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〇〇四 木子怜兆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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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树啊桃树
你为何如此悲伤
为何不见了你那粉红模样
为何闻不到你那沁人芬芳
为何你的果实青涩、叶子枯黄
路人啊路人
我是那样的悲伤
为何我偏偏生在枯井之上
为何蠹虫要啃食我的心脏
为何李树不复当初生机昂扬
为何我,为何他
为何这天地、世间
难允我俩自在安康?
从此以往,清平就成了这个偌大的皇宫里的一员。
红墙朱瓦,冰凉了多少无辜热血。争奇斗艳,掩盖了多少阴谋诡计。皇家人,在那浩浩荡荡的历史长河中比例不多但分量很重的一种人,留下了自己独特的印记。
很多年后,当清平独自一人坐在菩提树下,阳光穿透树叶落在他的身上,斑斑点点,风吹起来,影影绰绰,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可是当他想起这一段时光的时候,他总会轻轻的勾起嘴角。
即使,有那么多的折磨和伤痛。
因为当背景是欢快的时候,幸福的亮色,难堪的黑暗,都成了渲染点缀。看起来,总是那般明亮开心。
那一年,清平四岁,榕提六岁。
与清平第二次同眠的翌日清晨,榕提的黑眼圈依旧大的吓人,脸色也黑的好似吃了臭粑粑······
与清平第三次同眠的翌日清晨,榕提的黑眼圈还是那样,只是看起来眼神稍微松动了那么点点······
与清平第四次同眠的翌日清晨,榕提的黑眼圈不见变小的走向,只是起床的时候肯回答清平的问话了,比如:恩,啊,哦········
······
与清平第二十次同眠的翌日清晨,榕提的黑眼圈有明显小了的趋势,脸色也将要恢复平时的模样······
······
与清平第三十次同眠的翌日清晨,一个月过去了,榕提又恢复了当初云淡风轻、不苟言笑的状态,黑眼圈也一去不复返。
一段时间下来,人们意识到,清平真的是皇宫里的红人。
皇帝榕元,总是让他陪着用膳。当有了奇珍异宝的时候,肯定会赏给他一大部分;夫子无鸣,总是对他上课回答不出问题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睡觉,也不见夫子的疾言厉色。
也因此,皇帝的饭桌上,总会有榕提的身影。赏赐的时候,也少不了榕提的一份。清平问题回答不上来的时候,总是榕提代为回答。因而一起上课的人脑海里都留镌刻着一个深刻的印象:柳夫子捋着胡须,眉毛一抖一抖,对着榕提幽幽的笑。
······
二皇子榕提,渐渐的,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他沉默寡言但是不愚笨木讷,不苟言笑但从不仗势欺人。他宫里的太监宫女虽然待遇可能不是最好的,但肯定不会莫名的被埋葬在阴暗里。
榕元现在有两妃三子,而且不见充盈后宫的心思。本来榕提无母,肯定是皇子里最不得势的。但三皇子榕沫尚于襁褓之中,不会争宠;大皇子榕盛骄纵蛮横,人多不喜;因而向来默默无闻的二皇子榕提,在清平这可耀眼的星星的衬托下,光环越来越亮。
然而,有人喜,则有人忧。
那一年,清平六岁,榕提八岁。
宫中的孩子,总是早熟的。
当他们还未出生的时候,他们母亲已经开始用他们来争取身份。在他们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他们母亲就开始用他们来讨皇帝的欢心。当他们有意识的,就知道了,榕元,不仅仅是父亲,更是皇上。是决定他们未来甚至生死的人。因而,榕元,不仅仅是要用来敬爱的,更是需要讨好的。
榕提八岁的时候,已经成为了榕元面前的第二红人。
榕元对于自己的这个孩子,是颇有点喜爱的。只是他本来就生性寡淡,榕提若是不出现在他面前,他是不会主动去关心的。而现在因为清平的关系,他看到了他的二子,榕提。
榕提生性沉稳,想来是自幼丧母的原因,因而榕元对他有了那么点点怜惜。再加上他把清平照顾的很好,清平对别人都平平淡淡的,对榕提则很是上心。所以,榕元对榕提又多了那么点满意。
