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嫁 第四十一章 蛇窝舍腚救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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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冒金星的闭眼晃晃头,伸手想去摸后脑勺,不料才抬起手便忽觉手感不对,低头一看,一手粘液。
我一阵恶心感泛上来,立刻死命的甩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我方才一头撞在石头上,还有些晕晕站立不稳,幸而未阑替我挡了一把才没叫我撞晕过去。他那一下很是要紧,因我老师曾说过后脑相当重要,若是受到重击,失忆甚么还是好的,有些严重的甚至会四肢移动不能,口角流涎,不受自己控制。
这是个山洞,我抬头望了一回天,扯了扯未阑的衣袖:“好像没跟来。”
他也甩了甩被我撞的没了知觉的手,抬头望天,仔细的听了一阵:“嗯,没跟来。”
我重生般舒了口气,顺手摘了片叶子擦擦手,就去看我按到了甚么东西,一看之下才发现我和未阑摔在一堆白花花带细鳞的东西上。
我心里一毛,暗叫不好,慌忙从站脚的地方跳开,用叶子裹着那东西提起来一看,那是一张圆筒形的半透明皮膜,背侧乳白色,细细密密覆盖着半透明的鳞片,呈覆瓦状排列,质地很轻,摸上去就是一把粘液,一股浓重的腥气迎面扑来。
是蛇蜕。
我和未阑对视了一眼,张着嘴巴扔掉蛇蜕,若是这玩意是真的的话,那该是多大是蛇。
一改刚才时刻必争的紧张,现在山洞附近安静的出奇,我和未阑一骨碌的滚下半山腰摔进的这个山洞似乎很安全,没有被山魈追来。
但是这感觉依旧瘆的慌,我缓缓僵着脖子扭过头看向山洞中,顿时头皮都炸了。
这哪里是山洞,分明是蛇窝。
民间自古有“蛇脱皮”的说法,意思是只要看见蛇蜕,乃是不吉利的征兆,也是说:“见到蛇脱皮,不死脱层皮。”眼下满眼慢地都是蛇蜕,白花花黏糊糊的,弥漫着阴冷的气息。再仔细一看,树枝上,地上,草丛中,石头缝里,几乎都是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的蛇,有的已经仰起头吐着信子冷冷打量着我和未阑这两个不速入侵者。
我不由自主的去抓未阑的衣袖,难怪山魈不追来,傻子才追到蛇窝里来。未阑比我更早意识到了危险,拉着我一步一步缓缓后退,一边低声道:“有些是毒蛇,小心些。”
我也晓得蛇分为毒蛇和无毒蛇,大致的区别是毒蛇的头一般是三角形的,内有毒牙,一般时候下尾甚短且会突然变细;无毒蛇头部是椭圆形,无毒牙,整个身体渐渐变细,很匀称。然偶尔也有例外,如金鳞蛇,银环蛇,颈棱蛇那些,万不可只凭大致区别而掉以轻心。
雷州处地湿热,蛇虫很多,莽山烙铁头、五步蛇、竹叶青、蝮蛇和金环蛇等都很常见;无毒的蛇也有锦蛇、蟒蛇、大赤练等。
我的眼前五彩缤纷一片,犹如打翻了颜料盒,哪里还有精力去分辨哪些蛇叫甚么名字,慌慌张张的后退,以求早一刻退出蛇窝。然天算不如人算,万事唯快不破,我心慌意乱的挪着脚步往后,慌乱间蓦然踩到了一个软趴趴的物体,一条赤红色的蛇犹如一道赤色的闪电般从地上弹起,张开嘴朝我咬来,红的发黑的毒牙里,毒液充沛。
我浑身神经都绷紧着,反应还算快,无意识的啊了一声反手就去挡那条蛇,然后用力甩了出去,再一看,蛇已经挂到了树上。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打草惊蛇了,周围立刻传来沙沙的物体摩擦树叶的声音,眼前几乎所有的蛇都弓起了身子,随时预备致命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未阑突然一个转身展开外袍,双手撑到我脑袋旁,用一种母鸡护鸡崽的姿势半丝风不透的面对着我将我按在了石壁上!我大惊,立刻伸手去推开他,压着声音连连慌道:“不要!”
