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了好一会儿，周城才动了动，转身往路边的车走去，方跃在后面紧跟上。田凯不得已也跟上，“你这是去公司？”
    周城靠在椅背上，似是很累，事实上，他已经两天没怎么睡觉了。现在事情了结，整个人都像被放空了一样。
    “去···方跃，华南大你熟悉，你替我去一趟吧，将林青眸···的消息告知校方，后续需要处理的手续你帮忙弄一下，务必妥帖。”
    方跃在前面开车，愣了愣，“就这么去说，校方会相信么？”他也是正打算近段时间请个假回去办毕业手续呢。
    周城拿出几张卡，分别是林青眸的身份证学生证和校园卡，这是当初医院转交给他的，现在是唯一证明林青眸身份的物件了。
    田凯看了一眼周城，“你怎么还留着这个，身份证要拿去警局销毁啊。”
    周城没说话，手指摩挲着学生证上寸照，短平的发，青涩的眼神，皮肤很白，看着很精神，这就是他刚进大学时的姿态吧，年轻而鲜活。
    将这些东西放到副驾驶座上，周城靠在椅背上闭了眼，“先送我回公司。”
    田凯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这个样子能工作？”
    “回公司休息。”
    声音低哑，异常疲惫。
    车上人便不再说话，方跃先将周城田凯送回公司，然后又驱车去往华南大。
    “华联的合同我已经拿下了，本来是想亲口跟你说的，想必方跃已经告诉你了。”
    周城勉强的笑了下，拍了拍田凯的肩膀，“辛苦你了。”遂不再说话，进了公司，不管员工们异样惊奇的眼光，直接回办公室，倒在休息间的床上，幽暗的房间里已经没了熟悉的气息，这么多天了，都没有闻到，想必是真的消失了。
    消失了，都消失了，随这些人吧，爱消失就消失。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周城醒过来，揉了揉有些酸软的额头，起来洗漱，洗漱间镜子里的人看着有些憔悴了，周城什么时候会是这副颓丧的样子？
    用剃须机刮了胡子，再用冷水洗脸，整个人才看着好些。
    嘴角微微一勾，也有个简单的弧度。嘴唇微抿，又是一副坚毅沉稳的模样。
    田凯进来的时候，周城已经在处理成堆的文件材料了，一丝不苟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什么难过的情绪。
    田凯欣慰的叹口气，“该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说多余的话，”将一份文件扔给周城，“与华联的合同你签个字吧。”
    周城看了他一眼，接过去看了起来。田凯自顾的坐到一边，“按说，华联一直纹丝不动，怎么说都没用，这次居然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合作，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周城沉吟了一会儿，“没有提其他的条件？”
    “没有，就是单纯的合作，以后他们的货都从我们这里走。”
    周城想了想，“既然合作，那就的拿出诚意，给他们方面所有的出货费用给5%的折扣，合同重新打印，再交给他们看，同意了你就签了吧，不用拿给我。”
    田凯睁大眼，“他们可没说要折扣啊。”
    “华联是大型企业，给5%的折扣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损失，还能稳定客户源，有何不可？”周城也不看他，手上接着拿过一份文件细细看起来，是不是拿起笔来圈圈画画。
    田凯抹了把脸，“哎，你脑子比我好使，想得周到。”
    田凯离开，周城就放下了笔，沉吟了一会儿，就拿起电话，“你过来一下。”
    不一会儿，方跃就抱着一叠资料文件的东西进来了，有序的一一摆在周城面前。
    周城看着他。
    方跃低眉，等着周城问话。
    “这是什么？”周城拿起一叠东西。
    “是林青眸大学四年获奖或受罚的记录。”
    周城一一翻开看，全都是获得奖学金和助学金的记录，数额对于一个贫困的大学生来说是算很大了。最后的处分记录上只有一个“打架”记录，这么优秀的孩子还会打架？周城皱了皱眉，拿起另一叠，上面写着“档案”两个字，周城看了一眼方跃，有些意外，这种东西一般不容易拿回来，方跃倒是有些手段。
    周城将那份档案也拿出来一一看了，看得很慢很认真，连方跃什么时候悄悄离开办公室都没察觉。档案里的记录在林青眸住院期间周城已经让田凯查清了，这会儿再看，倒是有些恍惚感，仿佛这些东西已经不再与自己相干了一样，这种感觉是不太好的。
    周城捏了捏眉心，看一眼墙上的钟，居然已经十一点多了，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打电话订了餐，索性不想下去了。
    周城捏起档案袋里一张大幅寸照，有些晃神，找张照片与先前学生证上的不一样，这张更接近于林青眸现在的模样，短刘海，浅酒窝，皮肤还是一样白，只是人看着孱弱了些，不太健康的样子，脸上神情也不似之前的鲜活，而是有些僵硬，眼神里的抑郁清晰可辨。
    就用这张吧，墓碑上可以没字，但不能没照片。
    大学的生活不是让人更青春更活力么，这个孩子倒像是很不开心。
    周城掏了药一口吃了，最近吃药吃的有些频繁，看来情绪还是不能波动太大，这些事情不能再想了，伤身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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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城是个多情的人，也是个冷血的人，时间磨平内疚和痛苦，他们之间还剩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