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章 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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鄀慈没有多想这句话潜在的内容,也没有看见初尘眼底淡淡的忧伤。她此刻正纠结该给初尘一个什么称谓,初尘是掌教那一届的弟子,按辈分岂不是该称呼一声太太太太太师祖?
初尘好似看出了她的苦恼,他看了一眼鄀慈纠结的表情,并收回了目光,轻描淡写的说:“我五百年前就已经不是华胥门下弟子。”
啊?鄀慈傻眼了。没想到他是被逐出了师门。这么说失踪的丹青并不是不翼而飞,而是有意为之。难怪,在教中没有人知道初尘是谁。鄀慈疑惑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初尘,他五百年前到底犯了什么罪,竟然被驱逐师门的?
云絮翻飞,秋风习习。战雷从山崖里飞升上来,稳稳落在太乌山山崖边上的一处浅草依依的空地上。
鄀慈骑在战雷的马背上,身后贴着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到了。”她低着声音。
“嗯?”身后沉稳的声音响起。之后并没有了声。但,后方却没有动静。
鄀慈从马背上翻下去,站着抬头看着上方那人,“谢谢你送我上来,我想先回黎川看看,若是他们没事儿,一定会想办法通知我,不让我担心的。”
“我也要去黎川,正好和你顺道。”他看向鄀慈所在双瞳深入幽潭。
“你……”初尘五百年没有涉世,他忽然要去黎川干什么?鄀慈本想询问。转念想,自己和他才相识不久,似乎没有问话的立场。于是不再多问。
战雷体格异于常马,带上定不方便。谁知那战雷的双翅竟然可以隐去。鄀慈站在和常马毫无差别的战雷面前,没有接下的行动,马背上的人没有耐心等待下去,长臂一捞,将鄀慈抱上了马背。
“最近黎川不太平……”声音还未落下,战雷已经飞奔出去,一个仓促,鄀慈本能向后贴紧。
宽敞的大道上,鄀慈和初尘共骑一匹马。
“前面的,滚开!”粗劣的叫骂声混合着凌乱的马蹄从后方传来。
初尘轻轻拍了拍战雷的头部,战雷甩了马尾,靠到一边。身后那群骑马的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扬起一路粉尘。
“救命啊!”
“放了我们。”
声声控诉从在队伍的后面,那辆囚车里发出来。仔细看之,才发现那辆囚车中关押的全是清一色的清秀俊雅的男子。
鄀慈皱了皱眉。直到前方的队伍消失在眼前,他们才走回正道。
山色层林尽染,入目望去尽是枯败焦黄的落叶。之前抢路先行的那群士兵在此处休憩。本该落地而坐分分散散的人群却聚集在一处。淫笑声此起彼伏。
“滚开,你们这群禽兽不如的东西。滚!”男子睡在地上,红眼怒视着向他靠近的士兵。一边骂着,一边向身后移动。柔柔弱弱的模样,俨然是一介书生。
“呸!装什么装。你这些货色,迟早都是要送进皇宫的。反正都要被男人……哈哈哈,干脆先让我们尝尝鲜。反正男子不会有落红,是不是雏儿也察觉不出来。来……顺从大爷我,少吃点苦头。”那士兵很是剽悍,说话间,将手中的佩剑丢到地上,双手握住那书生脚踝,一扯,地上的书生就被扯到了他的胯下。
一边围观的士兵皆哄堂大笑。那士兵一扯就将男子的裤子扯下半截。男子羞愧难当,愤怒牙齿咬破了唇。
“畜生。我宁愿死,也不要受这种奇耻大辱。”书生一声怒吼。使劲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开身上压着的士兵。
士兵被一脚踢开。书生飞快抓起一旁士兵丢弃的佩剑。寒剑出鞘,他拿着剑的手,颤抖的厉害。
“哈哈……剑都拿不稳,还想杀老子。”那士兵徒手去抓剑。书生哆嗦着挥剑,险些剑被夺去。
他绝望着看着向他靠近的士兵,心下一沉,竟将剑搁在自己的项颈。“娘,孩儿不孝。”
叮!
