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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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十五,月圆之夜。
狐叫声虽然凄厉,但半分也入不了叶开的耳朵。他只是专心的向着傅红雪的方向慢慢的爬着。傅红雪的灭绝十字刀在手,却神色木然的站起了身来。大步流星的踏出了房门。
在这个夜里,叶开觉得很冷。一种坠入冰窖的冷意,这是已入冬的季节。寒风灌入大敞开的门里,呼啸着比狐叫声更为渗人。叶开幽幽的张开眼眸,深如幽潭有着深不见底的哀伤。
傅红雪就站在院子的中间。白衣玉立,眉间冷然如雪。四周的狐叫声已然停止了,在院子的周围却出现了狐狸,一圈一圈的围着这个小院子。整个村子依然很安静,就连邻居家的老鸡夜夜里面忍不住嚎两声,今夜也都没有了。
被狐狸围着并不是一件好事,它们都是狐样,有着一双灵动黝黑的眼睛,纯色毛皮和让人不堪耳闻的尖利声音。这是傅红雪第一次知道,原来狐狸的身上是真的有狐臊味的。在这个小院子的门口,就站着一只化为人形的狐狸。
样貌如七旬老者,白发髫然,一身白衣长袍。说是一只狐狸道一句仙风道骨之人似乎更为恰当一些。他只是对着傅红雪露出了一丝笑颜,却让傅红雪感觉到了亲近之意。
狐,可妖惑于人;取信于人。终是在人世间受人唾弃又追捧的矛盾一族。而这只狐狸道行高深,只露出一个微笑便可让人心生向往。
叶开在傅红雪离开屋子时,便慢慢的开始褪去了狐狸的模样,趴在地上的两只爪子幻化成了葱白修长的手指,慢慢的,纯白如瓷的皮肤没有了毛皮的覆盖渐渐的也显露出来。本来两只尖尖的耳朵,化成了人形,一头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背上。他的眼中却只有凌冽之意。那一番让人为之绝倒的相貌也慢慢出现,最终整个身形都化成了人形。
毛皮做衣,一身火红残阳如血。眉心也互相辉映似的,露出一道红迹来,灿如三月春花竞相开放的艳丽。这是狐狸化为人的样子的原型,叶开原型化成人,并没有捏造人的相貌,而是狐狸本生的美艳来。
他伤在两臂,现下连手臂都抬不起来。而门外已然危机四伏。他却一定要出去,因为傅红雪在外面。即使这时的傅红雪早已不是那个日日夜夜悉心照顾叶开的傅红雪。
狐族的狐控术乃是能控心之术,越是道行高深越可操纵世间万物。
于是他慢慢踏出了几步,狐狸们又开始高声叫了起来。那是捕捉到了猎物时候的高兴。叶开从未如此悲观的心态看待一切,可是今夜……极有可能便是叶开丧命之地!
门外的老者见到叶开出来,唇边笑意更为深了些。捻着胡须笑问道“门外三尺三,地上九尺九。何以见到?”
叶开对这个老者也并无好脸色。接道“星辰未落,年华未央。洪荒而已,人无命期!”
傅红雪听到叶开的声音,并未有半分的触动。叶开和老者打着哑谜,老者却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叶开,平日就伶牙俐齿,今日便真问到你了,你还真能满舌生花。”
叶开倒也不客气,应承到“葛老平日也少有夸我,这番夸来我叶开自然要好生受着。”他向前走了几步,站立在了傅红雪的身边,与傅红雪的右手相接,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傅红雪的手心。
他只盼能唤回傅红雪一星半点的神智来。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眼前的葛老是狐族的四大长老之一。狐族现下分为两大势力,葛老年岁最高却固执的不行,坚持认为狐王应由长子继承。同他一般想法的还有一只狐狸称做青老,靛青色的毛皮在狐族千年来无出其右。
支持叶开的一派,两位长老叫逸老和李老,他们都是平日里授着叶开的课的,为狐和善也有极高的威望。叶开见到了葛老便知道支持着他的两个长老被关在了无间地狱里面。
连葛老都出面了,想来必是为了杨羽能顺利继位而准备一击必杀叶开。今夜可当真的不好过起来。
“葛老为了我大哥这番用心良苦,大哥若是真的继位了,便会十分推崇葛老您吧。”叶开在葛老的面前微低着头,表情一丝不乱的作出谦让的表情。
葛老依然是那副模样,道“小叶开,莫想要挑唆我与大公子的情谊。”他忽然眼神一扫望着傅红雪“只是你身边的这个神仙,便是你之前处心积虑想要接近的吧?”
叶开心道不好,却再听葛老言道“如若你死在他的手中,也算我成人之美了。”话音刚落,傅红雪的灭绝十字刀刀锋便直扫叶开的面门,叶开堪堪往后退了几步,还未站定身形,却又见傅红雪一刀挥来。
叶开身形一闪,鬼魅一般的飘到傅红雪的身后。葛老知道现下他手臂受伤,不能使出飞刀来。但倘若叶开没有受伤,他也不会将飞刀对向傅红雪。
飞刀一次,一击必中的杀招。这是族中李老李寻欢的绝学,威力巨大。
便只看傅红雪失了神智,胡乱挥刀攻击叶开。叶开身形诡异,却被逼的只能四处闪躲。即使躲避,也便不是一个好计策。
葛老的手指在宽大的袖袍中微动,便将几分灵神更为深入的注进傅红雪的身上。随即便静静的闭上了眼,一派沉思入定状。叶开瞟了一眼葛老便知他是将所有精神力都注入傅红雪然后来全力对付他了。
现下逃不是,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