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安宁，只是灯光格外耀眼，世纪的交替，数字的变化而已，嗯，不过如此。
    地上积雪很厚，因为新年的假期，很多支岔小路都还在一片雪白之下。在路上，不少雪钻进鞋子，此刻化了以后，冷冰冰湿漉漉的，很难受。严鸣清坐在空荡荡的车上，手里取暖用的咖啡已经冰凉，终于看到冰雪之下，城堡一般的“繁花”。
    汤夜以前不喜欢严鸣清到“繁花”去。
    “那里乱七八糟，你少去。”汤夜说道。
    “为什么你可以，我不可以？”严鸣清疑惑。
    “能一样吗？你这模样的进去，还不给那些狼给撕着吃干抹净，渣都不剩？”
    “呵呵，”严鸣清蜷坐在沙发上，抱着水杯笑，“那你是大灰狼还是小绵羊？”
    “你说呢？”汤夜张牙舞爪扑过去，“我本来就是大灰狼，你才知道？”
    严鸣清拍了拍后门，司机停车。一下车，严鸣清就给一阵冷冽的风吹得透心凉。他拉了拉领子，低头迎风而行。
    丰臣秀明不太愿意接他的电话，说话也是推三挡四，严鸣清只好亲自来找他，希望能要些汤夜在中东的消息。
    丰臣秀明果然是社交的高手，明明是他躲着不愿见的人，见面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地微笑着问候“新年快乐”。
    “汤夜有消息吗？”
    “汤爷？他三天前就回来了，没给你电话？”
    严鸣清楞一下，接着脸上难以掩藏的喜悦，“三十号回来的？”
    “对，我以为赶回来和你跨年，你先暖和暖和，脸都冻紫了。”丰臣秀明给了他一杯热茶，“严鸣清，别那么认真，汤爷他跟谁也不会认真的。”
    “嗯，那他现在住在哪儿？手机开吗？”
    “不是城南就是北郊，手机没开。要不要我帮你联络他？”
    “不用，谢了，我想我还是亲自找他谈比较好。”
    “行，那你去之前，给他打个电话。”
    丰臣秀明看着严鸣清转身离去，眉目之间，蒙上一层说不清的遗憾。
    “繁花”到城南公寓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他想着汤夜也许因为时差在熟睡也不一定，就没有打电话。
    幸好，他仍然保有公寓的钥匙和开电梯的磁卡。
    门口的保镖看见他，有些惊讶：“严少？上面没交待你会来，这个，不太方便。”
    “我有跟丰臣秀明说。”严鸣清说，“不然，你跟他确定一下吧！”
    “噢，那就不用了，对不起，严少，非常时期，比较严。”说着侧身替他开了门。
    客厅里空荡荡的，角落里一盏桔红的小灯白日也没熄。严鸣清潮湿的袜子踩在地毯上，留下个湿脚印。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弯腰脱了袜子，赤脚走上楼梯。主卧的房门没有关，刚走近，就听到那熟悉的带着情欲的喘息。
    严鸣清的心猛地收紧，脸慢慢越过墙壁的阻隔，卧室正中的大床上，两条赤裸的身影。汤夜靠着床头半躺半坐，微合着眼睛，手按在黑发少年的头，那少年伏在他的下面，熟悉吞吐着。
    这一切完全在意料之外，严鸣清钉在原地，大脑，心脏和血液都停止运行，连移动一步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