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雨中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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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亚鹏知道他姐刚做完流产手术没几天就跑酒吧来上班,他心里止不住的担心便偷偷跟来了,不久前还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如纸,稍微动一动就痛得龇牙咧嘴的姐姐现在走在红灯绿酒丛中,将自己苍白如纸的脸藏在浓妆之下,笑得千娇百媚,他很心痛,但是他劝不住,这还是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白色窗纱被风撩起,冬日的阳光冷冷地打在躺在病床上呆呆出神的纪姐脸上,这是她卸掉全部妆容的样子,苍白而脆弱,任何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都会惊叹比化妆时好看得多。
“我要去上班。”纪姐对给她送补汤来的纪亚鹏说,这个语气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宣布决定。
“不行!”纪亚鹏沉下脸来,纪姐忍着痛从床上下来,她无法忍受这高额的住院费,更无法放掉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甩开纪亚鹏阻止她的手,眼神凶狠地瞪着纪亚鹏:如果连我都倒下了,你怎么办!“
纪亚鹏愕然,但他不得不承认,他能来大城市,读最好的学校,衣食无忧这么多年都是托姐姐的福,他想放弃这一切换回姐姐的以前单纯的生活,可是,她不会允许!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压低帽檐,全神贯注地观察这姐姐的一举一动,他暗自打算,姐姐要是做出什么伤害到身体的举动的话,忤了她的意也得将她架回医院。
在酒吧坐了没多久,他就意外地发现戴渠也在这里,于是他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从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她,戴渠是从来不进酒吧的人,可是因为他伤透了她的心了,纪亚鹏眼底流露出的痛色难掩,对不起,小渠,对她,能说的,只有这么一句无力的话。
酒吧这种充满危险的场所令纪亚鹏对戴渠的安全担心起来,随着酒吧里的客人增多,纪亚鹏的心越发不安,他有一种想把戴渠拉出去的冲动,就在他坐立不安的时候,戴渠起身走了出去,提心吊胆了半天的纪亚鹏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松了口气但他又陷入了纠结的状态中,他想出去目送她安全离开,可又担心被她发现,最后还是身体做出了决定。
纪亚鹏出了酒吧后,外面却空无一人,天空乌云滚滚,纪亚鹏心底升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远处闪着红灯的大货车引起了纪亚鹏的注意,那种货车他见过,经常在酒吧附近打转的,他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一些被弄晕的年轻少女,她们将会被送到各处卖淫嫖娼的地方,进行肮脏的交易。小渠!想到戴渠可能在那辆车上,纪亚鹏心痛如绞。
雨从天空落了下来,掉在地上,瞬间砸得支离破碎,纪亚鹏当机立断跑进雨里追了上去——朝着那辆大货车,结果被迎面走来的纪姐拦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纪姐心里惊骇万千,她不是不允许他来酒吧这种地方吗?从他那一次跟来看到她参与人口贩卖的事开始,从小她这个弟弟对她都百依百顺,现在,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席卷而来。
“戴渠在车里对不对!你把她关里面了对不对?”纪亚鹏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他最尊敬的姐姐大吼大叫,手指着那辆即将开走的大货车,纪姐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弟弟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想到她不惜一切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现在居然跑出来吼她,她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巴掌甩在纪亚鹏的脸上:
“怎么?如果不是我做的这些事!你会过得这么好吗?你会像那些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一样衣食无忧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吼大叫!”雨水冲刷着纪姐满面的浓妆,此时此刻的她面目狰狞,像个前来讨命的厉鬼。她这句话没有否认,已经说明了戴渠就在车里,纪亚鹏只在意这个。
