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第二十章 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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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缕晨曦从金牖直射入蟠龙殿内,几分洒在地上,又被窗棂筛成几块斑驳的光点;有几分甚是调皮,落在龙床上正在安睡的白衣人的脸上,似是想唤醒沉睡已久的人儿。
龙浩天在殿内踱来踱去,面色沉重。
大殿的角落里跪着两个臣子,一个已是汗如雨下,身体不住地颤抖着;另一个虽是面色平静,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
“都多少日子了,他为什么还没有醒来?!”龙浩天背对着二人,猛地一甩袖。
“柳公子头部受到重创,所以昏迷不醒。柳公子究竟何时能够醒来,臣也……恕臣直言,柳公子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龙浩天蓦然间转过身子,眼睛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为什么?!”
“回皇上,以柳公子的恢复能力,早应该醒来了,可他却迟迟未醒,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柳公子不愿醒来……”
不愿,云轩他不愿醒来?他难道是厌倦了宫里的生活,难道是恨透了自己……不,云轩说过,他已经不恨了,他要和自己平静相处了,那么又是为什么……不管是为什么,龙浩天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云轩了,他是好不容易才让柳云轩忘却仇恨。他自己那一点点不易被察觉的温柔全部都给了云轩,所以云轩绝不能就这么睡去。他要亲自为云轩戴上凤冠披上霞帔,让云轩做他的皇妃,然后等太子坐稳了位子,自己把皇位传与他后,就与柳云轩携手天涯——就像他小时候他对小金鱼许下的诺言一样。可是,如今这个诺言恐怕又要……
“你们都退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龙浩天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两个臣子胆战心惊地离开了蟠龙殿,为自己能保住一条命而暗暗欢喜。
他们走后,蟠龙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多少年过去了,堂堂安离国国君竟然再次感到了几许寂寞与惆怅,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龙浩天自己也忘记了。对,那时也有这么一个人闯入自己的生活,然后又渐渐消失了,无论自己如何寻找,都寻觅不到。
龙浩天走到床边,望着床上安详沉睡的人儿,语气中带着几分哀伤:“云轩,你醒过来吧,朕想看看你微笑的样子,朕想听你叫朕一声‘昏君’。”
白衣人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云轩!云轩,醒过来吧。”龙浩天抓住柳云轩的手,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可是白衣人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胸膛伴着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刚刚燃起的希望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踪影,龙浩天有些失落。他盯着帏帐上的金龙花纹,心中大乱。
龙浩天的沉思被福全沙哑又不是尖历的声音打断:“皇上,时候不早了,该上朝了。”
“云轩,朕去上朝了,你……”龙浩天蹙眉,“好好睡吧……”说完龙浩天转过身去,换了一副严厉的面孔,刚才的片刻温柔就好似从未出现过。
“什么,攻打子陵国兵败济阳?!”朝堂上,听到兵败消息的龙浩天面色沉郁。
“是,吴宁将军遭到子陵军队的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回话的臣子把头低得极低。
“没用的东西!慕云阁,你调十万人马前去济阳接应吴宁。如若再次兵败,你就提着头来见朕!哼,朕就不信小小的子陵能奈我何!”龙浩天在朝堂上竟表现出少有的急躁,这与昔日处事不惊的龙浩天相比竟是大相径庭。
“皇上,万万不可,若是再中了埋伏……”
“对对,泛歌所言极是。”
龙浩天也知道自己刚刚实属冒失,但又不能当着众臣的面……于是,他拂袖道:“今日的事明日再议,先退朝吧。”
待百官纷纷退下之后,福全走到龙浩天身边:“皇上,子陵国使节前来求和。现在在迎宾阁候着呢。”
“朕知道了,你带他们到翠冷居候着吧。”龙浩天没想到子陵国竟使了这么一招,呵,假求和,朕就让他们假戏真做,“福全,你也下去吧。”
翠冷居内,一个蓝衣人踱着步。此人正是子陵使节——墨御风。他瞒着子陵王,自作主张来到安离国求和。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求和,而是带走柳云轩。他不久前听说柳云轩受了重伤,性命危在旦夕,被安置在蟠龙殿内。所以他想会会安离王,并趁此机会打探柳云轩的消息。
半年多了,都不见柳云轩回来,墨御风一直以为云轩已经死了,后来探子的一番话给了墨御风一丝希望。他知道龙浩天城府极深,若想从他身边带走云轩,着实需要费一些功夫。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想见见云轩,想把他带回自己身边,然后告诉他,不要再去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