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十四、篝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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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哥儿,今天什么风竟一下把这么多人给吹回来了?”
一个穿着青衣罗裙的女子走了出来,约莫二十多岁,身材高挑,头上只挽了个发髻,用木钗别着。
“玉姐姐”,张子灵清脆的喊了一声。
叫玉姐的女子闻言一笑,竟是一抬手把张子灵从马上抱了下来,稳稳放在地上后,比了比身量,笑道:“子灵,好像长高了点啊”。
子灵抬头看了看比自己高出大半头的玉姐,有些小郁闷,“我还会长的”。
“是是是,我们子灵还有的长”,一旁站着的妇孺们笑着点头称道,转眼就将张子灵包围了个圈。
一会儿谁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瞧这儿小脸,在军营跟那些糙老爷们儿呆那么久,还这么水嫩光滑”。
又一会儿谁顺了顺他的头发,“嘿,这头发跟锦缎子一样,真光溜儿”。
接着,谁的手一个不小心触到张子灵的唇,只听惊呼:“这小嘴可真软,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感觉”。
……
“姐们儿,下手轻点,弄坏了可不心疼死武将军了”,眼见一众糙爷们儿见自己的媳妇调戏别的爷们,在马背上坐立不安,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身上都隐隐散着怨气,尤其武胜,贾瘦子忙打笑吆喝一声。
众女子闻言皆是白眼一翻,武胜还会心疼人,可真笑话,但也没继续对张子灵下手,忙让众人下马进庄。被点名的武胜则脸一阵红一阵黑,干脆别了头假装未闻。
话说这边的三少兀自下马,伸手准备将子晓抱下来,子晓有些不好意思,推说不让,可那人固执地伸着个手,一脸温柔的看着他。
“哎呦,这又是哪来的公子哥儿”,玉姐眼尖,这声音一落,子晓直觉不好,果然不消一会儿,原先围着张子灵的妇孺们迅速将子晓和三少也围了个圈。
子晓与三少的马后来为了与贾瘦子说话一齐落于武胜一步,加上天色昏暗,众妇孺看得不甚清楚。
如今,这人一个个下马,慢人一拍的子晓立即被人注意,这一看可不惊艳到这群正太控的妇孺们。不过摄于三少的冷气压,倒也没上手,心呼好险的子晓对于众人的一番称赞调戏皆是一笑。
“姐妹们,进庄喽”,玉姐适时打断,众人便热情的左边一个三少牵着的子晓右边一个子灵的领了进去。
独留一众沧水老爷们,哭笑不得。
穿过街道,聚义庄的西头,连沿着的山脉脚下有一处空地,中心有个十米为径的圆台,架着高高的篝火,等子晓一行人走近,那里早已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看年龄,老幼齐聚,看衣着,商贩走卒等各色人皆有。
聚义庄的规矩,点篝火,就是好节日。
平日里不管你是唯利是图的商人,还是走街闯巷的小贩,不管是倚楼卖笑的巧姐儿,还是沿街求讨的乞儿。到了篝火之日,就是兄弟姐妹,不谈世俗只把酒言欢。
武胜领着子晓和三少一众走了进去,只见在一片火光照耀下,王胖子左右手各举着一把八尺钢枪,插着两头都足有三四十斤的羊冲着火光挥舞。那高大肥胖的身子出乎意料的灵巧,脚底下的步子迅速转换,手里的钢枪也随着迅速转动,搅起两阵火花。
