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刘启宇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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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往日种种回忆涌上心头。
他乃是多年之前明宗帝南巡时临幸的一名女子所出,女子名叫唤月,容貌倾城,知书达理,明宗帝初见她就喜欢的不得了,起初二人十分恩爱,当得知明宗帝身份时竟不肯随之入宫,无奈已身怀六甲。明宗帝派专人照料直到分娩,皇子岂能流落民间,便带回皇宫抚养,可明宗帝对唤月念念不忘,寝食难安,连发了十多道圣旨让她入宫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命人去寻,早已人去楼空,仿佛她不曾出现过,难以相信她竟舍得下亲生骨肉,虽说他对唤月动情已深,但帝王有帝王的的尊严。
因爱生痴,因爱生忧,因爱生怖,因爱生恨。盛怒之下的明宗帝遣人调查唤月不肯入宫的原因,最后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他眉目间与母亲相似的很,按理说明宗帝应该爱屋及乌,他既喜欢唤月就应该善待他们的儿子,可是明宗帝瞧见他就想起其母唤月,想她闭月羞花的容貌,想她如天籁般的声音,想她的一切,当初的一切美好历历在目,而如今物是人非,这种心情让他莫名的烦躁,恼怒,煎熬……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只因朕是帝王,你就敢轻易的抛下你的誓言,抛下朕,抛下朕你与朕的儿子。你于心何忍,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为何要这么对朕。既然你让朕活的如此辛苦,哪朕的感受,朕的怨,朕的恨,就让你的儿子来同朕一并感受吧。
你希望朕善待他,没了你——朕要他何用?朕偏不如你的意,朕偏要冷落了他,当你知道他并不好过的时候,是否会来到宫里与朕见上一面?哪怕是当面质问朕,责打朕也好……
把他交给奶娘,将他安置在宫中最偏远的宫殿‘莫雪轩’中派了几个奴才侍候着,一切待遇按照皇子的礼制,自己则很少过问,外面人总认为,衣食不周才是最难以容忍的事,可从来不知道,有时衣食无缺但要折磨你的心的法子太多了,克扣衣食这样明显会落下话柄的事,他堂堂帝王当然不会去做,这皇宫里表面看起来威严端庄,内在则丑陋不堪,不用他自己动手,就会有人替他让刘启宇不好过。
毕竟是皇子,每日的请安必不可少,明宗帝就下旨,六皇子刘启宇可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不知情的奴才还以为明宗帝是宠爱刘启宇,后面渐渐发现明宗帝对刘启宇不闻不问,伺候的也不向从前那么上心了。
年幼的刘启宇当然不懂这些,见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一个的都向他请辞调去别宫,也没加阻拦。该走的走,该留的留,最后身边只剩下小福子一个人。
小福子为人厚道,自己的主子虽不受待见,却也为人宽厚,对他不曾打骂责罚,彬彬有礼,记得有一次他因得罪首领太监被杖责,刘启宇第一次冲首领太监李德海发怒,再不受宠也是皇子,李德海也不敢再做声,才让小福子免了责罚,小福子感恩戴德,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刘启宇。
年幼的刘启宇在国子监刻苦用功,又一次太傅发问,皇子们各个面面相觑,只有他回答如流得太傅夸赞,因而引得其他皇子不满,太子更是对他拳脚相向,骂他是野种,也配在这国子监听课。
打群架的向来是人多的欺负人少的,更何况宫中。太子作为储君,自然少不了人阿谀奉承,在太傅及众皇子面前被这刘启宇抢了风头自然是不依不挠。本就看不惯刘启宇,自此有了芥蒂,刘启宇的日子就更加难过。
他自知不讨明宗帝喜爱也没多言,只是自此之后本就沉静的性子,变得更加少言寡语,喜怒少形于色,清楚其他人讨厌他的原因,他也就不会还手,只缩起肩膀跑开躲起来,很难过,明明不是他的错,没有太离谱的伤害,就很容易习惯。
这些明宗帝并不是不知,只是——他不想管。他在逼唤月,更在逼自己。
刘启宇成了这场爱情争斗中的牺牲品,他也怨过,恨过。
他恨母亲既然生而不养,当初何必要生他。
让他独自在这帝王家感受世态炎凉,承受这本不该他承受的一切。
如履薄冰,戒备这不同的人,揣测各式的意图,边对抗边迷陷于生活的大小麻烦,伤心颓废或不想睁眼,太多的措手不及和意料之外的事,建立希望再毫无感情的崩塌,坚强活着伪坚强,他……疲倦不堪。
他有时候会想,一个人的命运,大概从他生下来那一刻起,就已经决定了,不然他又是因为做错过什么才需要过着这样的人生呢?
直到十六岁按祖制出宫,游历四方,途中收养了沈七……
当他知道帅将竟然是傅凛君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要率领大军去战匈奴,这无疑为他枯死的心点燃了一点希望,闻他所说,令他心跳不已,十五岁初相遇时,虽然他并未见到傅凛君,江南相处的几个月已让他对傅凛君所有好感。
至于那份好感是不是有关风月已经不重要了,人生如一本书,应该多一些精彩的细节,少一些乏味的字眼;人生如一支歌,应该多一些昂扬的旋律,少一些忧伤的音符;人生如一幅画,应该多一些亮丽的色彩,少一些灰暗的色调。
傅凛君与他是鲜明的对比,他就是书中精彩的细节,昂扬的旋律,亮丽的色彩。为了他心中唯一的光点……他不能与他相认。
皇子与将军一旦过于亲密,各种危险也将接踵而来……已太子的脾性,他是绝对不允许手握兵权的将军与旁人关系甚好而给自己造成威胁,在这军营中不知有多少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我们,所以——谅我,傅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