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通往导向港的路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053  更新时间:14-04-25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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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很久,终于到了导向港的地界了。一路上都没见到过什么树木,路途很平坦但也很荒凉。
    每个幼年面具师都有他们特定去导向港的路,在踏上去导向港的路之前,幼年面具师体内还没有被激发的灵力会本能的汇聚在他们右手的中指尖。半透明的灵力之光透过中指尖形成一道光束,指向幼年面具师通往导向港路的方向。幼年面具师沿着灵力光束指引的方向,走过这段属于自己的通向导向港的路之后,便开始了作为面具师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阶段。
    在还没有踏上我的那条专属路之前,我曾对这条路在脑子里进行过各种版本的场景再现。
    比如路上我被一顶黑色的怪轿子给劫持了,没有抬轿子的人,可那轿子像风一般驶到我的面前。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就眼前一黑被卷了进去。
    之后我一直什么都看不见,在一片黑暗中待久了觉得自己慢慢成为了这片黑暗的一部分,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融化,情绪从惊恐到无助最后便平静了下来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当都感觉不到自己存在时,黑暗或者说所有的一切对那时的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再后来这个场景就这样被中断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在很多时候都会出现类似的断层现象。就是正在想象的一个场景突然会在脑海里消失,然后只留下支离破碎的片断,在我想要努力把这些片断拼凑完整时,却感觉像是有无数根针瞬间刺进了脑袋里强迫我就此停止这样的拼凑。
    还是继续回到我的那些场景再现吧,虽然说它们都没有结局但却越发的离奇起来。我的脑海里还出现过这样的画面:无数的面具把我包围起来,它们不停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还发出诡异的尖笑声,被包围在中间的我一阵头晕目眩后忍不住呕吐起来。
    奇怪的是,现实中的我居然跟着幻想中的我在一起呕吐,直到我吐到胃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翻出来时,脑海中的场景才肯中断。
    我顶着那颗一片空白的脑袋,来到镜子前晕晕呼呼的打量着自己的一副狼狈样瞧瞧:泪花还在眼里打着转,脸上两道明显的白色痕迹像是盐水蒸发后留下的盐巴印一样用手一揉还掉着渣。鼻孔里流出的分泌物里居然还掺杂着食物残渣,嘴角挂着呕吐物的残余。
    我就这样毁了梧给我精心准备的淑女面具,但也无意间自己完成了第一张面具,尽管只有我自己认为这副滑稽的面容是我制出的面具。
    在面具城衡量面具有好多好多很复杂的条条框框重点的我只记住两条:一是要给别人看;二是要倾入灵力。总之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巧合的形成这副不被别人认为是面具的面容,还有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出现那些莫名其妙诡异的幻觉。哎,想不明白的时候还是最好回到现实中来。
    之前我说过我的通往导向港的专属路平淡荒凉没有什么波澜起伏有的只是索然无味。不过倒是也有些可以回忆起的小插曲,像我们在一家“岔路饭馆”吃到挂着苍蝇的“焦烤面”。
    在导向港之路上会有很多“岔路饭馆”为去导向港的面具师提供食宿。焦烤面”在“岔路饭馆”最常见了,是一种用椒盐和甜酱包裹着面块烘烤出来的食物,看起来焦黑焦黑的吃起来却很爽口。
    “焦烤面”随处都可以吃到,但是挂着苍蝇的“焦烤面”我们还是头一次碰到。
    梧刚见到挂苍蝇的“焦烤面”还以为来到一家卫生很差的“岔路饭馆”气冲冲的找店老板理论说“焦烤面”上全是苍蝇怎么吃呀,店老板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说梧没见过世面,这是他们店的招牌菜也是最上等的“焦烤面”我们有缘吃到那是三生有幸。
    梧听他这样一说又打量打量他,就开始怀疑自己之前所坚持认为的,尝试着吃了一口那挂苍蝇的“焦烤面”,听他说味道真的不错。
    但是我认为梧之所以愿意相信“挂苍蝇的“焦烤面”是上等货不是因为这“焦烤面”真的很好吃,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店老板的那张面具。他的那张面具确实很好,自信的笑脸里隐藏着盛气凌人的鄙夷,让人既认为这张脸是随和的又对它感到畏惧,这样便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挂苍蝇的“焦烤面”是上等货。
    可是为什么苍蝇在面具城里被认为是不能食用的呢?也许店老板是对的而我的认为是错的,不过我还是不愿意去尝试吃一口这挂苍蝇的“焦烤面”。
    在那之后的某一天,当我和梧来到一个奇怪的建筑脚下时,梧告诉我这就是“导向港”。
    我数了数那座高高耸立着的怪建筑有二十层。大体上看,它是由多个硕大的畸形球体随意堆积起来的。梧告诉我说,它每一层的衔接处都带有一种名叫“灵力磁”的特殊磁力,这种磁力使得这个怪建筑的楼层之间相互吸附着并做着幅度不是太大的摩擦运动。
    所以当我抬头仰望它时,总会感觉它的每一层都将摇摇欲坠,就像是一个醉了酒的怪兽晃晃悠悠地准备草率地向自己的猎物发动进攻。
    细致地打量这座怪建筑,会发现它最底下的一层外观呈规规矩矩的正方体,纯粹的白色覆盖了这一层的所有墙面。
    第二层比起第一层来说面积小了一圈,外观也不再是规规矩矩的正方体,而是在它的每个棱角处变化成了柔和的弧线,墙面颜色也由单纯的白色变成了不时变换着的双色。隐约中像是有两个人儿在不停地换穿着外衣。
