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春风一杯酒,星辰几度霜  第十五回: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校改)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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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校改)
    ——木公子保的,自然是薛庄主,您的性命。
    薛辰提着一壶酒,怀着满腹心事走上二楼,然后倚着房门,怔怔望着对面的屋子出神。
    ‘吱呀’一声,门扉被风吹开,他一愣,顺势推门而入。
    银月镀下满室清辉,青帐摇曳,随风荡到鼻尖。听见床帏间均匀的呼吸,薛辰转身欲走,双脚却听不住使唤,反往前一步一步踏去。
    来到床边,轻抚这张脸庞,他不由回想起那日听到的诗句,情不自禁地念出声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屋中点着一炉熏香,闻着令人昏昏欲睡。薛辰察觉有异时,忽然手腕一紧,被人扯入了帐中。一具身体贴缠过来,在他耳畔轻声道:“春宵苦短,薛庄主不想快活事,老叨念这些作甚么?”
    薛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道:“快活事固然要想,不明来历之人,也当是要审。”
    对方笑道:“原来薛庄主喜爱在床帏间审犯人。”
    薛辰一把捉住滑向衣内的手:“我问甚么,你便答甚么。”
    对方甜笑如蜜,假意挣了挣道:“薛庄主要问甚么,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辰逼视他道:“你假扮木风,有何目的?”
    一瞬间,屋中静得针落可闻。
    对方反手抓住他的手腕,笑得森冷:“自然是要杀你,不过我挺好奇,你如何瞧出我是假扮的?”
    挥开对方的手,薛辰寒声道:“鱼目珍珠,云泥之别,又怎会分辨不出。”
    被讽刺为鱼目,杀手惊怒交加,讥诮道:“倒是我疏忽了,你们日夜厮磨,自然容易瞧出破绽。”
    薛辰未加辩解,只追问木风下落。杀手哼笑出声:“你自身难保,还有心思惦记他?”
    薛辰身子晃了晃,接着往后一倒:“这熏香……”
    杀手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若是不揭穿,我二人共赴云雨也是场风流快事。你说说,我哪里不如他啦?”
    他的语气像在真心求教,双手却不安分地探进衣衫,极尽撩拨之能事。
    掌下的躯体紧致柔韧,杀手赞叹着,顺着腰线一路抚摸,忽而触到一样冰冷硬物,他问道:“是甚么?”
    薛辰冷笑一声,翻身跃起,抽刀削向对方脖颈。
    杀手大感诧异:“荼蘼香为何不起作用?”惊呼中,刀锋迎面袭来,他出指夹住刀背,但觉触手极寒,急忙一缩手。
    薛辰乘隙递出后招。
    一来二去,杀手已被逼至墙角,却见他轻轻巧巧使一招‘纵渡江陵’,自刀锋间游身而出,窜向门旁。落地之后,更是疑惑:“你竟然会功夫?”
    薛辰刀锋横起,向他右肩猛剃,杀手侧身闪过,手腕翻处,又来夺他刀刃。
    薛辰狡黠一笑,任他来夺,果见对方稍有触及,嘴里便怪叫起来:“好冷啊,这是甚么兵刃?”
    熹微星光下,刀刃上的六道鬼王,阴惨惨地慑人心魄。
    杀手惊呼:“鬼纹刀?不可能!”接踵而来的失算叫他大惊失色,动作也不由慢了几分,薛辰趁势抢上,向他腹间疾刺。
    杀手脸色阴晴不定,忽然大笑道:“既然如此,你的刀和你的命,我就都收下了。”
    薛辰习得壁上武功,内功已有根柢,而从于荣处窥得的几招半式,也早被他在脑中煨练数遍,是以临敌之际,并不如何慌乱。身子稍稍一侧,复使对方一招‘纵渡江陵’。
    杀手见他使出自己的招式,心觉奇怪,却无暇深究,反抄右掌,使一招‘万柳扶风’,此招正好克制‘纵渡江陵’,同时间,他左手一勾,去取薛辰肋下。
    薛辰右腕一翻,腾地刀光跳转,彷如银蝶乱舞,带起一片寒气四下弥散。
    杀手有些畏惧这刀刃,稍稍退后,以避其芒。
    对峙几式,两人皆在拿捏对方路数。薛辰初窥武学门径,不谙退避之法,只会以攻为守,久而久之,对方也瞧出了端倪。知他下盘虚浮,乘其不意,左足倏出,如风扫落叶,往他小腿踢去。
    情急之下,‘鬼纹刀’脱出掌心,唰一刀往对方脸面削到,杀手脚下收势,仰面倚倒,面皮却被猝不及防地削下大片。
    杀手惊骇疾退,仓惶中落下一物。原来是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刀刃削了下来。
    薛辰反手一刀,又在他身上挑落一物,脚尖一挑,那物事飞到手中,借着月光看清,竟是一块紫檀木的令牌,四边篆有花纹,正中刻着一个‘玄’字,刀工极为精湛。
    杀手狰狞地笑起来:“薛庄主,有人花钱买你的命!”
    薛辰收好木牌,抬头道:“我知道。”
    杀手眼中闪过惊愕,蓦地失笑。接着,他冷笑着伸出小指,向薛辰勾了勾。“你当真以为千秋殿的玄字号杀手,拿你不住?”
    随着他的动作,薛辰只觉咽喉一紧,垂目看去,见颈项上不知何时被缚了一圈红线。挥刀欲砍,两条手臂却沉如铅铁,如何也举不起来。
    他发现不仅是颈项,肩膀、手腕、肋下、腰间,这些全身的大小关节上,都被缠绕了红线,只要对方手指一动,自己便不由自主地跟着而动。
    “薛庄主,被做成提线木偶的滋味如何?”
    鬼纹刀脱手跌到地下,薛辰动了动唇:“不如何。”
    “这样呢,薛庄主感觉如何?”在红线的操纵之下,薛辰僵硬的抬起手臂,搂住对方腰身。
    平生最恨之事,便是成为俎上鱼肉,任人宰割,薛辰咬紧牙不出声,心下忿意,更迫得丹田处隐隐生痛。
    其实挥掌间便可取他性命,可杀手思及刚才之事,心绪难平,逼问道:“到底谁是鱼目,谁是珍珠,你可瞧清楚了?”
    眼前的男子面如桃瓣,目似秋波,堪称绝色佳人,薛辰却只感到厌恶。
    杀手见他目露厌色,冷笑道:“其实你说不说都毫无意义,因为自今日起,天下间便只有鱼目,而无珍珠了。”
    薛辰脑中轰地一声:“这话甚么意思?”
    杀手道:“薛庄主以为这张人皮面具,是从哪里得来的?他哭着求我,那模样真叫人不忍下手,哈哈!”
    薛辰心里咯噔一声。
    杀手摇头:“可惜了这一张脸,被你一刀毁去了。”他手指灵巧的动了动,薛辰听话的弯下腰,拾起地下短刀。
    “赐你个甚么死法好呢,饮刀自刎如何?”
    乌沉沉的眸子闪过异样的墨绿,窗外的风,陡地急了起来。
    眼见刀锋逼近,薛辰闭上眼,心中是极端的痛,极端的悲,极端的怒,极端的悔。丹田内,一股热流横冲直撞,如狂焰掠境,奔涌而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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