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参破
    无洛听着逐镜这番言论，一阵干笑过后，也不急着惩处逐镜，他对着归诉尘倚靠的地方手一张，将人吸了过来，一把掐着他的脖子，微微一用力便将之弄醒了。
    归诉尘睁着眼难受得很，一阵视线的模糊不清之后，方才看清楚自己的境地，惊讶得吐露不出只言片语。
    无洛拎着归诉尘也不去看他，而是有目的盯着地面上还被他踩踏着的逐镜，问：“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威胁我的么？”
    然而此刻，看着归诉尘被无洛捏在手里决定生死的此刻，逐镜竟然没有丝毫能被挟持以及牵扯着的情绪。
    似乎归诉尘对于他来说，无关紧要。
    只是，归诉尘都变得无关紧要，他逐镜一直所看重的，又是什么呢？
    逐镜出现了片刻的迷惑，然后无洛那张冷漠的脸在眼前变得更加清明，真真切切提醒着自己一直以来的那些纠结与暴动。
    那些情绪郁结难舒的原因指向，矛头却是无洛。
    “怎么可能？”逐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间，否认着。
    怎么可能是为了无洛？
    他是个什么东西？
    “对！或许你是怎么可能还记得，可我记得。”无观察着逐镜的反应，自然是没能看到期许中的处处受制，逐镜那明显心不在焉着。
    可谁知道是不是为了归诉尘安危而故意表露的伪装。
    无洛其实有想到的，逐镜毕竟活了那般年岁，论耐力和定性，自己都相提并论不了。所以在当初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做不到无动于衷，自然是被逐镜掐得死死的。
    能将弱点暴露得那般体无完肤，说到底还是自己道行不够。
    逐镜的思绪被无洛那近乎怨念的语气拉回，甚至还闻到了委屈。
    无洛对于逐镜不瘟不火的态度很是不喜，一脚又踢了过去。
    逐镜理所应当的喘了一声，无洛才觉得有一丝纾解。
    “逐镜尊者定然是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的吧？”
    逐镜从痛觉中找到得到提醒，堂而言之：“你以为你能有如今的机会，是谁给你的？”
    他逐镜当初要弄死亦或者是废了无洛不过是捏捏手指的事，可是他没有。他给了他足够的自由，才令他有机会反咬一口的，不是么？
    那些异样的小心思他逐镜能不知晓？
    可以一绝后悔可是为什么没有，逐镜如今才貌似找到了答案。
    因为或许无洛的存在，带着某些特殊的意味。
    那些无形之中，自己给予的纵容，才令他有了如今这将他逐镜踩在脚下耀武扬威的风光。
    “是！是尊者给予的。”无洛大方承认，可是思绪明显是纠缠到了另一个方面：“如果不是尊者处处相逼，我压根便没想过要变成这般！”
    他能留在冥界做一个小小的白无常不行么？
    扯上离做什么？借着归诉尘的事紧追不舍变着花样找茬做什么？
    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不行么？做什么一次次相逼相辱纠缠不清的？
    在遇到逐镜之前，无洛压根便没想过，自己需要与他们一般，靠着这等不入流的手段拿捏着凡人相对威胁着。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在逐镜看来，如今无洛一口一个报复，还有那能够信手拈来踩踏他的这般架势，可是爽快得很。
    别说无洛对那些强大的能力没有期待过。
    能够掌控他人和决定自己命运的这种优越感，谁不期待和向往？
    所以无洛有这般，他逐镜在其间也有几分的推波助澜，不是该感激他给予的机会么？
    无洛喜欢在冥帝手下窝囊下去，他却已然看不惯了？
    是这个意思么？
    “即使尊者觉得这些皆是便宜，那么务必该自己受一受。”无洛言罢，松开归诉尘直接摔到逐镜身上。
    “你不是喜欢他么？想必一直以来好事未尽，今日便由无洛做东，成了你们这一番好事，如何？”
    问是这么问了，可一松开归诉尘无洛便蹲下，捏住逐镜的下巴一手给他塞进了一颗药丸，微微运气便迫使他吞下。