    因此,会看到墙面发生着由象牙白和米白色慢慢变成了苹果白和亚麻黄,然后再由苹果白和亚麻黄变成了米黄和淡黄色等等……类似这样的颜色变化。
    第三层较第二层而言面积就又小了一圈,棱角处的弧线也更加圆润了,墙面开始出现三色变换,比如会由淡黄色、柠檬黄和鸭黄渐变变成鸭黄、中黄和土黄。
    以此类推第四层、第五层、第六层、第七层……面积越来越小,形状也越来越接近球体,颜色的变化也在越来越复杂。但总体上整个建筑的颜色变化是在白、黄、绿、蓝、红、黑这六个色系中:一到四层的颜色变化是在白色系和黄色系中,五到十一层是在绿色系中,十二到十五层是在蓝色系中,十六到十八层是在红色系中,最后十九和二十层的颜色变化是在黑色系中。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建筑上变化着的颜色,盯久了感觉一阵头晕目眩,那些颜色突然混合在一起拧成绳状迅速灌进我的眼睛里。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却感觉眼球里像是被注满了五彩斑斓的液体,动动眼珠子貌似还能听见里面在发出“咕噜,咕噜”“哗啦,哗啦”的声响,红的、绿的、紫的、黄的……这么一大堆一大堆的颜色在我的眼睛里旋转着、搅拌着。
    当我挣扎着睁开双眼时,为我眼前看到的景象而感到诧异。此时的“导向港”已经被五颜六色的树层层叠叠地包围住了,那些树在一刻不停地往上窜,枝干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似有似无的抽象图案。我正好奇地观察着那些抽象图案,一只大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双眼,我眼前一黑,当那只大手移开时,树也消失了。
    一个身体比例极不协调的胖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操着一口刺耳的怪腔对我说:“小不点,别盯着看,小心……”
    梧还没等胖女人话说完,就把我拨到一边,迅速凑到那胖女人面前满脸堆笑地问:您就是引师吧?”
    “引师?”我心里泛起嘀咕:“好像之前是听梧说到过,具体是什么呢?我真记不起来了,也许当时听梧讲的时候我又思想开小差了。”
    胖女人很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瞟向一旁的我,并朝我伸出一只手来。我看着那只肥胖的大手,却想象着它的内部该有多少腻歪歪的油脂,那些手指好比是一根根下水管道,仿佛连着一个一片狼藉的食堂。“哗啦啦”的流水声载着一池子碟碟碗碗所残留的油脂急匆匆地流进那些“下水管道”,经过无数次的冲刷和日积月累的囤积,“管道壁”已经被厚厚的“油脂垢”吸附着。
    再想到这只手就是刚才捂住我双眼的手,下意识地就想避开它。于是我便一侧身窜到了梧的身后,探出脑袋的一小半小心翼翼地瞄着胖女人。
    胖女人撇撇嘴,收回那只大胖手,摸摸她的那张面具,挑了挑上面修的细长的柳叶眉。那张面具上眼睛的弧线始终保持着上挑,鼻头还刻意带个精致的小尖,上嘴唇稍稍往上一翘就能挨着鼻头上的小尖。
    我思索着想用一个特定的词来形容胖女人的这张面具,和蔼?亲切?好像都不是太对味。但和她不协调的身体还有那双肥胖的大手相比这张面具还真是她讨人喜欢的唯一筹码。不过我倒是觉得那不协调的身体和肥胖的大手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而这张面具也许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这小不点。”胖女人略带数落的腔调。
    梧马上辩解道:“引师呀,您可不要在意,这孩子还没学会说话,不好意思着呢,怕您问话。”
    “是这样啊,没事,进了导向港她会成长得很快的。”胖女人冲梧说话的同时又斜着眼瞟了我一下。
    “那是,那是,引师以后可要多多照顾着点。”
    “我一向对每一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像你家这小不点的情况我会特别留意的,再说进了导向港后会有各科目的师傅教导她,你就放心好了。”
    “小不点,别害怕,来,到引师这来。”说着她强行把我从梧身后拉到她身边,我极不情愿。但是梧从背后狠狠地推了我一把。那一把让我感觉到梧生气了,只好乖乖的任凭胖女人摆布。
    “小不点,我得告诉你不能死盯着色彩墙看,会把眼睛看出问题的。”胖女人蹲下身把我半揽在怀里,像是要与我亲近但感觉又在特意与我保持着距离。于是我很抵触她,用一只手使劲推着她揽我的那只胳膊,却发现她那只胳膊上攒足了劲搡着我推她的那只手,能感觉到她同样也很抵触我。
    “看看,还是引师对待孩子细心,我都忘叮嘱孩子这么重要的事儿了,真是太感谢您了。”梧的一句话打断了我和胖女人正在进行的、互相之间心照不宣但又不予言表的小动作。
    “感谢就谈不上了,作为引师,这都是我们应该提点孩子的,毕竟公和孩子是隔代关系,没有父和母对孩子上心,这也难免会有这样的失误。”胖女人站起身来回应道。
    “引师,您误会了,我就是这孩子的父。”
    胖女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梧。梧见她如此表情,便拉她到一边,故意回避着我。俩人儿低声耳语了半天。我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却只能听见胖女人发出的几个音调忽高忽低诸如“啊”;“呀”;“哦”等等这类的感叹词。
    不过在他们谈话结尾的时候我清清楚楚的听完整了胖女人的一句话:“怪不得上面还派我来迎这个小孩。”我在心里不由地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到底他们在隐瞒我什么呢?”我在脑海里反复地针对这个问题作各种答案的推测,可是最后都一一推翻了,我怎么都猜不透答案是什么,脑子里一团糨糊还要继续往死胡同里钻。
    之后梧和我道别,胖女人嘱咐我这、嘱咐我那的时候,我精神恍恍惚惚的,他们在那个时间段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好像不过我的眼睛;不进我的耳朵;不走我的脑子。当我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导向港的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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