子晓他们来得巧,这羊正烤得差不多了。裹了焦色的肉在火中滋滋作响,引得众人一阵口水直吸。
王胖子手臂一个用力,插着羊肉的钢枪急速横扫篝火各向两边,冒着火的的羊肉就被放在了事前架好的木架子上,接着他又端来两碗清酒,扬手就是一洒,只见羊身上的红火瞬时变成蓝火一旺,须臾又一灭,一股浓郁的肉香混杂着酒香直扑入鼻,真是香醉人了。
子晓是个不盛酒力的,这酒香鼻入,就已三分醉,一张小脸立时变得红粉可爱。
武胜见此调笑道:“小王爷,可撑住了,咱兄弟们还要敬你酒呢。”
子晓睨了他一眼,不由一哼,“尽管放马过来”。
这时,武胜又笑着取了一把弯刀递给子晓,子晓有些不明,下意识地看向一边的三少。
三少眉眼一柔,就着子晓的手割下了架子上第一片羊肉,羊肉外焦里嫩,清脆地划拉声后,一片羊肉便轻松地被三少递于他嘴边。
子晓晃神过来,朝围着的一圈人爽朗一笑,一口将肉咬进了嘴里,大口咀嚼,香味直入肠胃。
众人手挽着手举过头顶齐呼万岁,欢呼不止,震耳欲聋,篝火宴正式开始。
这边王胖子开始忙活起其他的食物,玉姐便领着一群妇孺头顶着酒坛一个接一个走入人群,沧水军一众忙一哄而上,抢了一坛酒来,红布封一攥,直倒一海碗,仰头就是一浇,清冽的酒水顺颈而下,湿了胸前一大片,有些黏糊的厉害,豪爽的男儿手上一个用力,胸前的衣襟就被大扯开来,漏出一片黝黑坚实的肌肤,一旁的妇孺见此大声笑骂,“好个没羞儿的糙爷们”。
其中贾瘦子最是个没羞没臊的,贾瘦子馋酒,抱着坛子几口酒连连下肚,伸手就一把将上半身的衣服整个拉扯了挂在腰间。一张脸红似滴血,脖子也是红了个彻底,桀桀怪笑两声后,突然张嘴怪叫着嘶吼起来,声音尖利像猛然划破长空的利刃,旁边的醉汉们忙起哄笑着吹起了口哨,“瘦子,来一个”。
似乎是得了鼓励,眯着眼朝众人勾起了嘴角,这一笑竟有几分惑人。
贾瘦子抱起一坛酒,眼神迷离,笑态憨然,踉跄三步向前,又踉跄着后退两步,突然手上一个用力,将酒坛朝空中一扔,贾瘦子高仰起头,那上升的酒坛高高抛起后在半空转了个个儿,酒水一阵倾泻全落入他的嘴里,好不畅快淋漓,再一个退步,抬脚横踢,空酒坛应声击碎,引得众人纷纷叫好。
篝火燃燃,人影重重,酒香肆萦,肉香馋人,偌大的空地挤上了一百多号人。
在一片热闹里,玉姐又领着数十个姐妹边唱起沧北小调边围着篝火跳起了蒙女战舞。子灵被一众姐妹拉着,混在其中笨手笨脚的跳着。
沧北小调唱得大多是姑娘思念当兵的情人,虽说思念,歌词却并不是那么伤情动人。
“……
君莫三步两回首,
男儿志当高云天。
泪若沧水心似穿,
望君成石数载度。
莫说女儿弱且娇,
劈材担水急风走。
沧水女儿作磐石,
巾帼何曾让须眉。
……”
而蒙女战舞,传言是一个叫蒙娘的女子为打仗远行的情人送行,为了鼓励情人,善舞的女子**翻动,作一人挡千军万马之势,舞姿飒爽凛然。裙下脚步如鼓点,行云流水似舞剑,大气而成,激动人心。
这小调配上战舞,又是引得一众沧水军情绪高涨。沧水动荡数十年,这片土地之下不知埋了多少骨骸,又不知有多少女子翘首以盼成石,子晓听着,看着眼前这些爷们和女子们,心中别是一番滋味上头。
取了腰间玉笛,横至嘴边,子晓双眸微阖,略一凝神,十指飞动,一曲战魂曲激荡响起,亲人远去谁不思,情人难见谁不念?可这世间有太多无奈离别,一个个去伤心,哪伤得过来啊。
欢呼迭起,立于子晓身旁的三少侧头看着他,火光映衬的侧脸,光影明灭,辨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