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他朝为鸟 第一百一十二章 第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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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昙鬼手’,曦国巫医贝族九大绝学之一,也是最耗体力的一门技术。施术者通过手掌的动作完成一对昙花的绽放,让看者神智俱丧,听命于己。但这种绝活伤神伤身,不到万不得已,是没有人愿意去用的。贝耀飞也只在练习的时候、对着兔子摆弄过,对人施展尚属首次,而他付出的代价,就是老老实实的在床上睡了三天……
睡梦里的他并不安稳,心心念着的那个人似乎又出事了,但梦里的他、纵使用尽浑身解数,也无法救那人脱困。一身的疲惫酸痛,似乎连筋骨都已经断了,一脑子的浆糊事情,怎么理也理不清,空留的头痛欲裂……
直到那只微凉的手抚上了他滚烫的额头,他才渐渐安稳下来。但很快,那只手就又不知了去向,再次陷入噩梦中的他,在无尽的黑暗中苦苦支撑,只为等来那抹熟悉的温柔……
第三天,他醒了,但是没有看见自己一心期盼的人……
失望的转动着眼睛,希望在某个角落找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最终看见的,却是推门而入、哈欠连天的凌焰修,还有她熬的通红的一双眸子。
凌焰修见他醒了,伸手戳了戳他陷下去的脸颊,傻乎乎的笑了……
贝耀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半晌悠悠道:“遇到什么好事了?笑成这样?可惜了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二傻子呢……”
凌焰修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人怎么刚醒就这么大的起床气,不应该是没睡够啊,都三天了……
“你炸什么刺儿。本姑娘见你醒了才这么高兴的,你管得着吗?”
贝耀飞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头依旧很疼,身上也酸涩的要命,不想动弹……
凌焰修见他又把眼睛合上了,以为这人病还没好,有些着急了,“小飞,你到底怎么了?我摸你的脉象,只是虚乏亏空,但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也不能这么弱的啊。”
贝耀飞闭着的眼睛骨碌了半天,没有说话。
凌焰修抓过他的手腕,诊了又诊,秀眉不禁拧到了一起,“小飞,醒了就别睡了。这么睡下去不是办法。我已经让人给你弄吃的去了,你一会儿勉强吃些。”
贝耀飞心里不痛快,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帮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办事,他不但不闻不问,连面也不照,居然还找小修来照顾他,什么意思啊……
凌焰修见他这样,便出门。不一会儿端了一碗药粥回来,“小飞,起来吃点东西。”
贝耀飞不动,继续一个人闭着眼睛生闷气……
“贝耀飞,起来吃饭!”凌焰修有些怒了,自己在床边熬了三天,才盼着这只睡猫醒了,结果倒好,自己一句谢谢没捞着,还得受他的邪气……
贝耀飞勉强翻身,冲着墙,继续睡……。他不要吃饭,只想见那个没良心的小白毛!
凌焰修挑挑眉毛,满是血丝的大眼睛费力的眨了眨,“洪煜珣奉皇命带兵出征贺嘉了,你,要不要跟去看看啊?”
贝耀飞一听这话,猛地睁开了眼睛,回身瞪着凌焰修,一脸的不敢置信。煜珣出兵伐月回来还不到半年,怎么又带兵走了,还走得这么急?
“青龙果被抢了。鹤鸣岭流云教干的。煜珣只带了两万人,已经走了三天了。”凌焰修说着,左手竖起两个指头、右手举了个‘三’,在贝耀飞眼前边说边晃悠。
贝耀飞猛地吸了两口气,用力支起身体,却徒劳的躺回了床上,他不禁有些气恼,伸手抓着凌焰修的胳膊,凌焰修借势一扶,将人靠在了床头。
“饿了吧,想吃饭了吧?”凌焰修挑衅的端过药粥,往他面前一摆。
贝耀飞二话没说,接过就吃。由于太急,还被呛了一口。凌焰修发现,自己的玩笑好像开得有点大……
“小飞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贝耀飞没理她,继续埋头奋力的翻动着勺子……
“哎……”凌焰修无语的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安心了。他虽然只带了两万人走,但是加上谢锡铭在那边的人,也足有三万了。对付流云教,没问题的。”
贝耀飞稀里糊涂的把粥吃了个干净,眸子里幽光频闪,“你刚刚说的是鹤鸣岭那个亦正亦邪的流云教?”
凌焰修随即想到他的担心,不由的也皱起了眉,点了点头。
流云教,宏国江湖上人人避之不及、谈虎色变的一个教派。算不上邪教,却是没人敢惹的狠茬儿。凡事儿别让流云教得了理,若是他们有理,就是天皇老子他们也敢把他碎尸万段。但他们却有一点好,就是野心小,从来不往中原内陆走,向来是守着临近贺嘉一带的鹤鸣岭,甚少惹是生非,对中原武林也只是偶尔客套一下,不曾有过大的冲突。
贝耀飞吃了些东西,觉得脑袋也清醒了许多。他摸着自己的脉,细细号了半天,对凌焰修道:“我身体没有大碍,这是什么地方?我的药箱在吗?”