然而,皇帝的那么少许的怜惜和满意足以让一个普通人飞黄腾达,更不要说这个人是皇子了。
清平在宫里呆了快要两年,这两年还是很快乐的。他经常与榕提穿一样的衣服,梳同样的发型,小孩子个头还未长高,两人乍一看去,真如亲兄弟般。
这年冬天,梅花笑上枝头,热烈与冷清都被她一人独占。总有些草不会枯,总有些话不会谢。御花园里的小池塘在冬天永远冻不住,也不易活泼,没有了荷花与叶的红与绿的交相摇曳,它显得更加静谧。
清平今天活力有点太盛了,于是榕提带他出来走走,顺便降降火气。
清平边走边跳,眉毛吊着,小脸都要扭在一起了。他拿着一截长长的树枝,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高高的梅花,花瓣簌簌,无辜的落了下来,砸了他一身。
榕提跟在他的身后,长长的睫毛淡定的挂在他深邃的眼睛上,依旧是那样的安静。淡色的梅花落在他的身上变得愈加冷淡,火红的花瓣不小心贴在了他的发上,显得甚是妖艳。
忽而,清平“哼”的一声,嘴唇一噘,转身走了。
榕提一看,原来是云妃牵着榕盛走了过来。
榕提无奈,又跟了上去。
云妃走在前面,榕盛拉着她的手跟在后面,满脸的不愿意,双眸里戾气尽显。
云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眼角微吊,眸光流转,洁白的毛领趁着尖尖的下巴,娇柔的媚意里夹杂着些许凌厉威严。
而榕盛,也继承了她这双眼睛。只是他本是男子,且尚年幼,看上去就像一个不好相与的别扭小孩······
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清平的眼前。清平坐在池塘边上,拿着树枝,一圈一圈的搅着冰凉的池水,漾漾的水波缓缓流向远方······
“二皇子与安乐王都在这里啊······”云妃抚了抚自己的领子,笑着开口。
“榕提拜见母妃。”榕提转身施了个礼。
“哎呦,不用这么见外。”云妃掩嘴一笑,“我过来啊,是听说盛儿啊与安乐王有些矛盾。小孩子嘛,吵吵嘴总是难免的。所以我带盛儿过来,让他给安乐王道个歉······”
今天上午上课之前,榕盛看上了清平给榕提做的书签,非要抢过来。清平自是不许,两人争夺之间,一下子就把书签弄坏了。清平气急,这是他千辛万苦挑的叶子,无论是在大小还是形状上,都是难得的完美,还是他今年送给榕提的生日礼物,一不小心,夹在书里让榕盛看到了,才······
清平当时就给了榕盛一脚,他人虽小,奈何榕盛没有防备,“哐啷”一声就坐在了地上,愣愣的,瞪着眼睛,放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踹了······
不说他,别人也呆掉了。景修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眉头一皱,连忙把榕盛扶起来,榕盛刚想反击,夫子来了,于是便没了后话······
清平坐在池塘边,甚是不服。凭什么你说道歉我就要接受,有本事你把我的东西完完整整的还给我······
哼!
于是,清平还是坐在那里画圈圈,头也不扭。
“去,盛儿,去给安乐王道歉。”云妃推了榕盛一把。
榕盛身子往前倾了倾,满脸不情愿,他张了张嘴,但还是没有开口。
“去呀······”云妃用力一推,榕盛一个趔趄扑在了清平的身上,清平一时受不住冲力,径直载到了水里去。
榕提大骇,想上前去查看,奈何云妃一把抓住他,“二皇子,千万不要冲动啊!你还小······救不了人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榕提心里更急,他们两人根本没有带其他人过来,云妃他们也是只有两人。而且,虽然明面上云妃是要防止他一时激动掉到河里,但实际上是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了他呼救的可能······
清平穿得太厚,或是水里面有东西勾住了他,掉下去就没有浮上来过,榕提被束缚在云妃怀里,一直扭动,不能再晚了,清平,清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