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歪躺在地上摸着空无一物的肚子，眼巴巴地等何朝暮带早餐凯旋归来。突然听见门外何朝暮拔高的音调，她一激灵，竖起耳朵想辨认何朝暮说了什么，还没听清楚呢，某个女王大人气势汹汹地归来，把门摔得砰砰作响，气冲冲地将塑料袋向陈乐一递：“拿去，你的。”
    陈乐捂着耳朵，被这架势吓得一愣一愣，一向贪吃也不敢接：“什么我的，这不是凌然学长给你买的吗，你不吃？”
    何朝暮笑得狰狞：“那可未必，这是我帮凌学长送来给你的早餐，你就放心大胆吃吧！”
    陈乐背过手，隐隐觉得其中必有诈：“我怎么觉得你说得这么诡异啊？能不能简洁明了一点，刚刚你是在跟凌学长吵架吗？”
    何朝暮避开问题，直接盘腿坐下，面对陈乐十分认真地说：“我说陈乐，之前你就一直说凌然这好那好的，可是我真的不喜欢他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刚好你脱离单身，要不你考虑一下他，你俩处处看？”
    陈乐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她微微后仰离何朝暮远些：“何朝暮你开玩笑吧？”
    何朝暮再次无比认真地说：“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陈乐默默地盯了一会何朝暮的眼睛，然后费力地起身拿起何朝暮放在身边的快餐盒：“看来你宿醉还没醒，我不管你了，我去喝粥。”
    何朝暮咬牙切齿：“你才宿醉未醒，我是认真的！”
    陈乐幽幽然回头：“暮暮，我才刚分手，尚未走出情伤，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们两个的事，扯我作什么。你现在一时生气就拿我当挡箭牌，未免太不仗义了。”
    何朝暮语塞，确实她有些意气用事，所以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见何朝暮不说话，陈乐继续哀怨地开口：“说实话，朝暮，我真的很羡慕你，怎么你就总能遇到好男人，我就遇到渣男呢？你看，前男友又帅又老实，凌然那样的花心大萝卜都肯为你收心，你已经比很多女孩幸运得多，你知道吗？你要知足了，要学会惜福啊！”
    何朝暮脸色有些难看：“你不懂，这不是知足的问题。是想不想要的问题。”
    陈乐叹气，仿佛叹尽心中许多疲惫和不满：“没错，我是真不懂。我觉得吧，谈恋爱就那么简单，你非要搞得这么复杂，不是特别没意思吗？”
    何朝暮一直觉得自己的观念是对的，可这一次，却被她一直觉得是爱情傻瓜的陈乐，说得哑口无言，毫无反驳之力。她不自觉地咬住上唇，却不小心碰到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陈乐今天智商简直爆表，堪比福尔摩斯：“我看你不是吃东西咬到了，一定是昨天跟凌学长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给我速速招来，刚刚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何朝暮欲盖弥彰地捂着嘴，窘得不行：“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都没有，就是我自己咬的。我不说了，你吃你的粥去，这是最后一次吃他送的东西，没有下次了。我刚刚跟凌然都清楚了，让他以后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你要是再帮他拿，我就当是你自己要的，到时候你自己收拾去。”
    陈乐撅嘴，这才有些平时的样子：“不拿就不拿，我自己的事还没痛快呢，懒得理你。”
    两个人都不提凌然的事，何朝暮心想凌然就是这样赖皮性格，自己却当真了，纯粹给自己添堵，心里便释怀了，只默默决定以后见了也要绕道走。陈乐把酱油拌在粥里，还在絮絮叨叨，只是却提起林烨来：“上次你前男友过来，那一幕真是感人肺腑啊，亏的有的人就是铁石心肠冷酷无情……难不成他高中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吗？”
    “没有。”何朝暮马上否定，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对我很好。”
    陈乐搁下汤匙，认识何朝暮以来，她看过她的冷笑、无所谓的笑，礼节性的笑，却从来没看过这样幸福的弧度，她如沐春风地笑着，眼神仿佛越过眼前的人望进了回忆，陈乐静静地看着，终于将放在心里许久的好奇问出：“他对你很好，是有多好呢？那么好，你为什么能放得下？”
    何朝暮找回眼中的焦点，声音却随着如烟往事轻轻飘荡：“是啊，那么好，我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