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锦衣薄幸郎  贰、夜宿白屋,月迷津渡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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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郁抬眼又看了馥光一眼,眸光清寒,转身,“那就此别过,殿下保重。”
    秦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开始在衬着红衣的他脸上失神,直到安郁转身,秦裕惶然伸手唤了一声:“公子哪里人士?秦裕日后可能冒昧拜访?”
    “原籍阑国,现下……”
    秦裕快步追上,堵在人家面前,问道:“现下住在哪儿?”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殿下可能收留在下?说来惭愧,我已是无家可归之人。”安郁抱拳,面色微红,秦裕后来一直认为这是害羞了。
    “好!”秦裕扬袖,拱手,掩面,偷笑,暗道这竟是脸皮薄的,他日调戏起来也就有趣多了。
    安郁自然没有看到那人上扬的嘴角,低头说:“我饿了。”
    额前的发盖住了脸,缺漏出来耳朵,连着耳根都红了。
    秦裕听的,看的,一下没忍住,噗的一下笑出声,知道失礼,立刻接着忍,说:“我正要去寻一知交好友,安兄不如随我同去。”
    能说不去么?不能,因为他饿了,这一直是后来,馥光太子嘲笑那人时必提起的段子,也是那人登基后都想抹除的败笔……
    要说馥光愿意请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吃饭的愿意肯定只有一个——色迷心窍。
    晚照亭就在羌城边上,两个人乘同一匹马,不一会就到朱步青隐居的小房子。风雪已停。
    将马系在屋子外的柳树上,小厮开了柴门放两人进了院,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青年站在竹椅上,头上是落了叶子的树的枯枝,那青年听到门上的动静,低头目光寻去,一看是秦馥光,扯着嗓门就叫嚷:“秦裕呀,快给爷我过来,帮爷把这黄缎绑在树上。”
    秦裕一愣,那黄缎怎么说也有三尺,这是打算自挂东南枝?
    “侯爷要寻短见么?。”说着就挤上竹椅,青衣男子一下就被挤下来了,险些摔在地上。
    安郁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笑,扶着朱步青,道:“这是殿下浅陋了,这位大人的树,种在门前三丈三尺,树上绑黄缎,那屋檐上也放的不是一般的翘楚,而是蹲了一只重睛鸟的石刻,堂屋左边门槛上放的八卦盘,想必门匾后一定放了三截香檀木,这是奇淫巧术演变来的阵法,很多隐居的高人用来给冬日屋子的取暖。”
    “正是!”朱步青一下子又开始趾高气昂。
    秦裕系好黄缎,跳下竹椅,昂首阔步,说:“这样呀!那本宫进屋,本宫倒要看看这良平候爷的八卦阵可能让本宫满意。”
    良平飞身拦住馥光,说:“你这人怎就这样,小人心性!”
    馥光不加掩饰狂笑一通:“技艺不精就别拿出来卖弄。”
    说完从身后拉出安郁。安郁会意,颔首,面色如玉,嘴角浅笑,“在下安郁,倒也斗胆敢替侯爷将阵法规整。”
    朱步青打量一番,此人君子之度,礼仪翩翩,还有这般样貌确实人间少见的,笑着便连连称好,不知道说人还是事。
    馥光唤来小厮吩咐:“给本宫备酒水饭菜接风,酒要你家侯爷藏在窖里的,一般的我不喝。”
    朱步青对小厮挥手,意思是随馥光的去办。
    三人进了屋,安郁先是把东窗开了,又把花瓶里的枯枝换了方向插一边,屏风的角度换了,反正就是东一遍西一遍的张罗。
    安郁摆阵的时候,馥光太子,良平候爷可没闲着,俩狐狸在一块不商量明天偷谁家的鸡可能么。
    良平:呀呀,太子最近谦逊了许多呀。
    馥光:此话怎讲?
    良平:奇淫巧术,据我所知,天下三家独大!
    馥光:那三家?
    良平:浣世阁暗香公子,妙笔白沉水,大昱皇帝,你说你不会我信么?