他身体微微一震,继而皱了皱眉头,拳头也发力握紧。未阑身后是蛇吐着信子的嘶嘶声和蛇落地的噼啪声,数条毒蛇在电光火石间扑到他背上一齐撕咬。此时若是别人,我定会不顾一切的推开他拽着他就跑。但这个人是未阑,我不能给他添乱,也不敢乱推他了,捂着嘴巴颤着嘴唇看他,一刻也分外难熬,时间变得极长。
但这样下去,数种蛇毒齐齐发作,眼看未阑的脸色渐渐发白,却依旧咬紧牙关。
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下,我几乎是用尽全力一边摇着头一边捂嘴压抑着抽泣声,直到未阑脸色开始发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后的声音终于小了下去。我也再忍不住,抱住他的腰推开他,以防他体力不支摔倒。
毒蛇逐渐游开,我小心翼翼的扶着未阑坐下,他背后腿上几乎全是毒蛇的牙孔,全身发冷,却突然从背上抽出几只箭,飞快的甩出去,眨眼就把最后几条正游开去的毒蛇钉在地上!
受伤中毒至此,依然占尽上风。
未阑深吸着气捂住心口,显然蛇毒开始游移五脏六腑,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好像特别耐毒一般,这样的蛇毒换成寻常人,能说完遗言再暴亡尚算好的了,哪里还能撑到现在?他颤抖的伸出手,指着地上的毒蛇断断续续道:“把蛇胆挖出来给我,快。”
此时这里的毒蛇该攻击的皆已经攻击过,看热闹的继续看,大多已经无趣的游开,不再有蛇弓着身子做出不利的姿态,我也顾不得害怕,几步冲过去逮起一条被他钉在地上扭动的蛇,捏住蛇头,用箭头扎入七寸,用力刷一声划了下去,往向外翻出的内脏和血肉中挖出一颗绿色的蛇胆,随后一下扔掉那条蛇,捏着蛇胆奔回未阑身边。
他看着我的瞳孔开始涣散,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道:“喂我吃。”
我不敢怠慢,立刻挤出墨绿色的蛇胆喂进他嘴里,那东西奇苦无比,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悉数喝进。
我喂完他,立即又捏住另外一条意图扭动逃窜的蛇,同样麻利的划开蛇身取出蛇胆,喂进他嘴里。
紧接着我又把其他几条毒蛇依样画葫芦的开膛破肚取了蛇胆,其实这绝非我心狠手辣不知死活,女孩应该皆是怕蛇的,我也不例外,许是人天生对这种有些阴邪的动物都有一种畏惧之感,我几乎是见了蛇就逃。
然未阑为了保护我连命可以不要,我为他杀几条蛇算什么,害怕算什么?我的命就比他金贵了?
未阑连吃了六七个蛇胆,靠在我身上闭目养神,我不敢乱动,生怕一个闪失就间接害他丢了命。不过好在半盏茶时间后,未阑紊乱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不再是死灰色的,而是逐渐转为苍白,他全身的力量都倚在我身上,我小心翼翼的扶起他走到山洞外安全的地方,寻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坐下。
今夜的天气不大好,山里起了大雾,连着月光也变得朦朦胧胧,草丛里纺织娘的鸣叫声迭起。我小心而动作谨慎的抱着未阑,未阑也不晓得是睡觉了还是晕过去了,全身放松的倒在我身上,我心里叹了一声抱住他的背,谁知往他背上一摸就摸到一手的黑血,便想起他即便体质异常,左右也不过吃了几个蛇胆罢了,这背上腿上都是毒蛇牙孔,吸些毒血出来也比傻抱着好得多。
于是便将他放倒在石块上,轻轻解下他的衣裳,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背上起码有二十多个牙孔,浮肿一片,淌着黑血,无声的诉说着伤势的严重性。我不敢耽误时间,随即俯下身去含住一个伤口用力一吮,又立刻把嘴里的黑血吐掉,随后接着吸,又吐掉。
他腿上要好一些,但也有八个牙孔,我替他洗干净背上的毒血后又立刻转吸腿上,好容易处理完腿部,我擦擦嘴,艰难的盯着最后一个地方。
这个书面语叫臀部口头语叫屁股俗称腚的地方,不出意外应当也有被毒蛇咬到,我甚艰难的望了一眼似乎已经毫无知觉的未阑,又望了一眼眼皮子底下翘挺的两座小山丘,决绝的闭上眼。
怎么就什么事都给我遇上了。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林间道如同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晚风沙沙作响的树叶。
我和未阑互相搀扶着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在启明星升起之际找见了下山的路。未阑体质很好,我替他吸完毒血便去用山泉水漱完口,回来歇了一会他便醒了,随后亦去用山泉洗了一把,穿上衣服后已经可以稳稳当当的走路了。
过了一夜,山脚下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有几个守夜的村民和两三个劳家高手在似醒非醒的打瞌睡,我安顿好未阑,轻飘飘的飞下去一手就劈昏一个,然后和未阑从容下山,寻到牢房里。
从山里到镇上也得半个时辰,然尽管如此,时间也还早,天色只是微微透亮,镇上一派安睡宁静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