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嫁  第三十七章 我爱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35  更新时间:14-07-14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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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未阑紧接着也被押入了牢房,不过好歹给松了绑,不再是个粽子了。
    照规矩来说,男犯同女犯应当是分开关押的,然雷州县衙的衙役打量了我和未阑几眼,大约觉得过几个时辰便是我俩的大限,也没做计较,同情的看了我一眼,推搡着一并往一处一关,锁门完事。
    前景渺茫,事无头绪,我委实心情不好。
    我原本满心寄托未阑能说几句实诚话,结果这人好像多说一句话会少钱似得,愣是从头到尾只抛了两个字。我颇不高兴的用眼角去瞟他的身影,不料却瞟见他往角落里寻了个干净处拾掇拾掇坐下,开始闭目养神。
    我呆了片刻,不由火从心起:“你还没有睡够啊?”
    未阑闻言睁开眼,不咸不淡道:“晚上没有时间让我们睡。”
    “你还好意思说哪,”我瞪大眼摇摇他的肩膀:“方才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我夫君?”
    他忽然沉默,半晌,猛地抬起头,乌黑的眼眸射出一道冷厉的光,气势逼人,看的我头皮发麻。方才劳雨芳一定也是折在了这种气势下。
    “你心里不认我,我为何要承认?”
    我心口不由自主的一沉,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原来对这事他根本就心里一清二楚却不说穿,当初我确然想着日后不认账,虽说这样我有几分不厚道,然事后我琢磨了许久,即便嘴上没说什么,他想做那档子事也是默许了,我虽心思开放,可绝不是放荡无耻之人,跟了一个便不会再跟第二个人,届时我回了楼兰,合该守一辈子活寡。亦算是用行动表明了自己对他的心意。
    可他就一直眼睁睁的看着我一步一泥泞的被人越算越深,真真叫我透心凉。
    委屈这种东西是没必要解释的,越解释越乱,路还得自己走。我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失了神一般垂下手,低低的嗯了一声。
    未阑缄默的注视着我,过了半晌,轻声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失落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双腿低声喃喃:“一个逼我丧嫁,设局害我,无缘无故赶我上绝路,最后到百姓口中却成了我的不是;另外一个说为了救我来同我成亲,我那么相信他``````可等我想他来替我解围的时候却说我心里不认他``````你们说甚么便是甚么好了,反正你们都一样``````”说着越发感到不窝心,眼泪也缓缓的淌下来,呜咽着道:“你们都一样的。”
    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未阑闻言一愣,立刻从角落里站起身来自后面环抱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声道:“怎么哭了。”
    我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甩手道:“不关你的事情。”
    “别哭,”他握着我的肩膀把我转过去,捧起我的脸替我擦了擦腮边的眼泪,凝视着我温声道:“你不认我我也陪着你,除非你不要我陪了。”
    我心里堵得很,委实不爽快,于是别过脸同样默然的道:“不必。”
    大约未阑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我如今是当真生气了,可看着我又不晓得说甚么话来安慰的好,相对无言的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硬生生将眼泪憋回去了才很缓慢的道:“我说到会做到。”
    我心里烦躁,偏过身子加重语气不耐烦的道:“不必了。”
    “我爱你。”
    我的耳朵最近不大好使,老是出现幻听,赶明儿真得好好挖挖。
    “卿卿。”
    我咯噔一下,要转过身去听他继续说吗?转,还是不转?
    我心又咚咚开始狂跳,方才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统统转为惴惴不安。
    未阑意思是他思慕欢喜我了?我不由抬头望了一会黑洞洞的牢顶,我的娘,像这般冷漠无情的人,不动情则已,一动情便是万万玩不得真的。世人道女子无爱情,谁对她好便跟谁,男子则不然,到老到死都思慕同个人也是大有人在。虽然我是不大赞同前面半句的,然后面半句委实是个警示,未阑这人来头不小,是决然惹不得的。虽然我心里对他也颇有些思慕欢喜之情,但终究陌路疏途,爱慕之意只能藏于心中,否则以我无法无天的性子终有一天要做出私奔这等荒唐事来,须得找个借口早早的叫他断了念想。
    于是抚着胸口转过身奄奄一息道:“我时日无多了。”
    未阑看着我叹了口气,道:“你可晓得这种话是说不得的么?以后不许这么说”
    我刚想接话,黑漆漆的牢房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卿卿姑娘?”
    我啊了一声,和未阑对视片刻,心道这会是谁?想着便抓住冰冷的铁杆使劲探出头去瞧。
    黑暗中一点烛光,脚步一深一浅的靠近,晦暗微弱的光线里渐渐显出一个瘦高的人影,还有一张晒的黝黑的脸。
    “卿卿姑娘,未公子!”
