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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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求雨坛上的事,在事外人看来,这里的一切都在正常进行。身着道服,手持木剑,舞几下就跳出几天火龙,十分壮观。
不过,台上的玄星实在烦躁,自己这个样子,和街头卖艺的人真没什么差别,除了没有周围大臣的叫好声和扔过来的铜板。
可能是玄星的苦心感动了上天,天色渐渐阴沉下来,虽然祈求下雨的不是京城,但众人看到这样,总觉得玄星确实有法力。
在台上像猴子一样耍了一个时辰,根据西侧屋子上传过来的暗号,一切正常。最后木剑裂开,自动着火,在玄星手上化为灰烬。然后,玄星向众位行一个道礼,退下求雨坛。
接下来就是篱东了,玄星满是怨恨地看篱东一眼,篱东报以一笑,轻声叫他做好准备。
篱东上场,做的却不是玄星的那一套,他身边的小道童搬上一盘沙,一只仙乩,众人明白,他这是要扶乩。
扶乩,差不多就是请仙,求止雨要请什么神仙?而且扶乩这种江湖道术,在这种场合下进行真的合适?
篱东开始点香、祷词。
皇帝看他这种架势,问:“道长是要扶乩?”
篱东道:“圣上英明,小道确实要做乩事。”
“道长请的是哪位?”
“一切由天,小道不知。”篱东回答。
皇帝脸上露出不悦,出于对牡丹的怜悯与爱惜,他对篱东已经很不满意了。这次,要不是严世蕃的巧舌,自己会给他更难的任务。
篱东回答完皇帝的话后继续自己的事,双手微微出汗。
大臣们也好奇,他们两年前就知道篱东,知道他是一个道士,见识过他的唇枪舌剑,领教过他的妙笔生花,前几天还有幸目睹过他的清玉容颜,却是第一次看到他在众人情况下做法。就算是斋醮,篱东也只是远远地指挥,并不会上台做法。这次篱东“施法”,众位特别激动。
当沙盘上的香点到一半的时候,篱东停止祝祷,闭上眼,扶起仙乩。
不多时,仙乩立起来,在沙盘上划几下。
皇帝在旁边问:“沙盘上写了什么?”
篱东依旧闭眼,旁边的小道童代答道:“囚龙出海,水至。”
皇帝又问:“囚龙是谁?”
乩笔又动,道童读道:“建文帝。”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把建文帝请来,不是给现在的皇帝难堪吗?
“原来是伯祖宗,敢问伯祖要如何阻止天灾?”嘉靖皇帝的语气没有惊奇,也没有尊敬,仿佛请来的只是一百多年前的普通死人
乩笔又开始动,众人万分紧张地盯着。
笔停下后,道童念道:“革除人弊,抵消天怒。”
皇帝冷笑,“敢问伯祖要如何革除人弊。”
皇帝问完,篱东却睁开眼,松了手,乩笔倒下,说明建文皇帝已经离开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是,事情却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发现脚下有一股烟雾慢慢升起,等烟雾飘上去,周围的视野也渐渐变得模糊。
在不甚清晰的视野中,众人往旁边看,却看到一队士兵把他们包围了,一下子就惊呆了。难道真的是建文帝招来了这些士兵“革除人弊”?
见到这个阵势,皇帝也微微有些慌乱,问篱东:“道长,这是怎么回事?”