    馥光:你怎就知道我父皇会奇淫巧术的。
    良平:别人不知大昱皇后到底是谁,我还能不知道么。
    馥光:连我家的事都查的这么清楚,不厚道……
    两人取来小厮送的酒水,挤眉弄眼的对酌起来。
    这时,安郁把东窗关上。奇异的是,东窗一关,就从西窗进来一大股热风,屋子里一下温暖如春,“下午开西窗,早上开东窗,正午开门便可。”
    朱步青抚掌接着叫好,小厮取来热水给安郁净手。
    席间,秦裕忍不住盯着一脸斯文吃相的安郁,有才,有礼,有相貌,这个人不是饿的顾不了面子么?现在怎么又吃得如此斯文!馥光都想夸他教养好了。
    ……
    饭后,天才开始黑,又开始下雪,其实身为一国太子的秦裕,早就料定晚间有大雪,他压根没打算回营……
    “秦裕呀,你猜刺杀梅浣世的人是谁!”朱步青眉飞色舞的问。
    “谁!”馥光一抖,杯子里的茶溅出几滴,烫的他随即把杯子放在一边。
    “暗香公子!”朱步青淡定的饮了一口杯中香茗,“他在浣世阁的地位,跟……关月津相似……”
    风雪白屋,夜色惨淡,怒风狂雪。
    大昱皇宫,天色稍晚。
    红墙白雪,宫道上,披着白色斗篷的人,白色的带毛绒的帽子里分出几缕黑色的发,鼻尖冻得通红。
    他只顾着低头往前走,却没看见前面是拐角,被同样疾步的人撞跌在地上。那人华服金钗,穿朱带翠,是个体态身姿相貌皆是风流的女子,也是幸好那女子身后跟了五个随从,一把扶了她,却冲撞的她步摇乱颤,环佩乱响。
    男子坐在雪地上笑着说:“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硬货,能把我撞在地上,原来是崇亲王家的大郡主,威风!威风!”
    女子看他气急败坏,也是失笑,却大度的去扶那人:“好个泼货关月津,分明是你缩着脖子不看路,还猪八戒倒打一耙,怪到本郡主头上。”
    关月津撇嘴,定要与她争辩:“郡主这是干什么去,我走的急,你也不看这点闪躲。”
    女子还是不气,“本来想躲的,可以看冲过来的人是你,就想,这撞伤了也无妨,大昱第一的御医伤了我,也不能让我有了闪失,还能白捞一顿你这美男子的照料。”
    先是夸医术,然后夸长相,纵这关月津平日怎么泼皮,也不好意思了,“那郡主进宫作何?”“我那弟弟进宫帮空着的东宫处理事务,两天未还,我爹让我送些衣物吃食。”
    关月津连忙摆手:“我刚从东宫过来,你崇亲王家的小世子这时候怕是在睡得昏天黑地。”
    “也是,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了,也是两天没睡了?”女子面上含着浅笑,眉头却蹙得紧,流露着藏也藏不住的心疼。
    “是呀,太子不在京城,东宫事务,可是苦着我和你弟了!”
    看着关月津也说嘴撅的越高,郡主毫不遮掩笑出了声:“别人不知道你关月津年轻才俊,能耐的上天,本郡主还能不知道,我不耽误你,快去做你的事吧。”
    “好。”关月津理好斗篷,接着往前走。
    “月津!”
    郡主忽然又叫。
    关月津回头。
    “月津,下月你冠礼,请我爹为你加冠可好!”郡主语言陈恳。
    “不要——”拖着长长的尾音。
    “……”
    “皇帝陛下已经答应亲自为我加冠,不能推脱的。”关月津一笑,又摆摆手,转身,步履匆匆的,不一会儿,消失在一道道宫门后。
    郡主微微叹息,她本名秦可倾,叹息间的哀愁,像在鬓间给她涂了两抹色彩,倾国倾城,可是就是这么个倾国倾城的人,愿意为了关月津鬓上添愁。
    也是,关月津不仅是宠臣,还是能臣,深的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宠爱和敬重,他是多是待字闺中少女的深闺梦里人,九州四海能有多好豪杰愿意对他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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