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萝  第四十四章 鲨口逃生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4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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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椰子酒香固然香,但后劲甚大,石破源喝多了,大着舌头道:“卿卿你和小未到底是甚么关系?那天我到劳府来找你们的时候,路过水亭,远远的瞧见小未躺在躺椅上,你靠在石桌上睡着了,手垂在小未肚子上,他居然还扣着你的手,那小模样,落花水榭佳人伴,啧啧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小夫妻呢,我都没敢叫你们。”
    我不确定的啊了一声,脑中却不记得他曾扣住我的手,眼睛瞟向坐在不远处的未阑,抽着眼角道:“当真?”
    他借酒劲腆着脸凑过来神秘兮兮道:“自然是真的,他看你的那个眼神,和看我的根本不是一个样啊!”
    我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能一样吗!
    说着他又接着道:“我瞧他那日躺着的那个模样,还有戴着的戒指,你别说还有点皇帝老儿的样子。”
    我心道这小哥真是喝多了舌头大了,未阑怎么看都和皇帝老儿搭不上边,说是个非常穷苦的种田的我还能勉强信几分。
    拓跋弧也喝了酒,一张脸红的好笑,他道:“要我说你相好不是五鸣吗?一路来甚么时候勾搭上人家小未的?”
    “什么勾搭,”我大约实在和拓跋弧八字犯冲,不由火红着脸张口骂道:“我甚么时候跟你说过五鸣是我的相好?”
    说着用胳臂肘撞了撞身边的五鸣,冲他努了努下巴:“对罢?”
    五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似乎不想理我,嗯了一声后飞快的撇开脸,迎着海风沉默的看着黑色的海水。
    紧接着,他开始灌闷酒。
    拓跋弧和石破源亦破天荒极其异常的齐齐闭了嘴,神色怪诞的看着五鸣一个人举着坛子往嘴里一口一口的灌。
    我也不晓得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然他性子一向沉闷,不理我的时候多了去了,我也鲜少注意到他的情绪。但今日显然见的,他心情不好。
    我看着他坛子底越举越高,一坛子烈酒都快喝尽了还在使劲倒,刚想说他两句,拓跋弧抢先一步夺下他的酒坛子开口道:“行了,这年头不兴冷面小哥儿了,你身体还没好就别喝那么多,也不瞅瞅自己啥德行,你看看这一路过来有哪个姑娘跑来倒贴你了?瞎装个啥。”
    五鸣坛子被他挪走,也不生气,长臂一挥就顺走了拓跋弧放在地上喝了没几口的酒坛子继续往嘴里倒。我不晓得他在发什么神经,故也不晓得说甚么好,拓跋弧又背对着五鸣冲我挤眉弄眼示意我说两句,生怕我没理会又站起来指着五鸣手舞足蹈了半晌,顺带拉上了已经喝的嘿嘿笑的石破源。
    我望着眼前这两个群魔乱舞,脸红脖子粗的老小子,不由心生感慨:我究竟是怎么跑到这个地方,和这些人打上交道的?
    但看着五鸣不要命似的灌酒,还是咕嘟了一下喉咙,走过去他身边坐下:“别喝了。”
    他抬头喝下一大口,垂下酒坛子淡淡的嗯了一声,眼睛依旧望着起浪的海岸。
    “你怎么了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抿紧了嘴唇:“没什么。”
    “说嘛。”
    “真的没什么。”
    我碰了一脑袋钉子,讪讪扭头去看拓跋弧,意思叫他上。顺道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个空,想了想又干脆站起来让拓跋弧发挥,自己走到未阑身边坐下,看着他发呆的光洁的侧脸。
    不料我才坐下,另外一头的五鸣忽一下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哑然的张开嘴却不晓得说甚么,拓跋弧对我露出了一个你这个蠢货的表情,转身追了上去。
    我眨眨眼,又眨眨眼,看不出来这老小子的面部表情倒还是相当丰富的嘛。
    赶明儿让他不说话只动脸,看看能不能唱个戏本子。
    不一会儿耳边传来石破源的呼噜声。
    我的酒劲也有些上来,从兜里掏出竖着耳朵爬来爬去的大饼,把酒坛子递到它嘴巴边,一边喂它一边道:“看见没~~~五鸣是个坏脾气的坏蛋~~~”说着又拎了一把它的耳朵把它对准未阑:“看见没~~~这是你爹~~~叫爹~~~”
    大饼舔了两口椰子酒,忽然竖起上身在沙滩上蹦跶了一阵,然后歪歪扭扭的一头栽了下去,弹了弹后腿。
    我见状立刻毫不留情的笑起来:“笨兔子,好笨~~~”
    未阑怪异的扭头看了我一眼,盯了我一会儿,最后开口道:“你想去追他就去罢。”
    我啊了一声,红着脸大大咧咧凑过去问道:“追甚么啊?”