    无洛道：“别以为就你会玩这些把戏，这种药我也有。”修罗幻界有楚非凉，他冥界有白忆情了么？这些调情的玩意，自然不再话下。
    当然，无洛是假他人之手要的东西，自然不用出面。
    逐镜神色一秉，真是觉得是该刮目相看了。
    无洛还真是被他带“坏”了么？居然主动搜罗这种他曾经最为不齿的东西。
    仇怨果然能推动着不少东西和情绪呐。
    逐镜拥着归诉尘咧着嘴轻笑着，实在是觉得无洛此刻的行作太无章法得可笑了：“你确实是在成全本尊。”
    归诉尘终于找了了说话的机会，一把挣开逐镜，往站着的无洛身边扑，被无洛冷眼躲过，俯视的角度看着归诉尘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好笑。
    无洛冷漠的浮着唇角，在归诉尘张手欲抓住他衣衫下摆之前，提前将衣衫解救下来。
    沾染上了归诉尘的气息，他都觉得要反胃了。
    归诉尘错愕：“无洛，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无洛的言论，归诉尘是听得一听而出，字面上的意思明了，却不敢相信。
    无洛怎会有这般心思？
    怎能生出这般心思？
    逐镜看不惯归诉尘那傻兮兮的模样，伸手将他扯了过去，道：“你以为他无洛能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跟宝似的稀罕。”
    归诉尘对于逐镜的劝告充耳不闻，盯着无洛目不转睛寻求一个答案。
    无洛移着步伐与归诉尘他们又隔远了些，扬手支起一道结界，将他们困在更里面。
    旁边是早已经准备好的石凳。
    无洛撩了下下摆坐了上去，俨然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此刻琢磨着无洛不是东西还是宝，岂不是有失情调。”无洛嘲道：“逐镜尊者可是自身难保的处境。”
    对，即使在你逐镜眼中，归诉尘是个宝，你舍不得碰碎和逼迫。
    那么今日，在如今立场颠倒的今日，你便该知道他当初是如何身不由气的。
    不过由或许，在某些程度来说，无洛这是成人之美。
    反正也是遂了逐镜一直以来的心愿。
    这个决定为什么会生成，无洛自己也捉摸不透，只是想那么做了，然后便那么做了。
    或许自相矛盾。
    但是归诉尘会痛的吧？正如同他无洛当初那般。
    反正只要归诉尘不情愿，那便是逼迫。
    归诉尘能恨上逐镜，他们间便永远不可能了。
    你所捧在手心的，由你自己去破坏，那感觉一定很美妙。
    归诉尘不死心砸在结界上面，终于大梦初醒一般，冲着无洛叫唤，质问：
    “你一直都在骗我？”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无洛这般冰冷的一面，反冲接受不了或许是正常反应。
    无洛轻笑道：“我可并未对你有过承诺，又何言欺骗之说？”
    说要帮他无洛的可是归诉尘你自己毛遂自荐。
    至始至终对于归诉尘所言的倾慕，无洛便从未回应。
    或许可以说也没有拒绝，是归诉尘自己将无洛想得太过君子谦谦，这与他又有何干系。
    无洛待谁都是如此温和，当然，除了逐镜罢了。
    “无洛，你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对于这个问题，无洛听到不知一次。
    是变么？又或者不是。
    归诉尘能对他有多深的了解，几面之缘而已。
    可是就是他不以为意的几面之缘，招惹来了逐镜，才有了今天。
    那些不以为意的，原来会成为最开始的隐患。
    该怨还是该笑呐？
    无洛转眸掠过归诉尘，看向他身后后来变得安静的逐镜，心中自然有数：“或许正如逐镜的意思，这便是我的本性罢了。”
    当初逐镜有说过的。
    若是他无洛也能有逐镜那般能力和地位，恐怕比他还不如。
    如今想想，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他如今做的事，说来其实与逐镜当初所行之事，并无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