篱东并不答话,似乎还在神游,旁边的道童代为答道:“道长现在可能被请来的仙人附体了。”
左右大臣们又惊讶万分。
“至心,不要乱说。”篱东开口止住道童的话,却没有对周围出现的现象做任何解释。
这次求雨会,为了突出君臣的诚心,没有带多少护卫出来,如果真的是有敌人埋伏在附近,就能把朝中的君臣一网打尽。
周围的着铁衣的兵甲一步一步往整个求雨坛靠拢,篱东不紧不慢地回答:“这些可能是天兵……”
旁边的道童深深无奈,比乱说还是师父更胜一筹。
皇帝所带的只有十几个的近卫兵已经快速摆成阵势,准备虽是保护皇帝。
其他人都手足无措,秦雪见唐秋没有来,篱东又胡言乱语,心里有几分明白,低声嘀咕:“我倒要看看,这天兵到底是什么怪物。”说完,就要出列。
王川立刻拉住他,后面的言奴也叫他等等,秦雪只能一身闷气地继续待在原处。
篱东一直从上面往下看,突然发现了异常,在自己的小部队后面,又出现另一队兵,也是往这边走。
篱东紧紧抿着嘴,捏住拳头,在一队军的后面,有一个瘦小的人影,篱东不知道自己是太看得起落风,还是太小瞧唐秋。
“下一步怎么办?”旁边的道童问。
周围的人也看见又来了一队人马,更加摸不着头脑。
玄星也在下面向篱东投去疑惑的眼神,另外一些道士也从原来的镇静变为小小的骚动。
篱东在上面,缓缓拿起乩笔,重重捏住,再一挥,把沙盘上所有的字迹抹平,最后一步一步往下面走。
烟雾变得更加浓重,第一队军往后退,第二队也跟着第一队往后退。
渐渐地,烟雾消散,两队军都不见了,皇帝的近卫兵也解除紧张状态,篱东也已经归位,站到玄星身边。
皇帝觉得自己是被这两个道士戏弄了,问道:“两位道长有何解释?”
玄星先说道:“篱东道长故弄玄虚,借烟雾迷惑众人眼睛,愧为道家人。”
篱东立刻回答:“玄星也是道家中人,怎么说我是故弄玄虚?”
玄星问:“如果不是故弄玄虚,怎么会有一下子出现,一下子又消失的兵甲,分明是你使用幻术。”他是在质问篱东,但他想要为篱东开脱的意图似乎也表现得太明显了,以至于篱东给他使了眼色,不再回答他的问题。
皇帝扫了周围一眼,雾尽、兵也尽,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问:“篱东道长,你怎么解释?”
篱东道:“天机深,小道不知,甘愿受罚。”
皇帝恼怒,向下吩咐道:“兵部给我好好调查,看看这些兵是天上的还是人间的。还有刑部……咦?刑部的唐秋呢?”
这时候,唐秋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进来,跪下来,尚未叩拜,皇帝就问:“唐大人怎么现在才来?”
唐秋道:“微臣昨夜至篱东道长处饮了几盅酒,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就是深夜……”
“朕问你来迟的原因,你向朕扯你和这老道士的私情做什么?”唐秋还没说完,皇帝就打断他的话。周围的人忍不住会心地笑了。
身为皇帝,能不能正经一点?而且,他老?他可比万岁您年轻多了,比皇子还年轻……唐秋在心中默默抗议,继续跪下说道:“微臣说的也就是迟来的原因。因为多喝了酒,又在半夜回去,受了风,回家后就发了小疾,早上一直醒不过来,也就刚刚才赶过来。”
皇帝笑了,转对篱东道:“道长,你也太绝情了,半夜把小情人遣回家,该当何罪?”
唐秋看这话实在不对头,又道:“刚才微臣从外边进来,看这边白茫茫一片,不敢贸然进来,直到烟雾散去,才敢进来。”
皇帝对他的话不做评论,道:“这次做法,朕总觉得有人心怀不轨,唐大人以为如何?”
“圣上关爱万民,为天下祈福,人人感动,谁敢有不轨之心。”唐秋振振有词。
皇帝倒不好再反驳他什么,问玄星:“玄星道长,这求雨仪式可是完了?”
玄星道:“已经结束了,齐鲁之地,三天之内,必雨。”
篱东道:“天命难测,小道不敢断言,只是心意已到。”
“篱东道长装神半天,说出来的还是鬼话。”秦雪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嘲弄篱东。
“你们能消停的就消停,都散了罢,回宫。”皇帝最后也被这些人弄累了,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