    他看着我耐心的解释道:“五鸣,你想去就去罢。”
    我闻言嘿嘿一笑,哈了一口酒气到他脸上,一把捏住他的细挺的鼻子道:“我才不去~~~我来追你好了,你快跑呀~~~。”
    “``````真的发酒疯,”未阑喃喃了一声,忽然无奈的笑了一下,把我揽到他肩头靠着,拿过我手里的酒坛子:“别喝了,吹吹风罢。”
    我撇撇嘴不依道:“我要追你,你快跑啊!”
    他居然不跑。
    我捏住他鼻子的那只手的手筋早些个月被王老爷子挑断了,故没举一会儿便没了力气,撒气似的放开他甩甩手嘟囔道:“你看我对你多好,连手都折啦!”
    未阑摩挲着我手腕的伤口处,沉默了半晌,抬我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虞卿卿——起床!起床!起床!”酒后醒来头会疼,我头疼欲裂的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定睛看看,拓跋弧刷一声掀开我的被子抖了两抖:“快醒醒!”
    我条件反射的捂住领口,瞪圆眼睛怒骂道:“你抖甚么抖,被子给我!”
    拓跋弧今天早上看起来尤其神清气爽,人都年轻了好几岁,他撇撇嘴一把拽起我指着窗外:“你看看,今天太阳是从哪里出来的?”
    这话说的委实不靠谱,我一下狐疑的蹦起来,抬头眺望窗外。太阳隐在云堆中,而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到海面上。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一片灿烂的亮光并着蓝盈盈的海水荡漾着。
    “东边啊,怎么了?”
    “真的是东边么?”他摇头晃脑的盯着窗外,咽了口口水道:“今天早上小未说,要不要去看看海里面的景色,他可以带我们去。”
    “他娘的,老子一听就傻眼了,要他说这种话多困难啊,老子还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人家要人文关怀一下呢。”他说着又摇了摇我:“真是东边?”
    我闻言又转过去打量了一会儿,恍然大悟的诚恳道:“是西边!”
    “``````”
    他无语的硬生生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推着我转了一圈认真的疑惑道:“我说你昨儿是不是出卖色相了?不然人家怎么肯干这种吃力的事?”
    “滚!”
    有很多时候人要叹一句自己若是知道日后如何如何便好了。
    如果我知道这之后发生的事情,我铁定不会叫拓跋弧滚蛋。
    我会让他留下。
    然后,砍成两截。
    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缓缓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
    我们用当地的土法子割开一种树,那树会流下白色汁液,待晒干后会有很好的弹性。未阑对着它使劲吹了一口气,把它吹成圆的,然后兜上空气,打结。我们也纷纷学着他的样子做,据说这样便可以带着空气下水,能呼吸便能在水里呆很久。
    正吹着,未阑突然问道:“你们谁吃过鱼翅?”
    我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弯起眼睛狐疑道:“你想吃鱼翅了?”
    拓跋弧立刻眉开眼笑的凑上来拍了一把未阑的肩膀大声道:“嘿嘿,看不出来你平时不大说话的,一开口就是这等山珍海味?觉悟挺高的嘛!”
    未阑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似乎完全不想理他。
    这不能怪未阑,因为我也实在不想理拓跋弧。
    真不晓得这老小子活了这么多年学到的都是些甚么破人生经验。
    然心想归心想,未阑还是对他道:“鲛鲨是南海的守卫,吃过鱼翅的人最好不要下海。”
    我立即摇头:“我可没吃过,你们谁吃过?拓跋弧你有没有吃过?”
    “放你娘的屁,”他急道:“你都没吃过我能吃过?”
    现在已是午时,我换上了黎族姑娘的短裙衣裳以便游水,阳光甚好,海水清澈透明,三十丈深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煞是喜人,几个人便带着空气球下了水。
    这是一片神奇的海域,无数珊瑚海藻连成一片如同海底的森林,将这里映衬得如同海底的宫殿,金碧辉煌而千姿百态,在蓝亮的底色中,有些像一朵硕大的莲花静静地开在海底;有的仿佛一簇簇跳动的火焰,还有的形似鹿角,肌肤感受着清冷的海水,除去刚刚下水时候眼睛的不适,真的是非常漂亮的景色,比我从前见过的任何美景都要美。
    我们在水下越潜越深,还有各种从未见过的鲜艳小鱼好奇的游在身边,直到空气被用完,才不得不爬浮上了水面。
    “我说,”拓跋弧一上岸就立刻大吸一口气,夸张的比着手势道:“我刚才瞧见了那么大一株赤血红珊瑚!我的娘挖出去卖了该是多少银子!”