    嵇榄看见了攀在牢门前的我,立刻加快脚步走过来,冲到牢门前:“你们还好罢?”
    我又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话说的,实在甚缺自知之明,我好还是不好,这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嵇榄此刻也发现了似乎说的不好,尴尬的一笑,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一个饭盒。
    我盯着那个饭盒看了半晌,除了冷笑已经完全想不到做甚么表情,于是便不落俗套的冷笑道:“原来是临刑饭,劳府真乃富有人文关怀,叫我下去做个饱鬼。”
    嵇榄的脸色也难看非常,他打开了饭盒的顶盖,里面装了两碗白米饭,还冒着热气。他将饭盒一层一层打开,菜香四溢。
    “卿卿姑娘,是我对不住你,明明晓得是芳芳和族长在背地里陷害你却没能帮你一把,甚至还想过杀了你让芳芳多安稳三个月的时间。这碗饭算是临别饭,如今案子已判,我能做的只有这样了,你死``````死了以后不要恨芳芳,来找我,是我没能从劳府找出证据来替你洗冤的。”
    说罢祈求的眼神看着我:“不要怪芳芳。”
    我张了张嘴,不晓得说什么好。心里却涌起一股深沉的感慨之意。
    人生疾苦,贪嗔痴望,一言以概之,不过想求一人心。
    不过我原非什么好人,迅速将感慨压了回去,学着未阑的样子摆出面无表情的形容,点了点头:“噢。”
    嵇榄悲哀的抬眼看着我,用一种近乎绝望的语气苦笑道:“你一定是恨劳家的罢,是我奢望了。本就是害姑娘的人,居然向姑娘说这样不近人情的话,真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剥皮抽筋之苦。”
    我冲他摆了摆手,牢房入口处忽然响起了叮叮叮几声铃铛声,大约是在催促嵇榄。嵇榄望了一眼入口,回头道:“姑娘公子珍重。”
    说完把饭菜往我这里推了推,起身离开。
    我悲惨惨的望着脚边的饭菜,全是大鱼大肉,果然是临刑饭。
    不过还不等我继续望下去,地牢大门轻轻的吱呀一声,一个娇小的身影摸索着走下来,看见站着的我立刻眼睛一亮,跌跌碰碰的跑过来:“姑娘!”
    我正预备好好回想一下再雷州这几日我结交了哪个能巴巴的偷跑进牢里来看我的姑娘,这雷州县衙的地牢委实不牢靠,谁谁都能进来,犯人给关在里面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那女子越跑越近,面容也渐渐清晰起来,我瞪着她看了半晌,绞尽脑汁的去搜刮脑里那一点点记忆,不确定的道:“花花?”
    她用力点了点头,欣喜道:“姑娘还记得我。”但说着声音很快低了下去:“可惜姑娘很快要被送进山了。”
    我应了一声,现在外面日头已经落了下去,快要到傍晚了。便定了定神问她道:“你怎么来了?”
    她一下从身后拿出一个竹篮,掀开竹篮上的布头,露出几碗用盘子扣好的饭菜道:“劳府借着族长的名头已经葬送了很多无辜的姑娘了,这样下去永不会有尽头。劳府的侍女和小厮都是明白实情却不敢言,生怕下一个进山的便是自己。”说着把菜一碗一碗拿出来放到地上,看见地上嵇榄那个打开的饭盒微微一愣:“已经有人来给姑娘送过饭了么?”
    我点点头,道:“你们姑爷送来的。”
    花花听到姑爷两个字又是一滞,出神许久才道:“姑爷是个好人``````自小爱慕小姐,可惜小姐却不领情。早些时候小姐在与姑爷宴会之际遇上了姑爷的一个江湖好友,那人口才幽默,又多年行走江湖,肚中奇闻异事甚多,小姐很爱听他说故事,便时常去寻他解闷,一来二去竟``````”
    顿时一道雷劈进迷茫的灵台,我恍然大悟,转过身去看未阑,就果然见他这般冷眼旁观的人也是微微错愕的表情。我伸出手抓住花花的肩膀使劲摇晃:“然后呢?”
    我晃的力气甚大,花花被我摇的摇摇欲呕,茫茫然的道:“小姐和那位江湖中人好了不多久便被姑爷晓得了,姑爷自是大怒,毕竟小姐同姑爷是有婚约在身的。那位江湖中人得了小姐身子后亦变得懒怠小姐,小姐失望之下便细细思量了番,才顿觉毕竟姑爷家事雄厚,跟着那个江湖中人除了听故事只能每日喝西北风,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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