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起沧然  第九十七章 火莲劫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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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七章火莲劫
    民间的传说中,地狱的红莲业火,它焚烧的是世间的罪。
    这般盛大而夺目的焰,很容易就让人想起这个传说。若它焚烧的只有罪,那么此刻身处火海中的人,是否亦是罪大恶极?
    火海妖娆,白衣翩跹,飞蛾扑火一词,也许便是形容的此刻。
    一袭素白裙裳的少女,她迎向那噬人的焰,面上的欣悦是前所未有的。她希望以她的今生来换取来世,一个有父母怜爱、兄长疼惜的来世。不必小心翼翼地护得自己的周全,不必一个人在空寂的屋子里瑟瑟发抖,不心乞求身边的人能够施舍给她一点点的温度……
    焰火舔噬着少女的衣袂,大片的白随焰而舞。
    视野里,艳红包裹之中有隐隐绰绰的暗色,映在火光之中,分外地醒目,又密切地相容。红莲业火烧灼的是罪人,是厉鬼,而火光辉映中的残面……弑兄戮弟,更让生母以身为祭,如何不是罪人?自毁容颜,这森冷可怖如何不像厉鬼?
    罪人也罢,厉鬼也罢,若会因此而退却,飞蛾也便不会扑火了。
    少女的冲势不减,直直地扑向墨色的身影……
    有一瞬间的怔仲。她的眸中映着对方紫色的瞳仁,透彻的眸子骤然睁大。
    墨衣的少年伸出了他苍白的手指,不是接住她急急的身形,而是扯着她的衣袂,令她顺着原有的弧线更为迅速地扑入焰中。
    既然你那么喜欢做扑火的飞蛾,那么助你一程也不是不好。
    他的动作很快,指如疾电,湖边的侍人无法察觉的迅速。旁人瞧见的,只是这一墨一白二人在那个刹那的错身而过。
    位置调换了,火焰之外的白衣少女飞身扑入,而火焰之内的墨衣少年则是一步步地由内走出。想要进去的进去了,想要出来的已经出来,随了人的愿,它该算是一个好的结局么?出口的门扉嘎然关闭,堵路的横木是生与死的隔阂。
    星火溅上衣袂,昙汐的白裳开始燃烧。她倒在火海之中,看着这焰无情地蚕食她的衣袂,她的长发。她知道,她的生命已经将要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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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红莲之焰外,足踩莲叶墩,墨衣的少年在所有人注视下往湖畔的方向步来。他的身形缓慢,看起来有些悠闲,决没有回身、或是回首的打算。
    他仿佛不曾知情……
    在他的身后,几乎有吞噬天地之势的火焰中,包裹着一个少女。一个为他而冲入火中的少女,刚刚与他错身而过的,他的异母妹妹。
    汝嫣昙汐。
    当这个名字窜入脑海,额首开始疼痛,仿佛有着什么将要破壳而出。抓着脑袋,运用起所有的精神,少年模样的人死死压抑住那道裂缝,不希望它在此刻绽开。
    昙汐。
    有声音响起在脑海,听到声音的当会,这人便知晓自己控制不住了。放任那道裂缝扩张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蔽去眸中世界……
    墨衣的少年倒在了石墩上,绵延长发覆在他的身上,铺满了整个石墩,余下的尽数飘浮湖面。墨莲,配之以白叶,可算珍贵?
    自然是算的。
    不少的人蠢蠢欲动,他们来到这沧然殿的目的,本就是为这人。即使是在睡眠之中,也永远保持着一分清醒的人,总让人寻不到下手的时机。既然是当真失去意识,若是犹豫着不动手,不就错失了这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早起被汝嫣昙汐踹到湖里的人有往这边游来,岸边的侍者也欲步至昏迷者的身边……
    苍白的容颜之上,紫眸睁开。
    森寒的冷意逼退了欲靠近的众人。
    机会已经错失,就在他们判定他的失去意识是真是假的短暂瞬间。
    昙汐。
    他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回身步回火场。
    ——凝夜!不要太任性!没有得到传国扳指继承人的指令,残香无法动用流年城的力量护你,方才为了护你平安,已经重创了它的元神!
    脚步一滞。
    冷冷眸光落在虚空之中,他望着只有他能够望见的人影。素雅白衣,与楼兰有着相似容颜的面上,眸底溢着满满的担忧。
    左腕,墨色的玉石现出在月华之下,其中似有星子闪烁。少年将它握在手里,拂袖之间,银色流光溢出,如水面漾去的波纹,荡过一个个水中岸上的人影……他们或游或跑,纷纷定格在了原处,保持着固有的动作,甚至连水面的人影也不见沉下去半分。
    时间,静止了。
    不止是生者的静止,连同草木也停止了晃动,水面停止了晃荡,连那风那焰,也一同止息。
    “昙汐是我的妹妹。”
    他动用了神殿的术法,越过立在身畔的白衣女子,没有丝毫的迟疑。
    他的话语,不是解释,是警告。
    女子敛眸,颓然神色掩入扇羽般浓密的眼睫之下,不发一语。
    这个固执的孩子若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是谁都阻止不住的。她现在所能够做的,也只是立在原地,看着她的孩子救回他口中的妹妹,看着她的孩子动用灵力窜改众人的记忆。而后,倒在昙汐身上,再一次的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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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无人关注的阴暗角落里,女子扶着她痛得昏厥过去的师妹,眼底映着被她弄晕的师兄,不住地皱眉为难。瑶儿的伤口需要止血,她必需尽快带着她离开皇宫找地方治伤!可是她无法同时带着两个人避开皇城的护卫队……若是把云初一个人留在这里,出了什么变故的话可怎生是好?