    我颇嫌弃的嗤了一声:“你就知道银子。”
    说句良心话,拓跋弧虽然市侩,见识却真的不少,我晓得的他也晓得,我不晓得的他也晓得,即便是寻常买不到的古籍,他也能说出好些来,而且如数家珍。
    他白了我一眼,转而撞撞五鸣:“你等着,哥哥我一会儿去挖它出来卖了给你买好吃的。”
    我听拓跋弧悄悄的说过五鸣今日本是不想来的,乃是被他们两个死拖活拉来的,故对他爱理不理,就果然见五鸣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看着宽阔的海面,但立刻一皱眉:“那是什么?”
    蓝色的海面上,远远的露出几道淡青色的鱼鳍,从鱼鳍的大小来看,这是很大的鱼。
    未阑脸色一变,叫了一声:“不好,是鲛鲨!”
    鲛鲨大约是海中最可怕的鱼类,牙齿锋利体型巨大,一口就能卸掉一个人的胳臂,然一般不会上这样的浅滩。
    我气不打一处来,大叫:“拓跋弧!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吃过鱼翅!”
    拓跋弧被我叫的一个激灵,老脸腾一下红起来,忸怩道:“我哪知道我有没有吃过?老子活了那么多年吃过的东西哪能就甚么都记住了?”
    这个骗子!我恨不得一撇子抽过去他那张大脸,但也来不及了,那几道鱼鳍忽然加快速度游了过来,目标直指我们几个。
    轰一下巨震!一个冰冷湿滑的巨大物体擦着我的身侧轰然撞过来!
    “我的娘呀!”拓跋弧一声惊叫,转身逃入水中就开始拼命游,石破源和五鸣立刻跟着追了过去。未阑啧了一声,看着那几片鱼鳍越追越远,从腰际掏出一把短柄匕首往自己手掌上一划,立刻就有血珠滴滴答答的滚下来,落进水中,泅成一朵朵血红的花。
    “吸气。”他拉过我,同样深吸一口气猛地钻入水中,带着我往深水中潜。
    未阑游的飞快,然在水中,他身手再好也有限,身后很快出现了几个被血腥味吸引的狭长身影。那些鲛鲨体型硕大,但却紧跟着越追越近,我几乎能看见最近的一条口中细密而锋利的尖牙!
    没游一会儿,鲛鲨已经追到了身后,我飞快摆动双脚以求能游的快一点,未阑一面游一面回头看了一眼,拔出匕首往鲛鲨头上用力一掷,刀带着水弧迅速扎进鲛鲨脑袋,那条鲛鲨一顿,立刻带着血花拼命的扭动起来,身后的同伴一拥而上开始撕咬。
    未阑见状发力拉了我一把,开始往水面上游,我的憋气也几乎到了极限,已经眼冒金星,险些爆胸腔。
    哗啦一声!眼前是一个无人小岛,未阑拉着我走上浅滩,我拼命喘了几口,忽然头剧烈的疼起来,唇上一热,一抹一手血。
    许是方才潜的太深,一下回到岸上血脉有些受不住。
    我用水洗掉脸上的血,就着未阑的衣袖擦擦手:“头好疼。”
    他没有搭话,我忍着头疼疑惑的抬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的眼睛深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我顺着他的眼睛往下看,一看之下几乎要跳到天上去。
    我的衣服湿了,我就穿了一件,非常明显的两``````。
    我下海前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然不等我继续懊悔,他已经骤然发力,砰一下将我按在椰树上,我也顾不得头晕眼花,连忙一把推开他心虚道:“不是吧,青天白日的在这里``````”
    未阑还是不说话,但是手已经先一步动起来,一把将我拎回来站着背靠椰树按住,强势抬起我的腿,猛然贴了上来,我脑中全是糊糊粥,鬼使神差的瞪大眼往他身下一握。
    我震惊了。
    我颤抖了。
    拼了命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跑。
    然没跑两步就被他一下勾倒啪一声摔进海水里。
    我一骨碌翻过身连连后退,未阑不急不缓的一步步走近我,靴底摩擦着细沙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相当自信手里的猎物逃不掉一般。
    “你逃什么。”
    我艰难的咽下了口中的血,指着他下面颤声道:“不可能进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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