“我宁愿不要这些!你知不知道,戴渠是我最爱的人,我宁愿自己死掉,也不想她受一点委屈!”纪亚鹏的脸上布满了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纪姐彻底懵了,无论她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她都不可能做那种亲手将自己最疼爱的弟弟喜欢的女人送上那条路的,可是他不是说过他和那个女的已经毫无瓜葛了吗?那天的记忆盘旋在脑海。
“亚鹏,我这里有个烂醉如泥的女的说要去你那儿,她跟你是什么关系?”纪姐在说这句话的同时略有深意地看了看还处在迷迷糊糊找不着北的状态里的戴渠,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纪亚鹏在听到纪姐说一个烂醉如泥的女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起了戴渠,想起了他关门的那一刻戴渠站在门外落寞的身影,小渠她从没喝过酒。。。。。。这样想着他的鼻头一阵阵泛酸,他很心疼她,但是,他必须撇清与戴渠的关系,为了保护她。
“我跟她已经毫无瓜葛了姐,麻烦你把她送回家吧,她家在。。。。。。”
待纪姐回过神,纪亚鹏追着车远去的身影已渐渐消失在茫茫的雨中,他越跑越远,远得她触手不及,纪姐茫然地伸出手,什么也抓不住。她脸上的妆都被冲干净了,将她苍白的脸暴露出来,贴在身上的红裙子褪掉的颜色混着雨水铺了一地,此时此刻的她像是一片在暴风雨中无助的野花,随时可能凋零。
纪亚鹏拼命地在车后面追,脚不停步,呼吸急促地仿佛快要断气,身上被淋得湿漉漉的衣服加重了身体的负重,雨水对视线的阻碍也增加了前进的困难,但他一点放弃的想法都没有。
“小渠!小渠!”他不停地跑不停地喊,呼叫声淹没在大雨中,身体早已到达极限,但他深知他不能放弃,就不出戴渠他会悔恨到死,更准确地说他会悔恨着死,重要的是戴渠的痛苦一定更甚于他。
再不追上的话,车就上高速了!纪亚鹏的心越发急了,心跳的速度早已超越了极限,他有种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的错觉。
就在车快登上高速的那一刻,已拼尽所能追到车尾的纪亚鹏意识模糊得厉害,他希望他在下一秒可以抓住车使车停下来,可惜他不是超人,他纵身一扑,那一刻,他真的觉得他能制止车的前行,纪亚鹏的指尖擦到车的尾灯,那颗一闪一闪的红灯。
普通路段到高速公路的过渡的这段路是事故频发区,因为这里有一个弯道,弯道下是没有围栏防护的斜坡,这坡很陡峭,纪亚鹏的一个扑身下来没站稳,脚骨一折,滑落斜坡。
同一时刻,车里的戴渠被噩梦惊醒,她梦到纪亚鹏滑下陡峭的高坡,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噩梦惊出了她一头的汗,眼前的处境又迫使她一下子回过神,她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不对经,她的手脚都被严严实实地绑住了,嘴被胶布封住了,不能说话不能动,周围黑漆漆的,只能感觉到身边好像挨着几个和自己处境一样的人。
这是?别绑架了吗?说起来好像自己走出酒吧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敲晕了。戴渠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来面对现在的情况了,着急?心慌?恐惧还是平静?
她只知道现在的她还处在刚才那个噩梦中难以自拔。
车快速行驶着,雨水打在车的外壳上,噼里啪啦地响,周围的一切好像都与自己无关了,她关心的只是那个不切实际的噩梦。
站在雨中的纪姐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知道她的身体禁不住这雨的凌虐,但她又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不想回酒吧,也追不上跑走的弟弟。她担心他担心得要死,一个人去追一辆大车,力量悬殊太大。她摸出手机,想给那辆车里的人打电话让他们停下来给自己的弟弟行个方便放了那个女的,因为是上面指定抓的人,成功率不高,但她还是怀有一线希望。可老天似乎从不站在她的这一边,偏偏这个时候手机黑着屏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甘心地按着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手机,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间,她心脉绞痛,这是。。。。。。骨肉相连的弟弟哪里痛了吗?小鹏,你千万不能出事,我都没出事,你怎么能出事,怎么能?纪姐屈膝跪地,失声痛哭,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无论受过多少屈辱都不曾流泪的她,现在却因为担心弟弟哭得像个孩子。
雨下得太大,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