“这里是泓宝阁江府。你的药箱我带来了。”凌焰修说着,转身在一个大柜子里翻了一会儿,拎出了贝耀飞的那只箱子。
贝耀飞取了一个紫色的瓶子,吃了两粒药,迅速运功把药化开了。
凌焰修皱眉,拿起瓶子闻了闻,疑惑道:“这什么药?味道好奇怪啊。”
“治病的药。”贝耀飞说着,掀开被子,下床开始活动筋骨。
凌焰修看着只吃了一碗粥、两粒药就变得生龙活虎的人,不禁有些犯傻,“这药这么神啊?”
贝耀飞突然倒回了床上,闭着眼睛,歇了半天,“要是神药就好了。我估计最快也得后天才能恢复。哎,后天,煜珣恐怕都出攸城地界了。”
凌焰修看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有些不忍,“你别着急,他们大队人马走不多快的。”
“就他那急脾气,不急行军就已经是好的了。”
凌焰修瘪瘪嘴,突然想起煜珣留了一封信给贝耀飞,“对了,小飞,煜珣给你留了一封信,你等等,我去找找。”
贝耀飞眼前一亮,惊喜的看着凌焰修。他就说嘛,煜珣不会一声不响的就离开……
太阳从贝耀飞醒来时的如日中天转到了日薄西山,然后烛灯高照,月上枝头……
贝耀飞在吃完一桌子丰盛的晚饭后,终于等到了煜珣的那封信。
凌焰修不是不重视煜珣,只是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病着的贝耀飞身上,所以那封信也就随便扔在了一个角落,然后她就很彻底的忘了放在了哪儿……
贝耀飞接过信时已经没有了最初听说时的欣喜,只是很平静的拆开了信,想看看那个小家伙是不是、真是个白眼狼……
信被缓缓打开,步入眼帘的话让贝耀飞顿感无语……
吾弟晟儿:
愚兄领兵出征鹤鸣,不知归期。切忌安心养伤,勿念。
若有所需,尽可吩咐江府中人,一切事情,你可做主。
兄:煜珣执笔
贝耀飞翻着白眼看着凌焰修,满头黑线,“煜珣给了你几封信?”
凌焰修看了看他愠怒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细想原因,只回道:“两封。薄的给你,厚的给他弟弟,好像叫煜晟吧。”
贝耀飞翻了个白眼,“薄的给我?他要是就写了两三句话,我跟他没完。”
“嘿,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他那个大忙人,能给你留一封信就不错了。人家带兵出征,自然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给自己弟弟,当然薄的给你了。”
贝耀飞一撇嘴,冷冷道:“煜晟在哪?”
凌焰修转了转眼睛,心说,是不是煜珣嘱咐贝耀飞给那小孩儿看伤去。
“那小孩儿的伤我给治了,都是硬伤,养些日子就好了。”
贝耀飞泄气的瞪了她一眼,“信混了,这封是煜晟的。他住哪儿?”
“欸?怎么会?”凌焰修相当吃惊。
贝耀飞在她眼见晃了晃那张信纸,“我的少堂主,煜晟住哪儿啊?”
凌焰修见果然是弄错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声道:“你隔壁。”
贝耀飞哦了一声,装好信,去找灿珂。
灿珂背上的伤很重,虽然药很好,伤口并不疼得难忍,但好的却很慢,他也就一直趴在床上动不了。
但是这三天他可没闲着,一封送错的信让他那颗满是好奇的心乐不可支,没事儿他就翻出那封信,仔细的琢磨着那里的话,然后他发现,这封信的收信人,可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贝耀飞走到门前时,灿珂刚刚吃完晚饭,正跟侍候他的小童聊天。那小童绘声绘色讲得十分开心,贝耀飞侧耳一听,竟是在说江暖竹清祥画舫抱回一块镇尘古翠的事情。
他抬头看看那轮清冷的月亮,不禁想起了自己和那人初遇的场景……
那天他穿了一条白色纱裙,一泓秋水般的大眼睛眸转流光,精致的妆容、娇媚的姿态,真真让女人还妒忌三分。自己一时贪玩,便戏弄了他一番,却没想,最终泥足深陷的人竟是自己……
放不下的终归是放不下,不管自己如何刻意的去遗忘,那扎根在心底的影子始终无法消失。不想像女人那样愁眉深锁、黯然神伤,但那怅然若失的苦涩,却是喝多少佳酿都无法压下去的。直到自己鬼使神差的又跑去那人面前,才默然发现,自己最想要的,不过是陪在他身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