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相思为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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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小道,郁郁葱葱,阳光烁烁,一片祥和。
大树成荫下,一位朴素白衣的男子靠在树桩上浅眠,点点日光从茂密的树林里照耀进来洒落在他的脸上。
男子长的不好看,确切来说长得很丑,右眼那一道长疤内肉外翻,结成疤状块,十分丑陋,他面目很憔悴,带着苍白的颜色,紧抿的唇显露出他的困惑。
“阿爹,阿爹,你快醒醒,我找到水了。”从树荫里窜出一个年约八岁的男童,他稚气未脱,一脸欣喜的托着自己手里那片盛满了水的荷叶。
男子幽幽的睁开双眸,那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他伸出双手虚空的划拉几下才摸到男童的衣角。
“小宝下次不要离开阿爹的身边,坏人多。”慢半拍的男子睁着一双大眼睛,但却无法看到自己孩子的递给他的是什么?因为他是个瞎子,是一个丑陋的瞎子。
男童随口应道:“知道,知道,阿爹你快喝,这是水。”用那双小小的手托着荷叶递到男子的嘴边。
男子歪着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喝到一半的时候才‘啊’的一声想起来小宝没喝呢?
“小宝喝,小宝喝。”男子摸到小宝的衣袖,执拗的将水递过去。
小宝眨巴眨巴眼睛,虽然他阿爹看不到,但他还是笑的甜兮兮。“小宝喝过了,阿爹快喝,要不然来不及进城了。”
“进城,进城?”男子喃喃自语,顺着小宝的手又喝了两口水,才打了个饱嗝。
“小宝,我们进城干什么?”
小宝熟练的将放在一旁的包袱拿起来,把拐杖递给男子,开口解释说了无数遍的理由:“因为爹爹离开一个月了,是阿爹不放心非要吵着让我带你来找爹爹不可。”
男子随口‘哦‘了一声,然后伸手想抓右脸的疤痕却被小宝按住。“阿爹乖,这个不能碰,爹爹知道,要罚阿爹的哦”
男子怯怯的放下手,他怕小宝口中的爹爹。
“爹爹是谁?”
“爹爹是你最爱的人。”小宝脸不红气不喘的说。
“小宝不是吗?”
“小宝当然是”
“那小宝是谁?”
“小宝是你儿子。”
“哦……”
相对远去的声音,一大一小的背影渐行渐远,男子如孩童般的问话,那小小的身影主人都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的解释,因为他的阿爹是个非常非常非常健忘的人。
残阳西下,墨国的首都不仅没有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凄凉,反而因为皎洁的月色而热闹起来,因为这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街道边,红红绿绿的千金小姐们带着自家丫鬟婢女欣赏着游行队伍的舞蹈,也顺便成为别人眼中欣赏的一道风景。
而在顺着人形的队伍里,小宝艰难的拉着他糊涂的阿爹,往远处的一家客栈走去,这还是他问了一个路人才知道的。
“阿爹,你抓紧小宝啊。”才八岁大的小孩力气不如人,没走两步就被人群带的往后退,他小小的个子,要不是凭着一些轻微的内力,估计早就被人拍飞了。
“小宝不要离开阿爹的身边,坏人多。”男子被人推来推去的很是享受,虽然他不懂他家小宝干嘛要拉他,但还是潜意识的觉得小宝是个很重要的人。千万别弄丢了。
小宝哀怨,都快爹爹保护的太好了,阿爹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他在经历了这半个月的野外生存,总算明白一件事情了,他是八岁,他阿爹估计就一岁。所以别指望了……
“阿爹,你挪挪脚行吗?”小宝诱哄。
男子果真高抬贵脚,往前迈了一步。
“阿爹,你在挪挪脚行吗?”小宝继续诱哄。
男子再迈一步。
就这样在小宝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他们总算到达了客栈。
帮阿爹擦好身子,上了床,小宝拍着阿爹瘦弱的身子,一边哄一边说:“明天我去找爹爹,阿爹要乖乖呆着哦。”
男子蹭蹭小宝柔软的身子,享受般的眯着眼睛,笑道:“奚奚懂,小宝睡觉觉,睡觉觉。”说完,也用手哄着小宝。
小宝满足的笑笑,虽然阿爹不聪明,但阿爹人很好。
这样相互拍着,没一会一大一小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