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轩阳打车回了自己的家，收拾了东西，扯掉手上的绷布，开车再次回了警局。
    他没起诉龙倩，把龙倩保释了出来。
    “带我去小言那里。”
    龙倩看着白轩阳，接过警察还给她的包，笑了。
    “去小言那里？你舍得去吗？”
    “我要去小言那里。”不理会龙倩的冷嘲热讽，白轩阳再次重复了一遍。
    龙倩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的密封塑料袋，递给白千言：“小言让我还你的。”
    白轩阳接过，瞪大了眼：那是他们的婚戒，和他送给熊言的生日礼物，一条手链。熊言的手很漂亮，很适合戴这些饰品。这两样东西，是熊言最宝贝的东西。
    “本来小言有些不舍，可是看到你把自己的戒指取下来，扔进咖啡杯的时候，他是真的死心了。”
    白轩阳浑身一颤：“你说什么？他看到……那天，他在这里？”
    “在，当然在。看到你拥抱张云；看张云为你带上项链；看你取下婚戒跟张云表衷心；看你和张云旁若无人地热吻。
    小言当时没有哭、没有任何表情，但他的脸色都是惨白的了。
    那时候，我真想上去杀了你们。”
    龙倩摸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看着白轩阳的表情，带着报复的快意，继续说道。
    “那天你给我打电话，说要放弃小言。你说‘小言为什么要和你离婚’的那句话，被小言听到了。
    他看到了希望——离婚是误会，你还是爱他的。那个傻小子，高兴得几乎要疯了。”
    龙倩的声音突然哽咽，拿着烟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继续说道：“他不顾我的反对，坚持冒险回到这个城市——哦，对了，你爸给他的威胁，就是如果他再回来，就找人做了他。呵，我还不知道，白家和黑道还有联系呢。
    我龙家在这里虽然没有势力波及，但也有人卖我面子。我找到了你们的行踪。但没想到会看到那样的画面。”
    龙倩吐出一口烟圈，神色有些悲伤。
    “你不是想知道我那天为什么半夜给你打电话骂你畜牲吗？我告诉你。小言和你离婚的时候，有两个月的身孕了。呵，我想你也不知道，因为小言谁都没有说，他怕，他怕你家那老太太连他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都要抢走。所以他没有说，所以他忍气吞声真的不敢回来这里，因为他想要孩子平安。
    但是七夕那天下午，小言出事了。
    就离你们不到二十米的距离。因为怕被认出来，他打扮成了一个孕妇的样子。我想你应该知道后来的事了吧。”
    白轩阳的手都有些颤抖：孕妇……偷看他和张云的那个孕妇，出车祸的那个孕妇……
    他脚下一软，往后一下靠在了车门上，整个人都没了表情，连呼吸都停顿了好几秒。
    龙倩眼眶还有些红，但却笑得很怨毒：“小言被车撞翻到地上，满身满地的血。他还有意识，他没有哭，只是茫然地望着天。他一定觉得迷惑，他明明没有伤害过谁，可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他，为什么唯一一个对他体贴温柔的男人，忘却了对他说过的一切誓言，转眼就和别的人在一起了。
    而那个时候，你呢？你正抱着张云，一副小心呵护的样子，护着他走了——小言就躺在离你二十米不到的地方，鲜血淋漓。你却抱着别的男人走了。”
    龙倩嗤笑一声，这个滑稽的黑色喜剧，让人只能苦笑出声。
    “好在救护车来的快。被送进急救室，抢救到了半夜。
    孩子早产了半个月，却也平安落地。可是小言术后大出血，加上车祸撞得他内出血，他支撑不住了。
    最后清醒的时候，他想要听你的声音。所以我才打了电话。”
    龙倩转过头，把烟扔到地上踩灭，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骂你畜牲了吧。
    在你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小言在手术台上念着你的名字。当他怀着最后一丝期望来跟你告别的时候，你的电话里传来的是别的男人泄欲后餍足的声音。
    白轩阳，你还是人吗？你们家就他妈没有一个好人！小言被你妈逼得离了婚，被你爸逼得离开这个城市，最后还要被你和你的情人一刀补在心脏上。
    你知道他死的时候有多难过吗？啊？你他妈知道他死的时候有多难受吗！
    忍了那么久他都没有哭，可是他是哭着死去的！
    白轩阳，我想杀了你，真的。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慢慢忍受吧，你这一辈子这么长。
    你仔细听，在你耳边有小言的哭声，你的手上都是他的鲜血。
    你余下的时间，都注定要在痛苦中度过，这一生，你都没有资格得到任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