看看,青瑶,青瑶,青瑶被太子,太子让人把她给吊起来了!”
婴宁一听吓得差点没扶稳栏杆,跌下去,“我不是让她去打扫王爷的书房吗?怎地会撞上太子!王妃,你在这儿歇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白晞坐起身,骂道:“这破落货,我就知她早晚惹出事来。你赶紧去看看,那太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莫要与之冲撞,只求情便是。惹出这么大的事儿,王爷那边不可能没动静,怕是太子自个儿过来,王爷还不知道,玉书,你快去请王爷,就说娘我求他去救救我那没心肝的妹妹。”说着就红了眼睛要掉下泪来。
婴宁拿了件皮袄子披在她身上,道:“王妃身子不适,莫要气着了,我这就去看看,不会有事的。”
王妃绞紧手里的丝帕,对婴宁道:“你不知那太子脾气,咱王爷跟他比起来就是个菩萨,你快去吧,莫管我。”
婴宁也不敢再耽搁,吩咐玉珠在一旁伺候好,与玉书下楼去,问瘫倒在地的安童与画屏,“王爷现下在哪里?”
画屏大口喘气道:“王爷一早出门了,说是去灵犀阁给大夫人取生辰礼物,现下怕是在回来的路上。”
婴宁将她扶起来,对安童道:“童哥儿你带玉书去请王爷,请他一定快马加鞭赶回来,我这就跟画屏去拖住太子。”“快走吧,再等下去怕是要出人命。”
与玉书安童分开后,婴宁拖着画屏王爷书房跑,问:“青瑶怎地会撞上太子,这太子,怎地会在这种乱糟糟的日子过来,也没个通报。”
“还不是大夫人那边,忙个生辰宴,王府上下连看门的侍卫都得帮着抬东西,太子他就领着个侍从一身便服进来了,谁也不知道。偏巧不巧的径往王爷书房去,等到青瑶撞上了大伙儿才反应过来。”
“她好好的收拾书房,怎地会冲撞到他?”
“唉——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听到风声赶过去,看那太子与青瑶两人满身都是血,青瑶都给打得不成样子了。”
婴宁突的闭了嘴不再追问,青瑶是白家买进府的官奴,本家是哪里她却从未提过,记得她是十一岁进的府,那时婴宁跟她住在一间屋子里,她天天做噩梦,问她梦到什么,她也只是说被婴宁的脸给吓的,其他的只字不提。
两年前有人到白家的府邸外找她,她出去之后回来哭了一阵,取了些首饰送走之后就再没有其他人找过,婴宁一次无意中看到她藏起来的秀帕上有一个余字。姓余的官宦人家,婴宁只记得大概是八九年前的一位丞相,也不知是犯了什么事,只听母亲叹息了一声,说是三代以内男丁全部腰斩于市,妇孺充做官奴,三代之外但凡有些亲疏关系的流两千里。
稍长些之后又听说七八年前余家有一位小姐,生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本是要许给太子做妻,不想成婚前夕那小姐竟投缳自尽了,这都还好,却是收尸仵作验尸之时说是身上有三个月的身孕,这件事当年在长安城内穿得沸沸扬扬,令皇家颜面尽失,皇帝本是想治那丞相一个欺君罔上之罪免去官职,不想太子却收罗编织罪名,诬了他个叛国之罪,硬是要诛他九族,最后仍旧是皇帝开恩,仅诛他三族,保他妇孺无恙。
谁也未曾想到,当时才不过十五岁的太子李纯,行事竟是这般毒辣,朝野上下更是人心惶惶了好一阵。
李纯自那件事之后也性情大变,阴戾狠辣,手段残忍血腥,这些年皇帝以及其他人送的美人什么的,没一个活下来,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东宫那高墙深院之内。
青瑶究竟与余家是什么关系,婴宁无从得知,而且她平日大大咧咧,从未有过甚心事,今日这般,婴宁一时间心里也没了底,而且太子身上见了血,说得不好就是瑞王居心叵测,安排人行刺。
远远的就看见王府家丁小厮,侍卫,连东院整日里做学问的一干门客都过来了,将书房外的一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树下的雪踩得稀烂,人头攒动却悄无声息,没一个人敢大声出气。
婴宁让画屏等在外面,自己挤进去就看见李纯搬了坐具,盘坐在屋檐下,低垂着眉目,惨白的脸上有着未干的血迹,也没个人敢上前端茶送水,他对面空地上,青瑶被吊在一棵树上,那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姓倪的侍卫正拿着鞭子在打人,青瑶一身血,仰着头一动不动不辨生死。
婴宁来不及细想,四下看看,看到一个拿着茶壶在一旁看热闹的婢女便挤过去劈头夺过,“茶壶借我一用!”
在那婢女的低声惊呼中,婴宁深吸一口气,慢下脚步,款款走向端坐在书房廊下的太子李纯。
婴宁并不知此时的自己走向的是另一道奇异而瑰丽的命运,跌宕起伏,波澜壮阔!
倪姓侍卫察觉婴宁的到来,停下来,举鞭指她:“哪来的奴才,还不快退下,没看到太子在此吗?”
婴宁并不理会他,端着茶壶直往太子跟前去,走到他面前,跪下行礼道:“奴婢是王妃身边的婢女婴宁,见过太子千岁,听说太子殿下驾临,王妃说她身上有病不方便前来迎驾,特命奴婢前来伺候。殿下,现下天气寒冷,您看您坐在屋檐下,也没个帘子挡风,下人也不懂事,没前来伺候,实在是王府怠慢了。奴婢给您倒杯请罪的茶,您暖暖身子。”
李纯原本安安静静坐着,没动也没什么表情,听得侍卫喝止后才惊醒似的抬起头来,一双凤眼落在婴宁身上,仍旧没多少感情,安安静静坐着听婴宁说完那一通虚假的客气话,听完之后举起空茶杯,果真也就接了她倒的茶。
婴宁跪在地上倒完茶,不敢起来,正要开口,面前的男人却突然先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一如他的表情一样,没什么感情,只听他对侍卫说:“若水,怎地停下来了?”
倪若水抹了一把汗,作揖道:“殿下,这丫头昏过去了,再打也没意思。”
李纯喝了口茶,道:“唔,昏过去了,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弄醒吗?”他声音一直很轻也很平稳,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就像是在赏人一件东西跟人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倪若水抱拳顿了一下,才答:“不是,卑职这就去弄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