    她要把云初带回去,就算是用绑的,也得把云初给绑回去!继续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他会从她的生命里消失掉!
    左右为难之际,有“吱——嘎——”的声响。
    望向声音的来处,那是一间她以为无人的屋子,枯瘦的手掌推开门扉,立在门口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只像是一个平凡而普通的老人。可这里是沧然殿,汝嫣凝夜怎么会留着一个无用之人?愈是平凡,反倒愈是有诈吧?
    “进来吧……”老人干哑的声音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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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里,汝嫣昙汐一直一直守在她的哥哥的身边。左手搭着她的哥哥的腕,右手紧紧扣着一柄利刃。
    清明的眸中,映着沧然殿侍人眼底的欲望。他们等待的就是这样的时候,汝嫣凝夜倒下,而他们一拥而上,他们没有将他瓜分的打算,他们要的是掳走他完整的人。
    孤单的少女,她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她害怕每一个接近的人。不管他们是否顾及着其他侍者的存在而不愿作那相争的蚌鹤,当真准备帮她把她的哥哥送到最近的阁楼……她不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所谓“真实”,也不相信自己的推测,她只服从于心底的恐惧。
    除却命人前去请楼兰姊姊过来,其它的任何事,她都是一个人做的。说起来,有些难以想像,这样一个年仅娇柔如同琉璃娃娃的少女,究竟是如何将一个年近双十的男性搬到附近的散花阁的?
    当然,上一段话确实夸张了点,毕竟无论是谁,都无法将这位国师大人与正常的十九岁少年划上等号。单薄衣衫下的消瘦的手腕,纤细得甚至有些畸形的骨骼,犹带稚气的五官轮廓,苍白的肤色……
    即使如此,少女在搀扶他的时候依然很是费力。手腕很痛,曾经在听闻落缨国灭的时候,她以利刃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动脉,划得很深很深,当时她是真的准备同自己已经失去的“家”一起死亡的。偏偏,天不从人愿,她活着,活得好好的。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云泽皇帝续起了她的筋脉,现在甚至连一丝痕迹也无,只是使不出力罢了。
    只是使不出力……只是使不出力……
    致使少女一路上的跌跌撞撞,遍身青紫。
    伏在床塌前,少女闭目浅眠,一点点的异响都会让她惊醒。而后抓着刀子,她望着闭合的门扉,祈盼着有人推开门,希望楼兰姊姊尽早到来。
    她不熟悉沧然殿,她不知道谁可以信,谁又不可以信。现在能够倚靠的,只有她一度不希望面对的姊姊汝嫣楼兰。
    姊姊会救哥哥的,只要姊姊来了……只要姊姊来了……
    喃喃地叨念着,头脑渐渐地昏沉,她的意识终归是沉入了无尽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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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里,有着一个漆黑的身影,紫色瞳眸熠熠生辉。
    她怔怔地望着他,清明的眼透过了这双眸子,望入了他的灵魂深处。熟悉的感觉涌现,她确信,她曾经见到过这样的一双眼……
    看到过的东西,她永远不会忘却,例如这双眸子。只是,是在什么时候?这双眼眸,她是在什么时候见到过?
    一个个的人影自身边掠过,少女立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寻找有着那双眼所在的容颜。霎然回首,樱花树下,一位一身白衣的美丽女子盈盈而笑,占据了春日里的全部光彩。手里端着亲手制作的糕点,遥遥地,向她招手。
    她,是谁?
    昙汐的记忆不会消失,但也许会有错位的可能。例如现在,无论她如何瞪大双眼,也无法真正瞧清那人的模样……
    “哥,你醒了?”细微的动作惊醒了伏在床塌边的少女。掌心贴着掌心,她骤然地睁开双眼,望向她的哥哥。
    这双紫色的瞳眸,她不会错认,永远不会。
    对方亦是,永远不会认错,永远不会将她错认为他的双子。
    哥哥的眼底,没有映着她。昙汐回首,顺着哥哥的视线望去,她看到了立在门槛处的白曌流云皇后,她的异母姊姊楼兰。
    是她睡得太沉了么?所以门扉打开了都不知道?待得哥哥有所动静的现在,她才醒来。
    门外,花海漫天,阳光刺目。
    已经天亮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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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混乱的一章啊……困困……
    突然发现一件事……
    和忧大约同一时期开坑的一篇篇文,全消失不见了。大半文真成坑了,小半文完结了。而在忧之后开坑的一篇篇文,完结标签也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发现的时候,鄂然,再鄂然……大脑当机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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