书生手中的佩剑,从手中落下,直直坠落在地。马蹄踩在地上的干燥的落叶上发出干脆的响声,书生错愕看着来人。
这时,士兵也发现有陌生人进入他们此时的领域。一个个拔出长剑,直直指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管老子的事。”作恶的士兵在其他士兵的后面,看着马背上的一男一女。
“看不惯,就该管一管。”初尘拿下鄀慈发间的枯叶,眼里却不看向那人。
“那你就拿倪明来管。上!”一声令下,士兵一步步向马聚拢。
马背上的两人却极为淡定。
“是你说要来瞧瞧的,你看这事儿该如何管?”初尘唇角上翘,柔情的看着。
鄀慈闻言,回头看着他,皱眉。“诶!能不让我看见血腥吗?”
他柔声,“如你所说。”
腰间失去了束缚,鄀慈低头一看,腰间的那双手瞬时间就消失,后背没有那人的温度,秋风吹来,还觉得冷飕飕的。一道白影闪过,上前劈来的剑顿时停在了半空。
那些士兵甚至还没看清对方何时出手的,就已经被对方控制住了。
方才还出言不逊的士兵,已经惊愕的说不出话。意识到今天遇上了强者,噗通跪在地上叩头求饶。
初尘回到马上,鄀慈居高临下看着他,“我问你,这些囚犯可有犯什么大罪?”
士兵畏缩着,“这些囚犯是朝廷要的人,自然是……”
“胡说!”身后的书生打断,“两位大侠,你们的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只能在此谢过。我等皆不是作奸犯科之人,我们都是良民。可恶这些人不分缘由将我们掳到此地。”
士兵见自己的谎话被说破,不再辩言。头颅搁在地上,求饶道,“大侠饶命啊,我们也是听上头的指令办事。”
“放了他们。”鄀慈看着他。
“大侠,不不可啊。这些人是皇帝要抓的男宠。放不得。”
“皇帝他抓这些无辜的百姓做什么?”鄀慈不解,初尘只看不语。那士兵低语着,“北国的国君近来不知为何喜好男风起来,不仅下旨强行将朝中忠臣长相好看的儿子纳入后宫,还大肆在全国搜罗姿色过人的男子。整日与这些男宠夜夜笙箫。”
“难道皇帝就可以这么为所欲为吗?”鄀慈心中郁结,这北国皇帝竟然这么昏庸,难为师叔还那么崇敬皇帝。
“即便朝中怨声载道,又如何,他掌管大权,逆他之意者杀无赦。朝中很多忠良之士,惨遭杀害,令人寒心。我们也只是保命而为之。”
“哼!为虎作伥。”书生愤慨得看地上的男子。想到先前的屈辱他真像杀了他,这个卑猥的小人。
“昏君暴政,荒淫无度,可怜的终究是北国百姓。”鄀慈语气怜悯。转过头,看着初尘,轻声道:“我们放了他们吧!”
鄀慈没想到,自己好心救人却被迫不得不走上逃亡之路。和初尘快马驰骋到黎川客栈,巳羿他们并没有再出现。等到第二日,客栈却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他们手中拿着初尘和鄀慈的画像,见相似的人就抓。鄀慈知道,他们私下放走那群男宠的事被皇帝知道,所以下了通缉令。
黎川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她留了一封信给巳羿,即刻和初尘骑上战雷离开黎川。黎川城门此时戒备森严,墙门一侧张贴着他们的画像,来往的的旅人皆被抓过去仔细对比。门前路过的人须排着长队,等待士兵检查后才能通过。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过去。”鄀慈勒紧战雷的缰绳,担忧看着身后的人。
鄀慈本想自己骑马,但是初尘认为,战雷能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跑的比常马快,以此拒绝了鄀慈的提议。
手上的缰绳附上另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耳畔传来他温润的嗓音,“坐稳了。”
忽然,战雷隐去的双翅舒展开来,双蹄一踏,踏着风腾空于城墙之上。展翅飞腾的骏马,马背上男子一袭白衣似雪,一头黑发绾于脑后,散开的长发飞舞在半空,俊美的脸庞让人不自觉垂下眼帘不敢玷污它的神圣,那依偎在男子怀中的少女,宛如一对璧人,她眉目间满是兴奋,青色的长衫与那抹白衣交叉显得异常鲜丽清新。眼下的士兵皆目瞪口呆,看痴了。
那马落到地上,收起双翅,飞驰而去。
这件事被黎川百姓越传越远,后来出现了不同版本的神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