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故乡遇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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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是小少爷吗?”只见对岸站着一个穿着素花单衣的妇人,面向穆璃轻声喊道。
“莲姨?”穆璃前一刻还平静如水的脸,也染上了些许情绪。快步走了石桥过去,抱住那个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莲姨了,我以为莲姨跟姆妈一样都不要逸儿了。”说着就抱得更紧了。
唐泽看着现在桥头的人,‘什么时候你才会像这样毫无戒备的摊开自己的弱点给我看呢。’眼里透着些许旁人看不懂的落寞。
这次出来唐泽并不想引人注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只带了两个心腹。四人随莲姨回了家。
“吱——”推开了那扇熟悉的木门,入眼的全是儿时的点点滴滴,姆妈喜欢坐在上面看书的椅子,那架许久未弹的琴,那张记忆着姆妈摇篮曲的梨花木床……
“莲姨,我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姆妈他舍得我独自一人离开……”
“不是的少爷,你不要怪她,小姐她当初一定是有苦衷,才不得已而为之的。”莲姨激动的看着穆璃,“怪只怪小姐他当初爱错了人。”说着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小姐本是北平人士,是安府的二小姐。安府本算是京城是做药材生意的大户人家,主要是做皇宫生意的,清朝的覆灭对于安府本是一大冲击,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府上大少爷又染上了鸦片,背着老爷欠下了大笔债,出于无奈想通过联姻来度过危机”哽咽了下接着说道,“对方指明要小姐,小姐不想成为牺牲品,就策划逃了婚。”接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姐一直是怨着老爷的,可是其实当初如果不是有老爷在背后帮助我们是绝对不会那么容易逃出来的。老爷希望小姐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不想让心爱的女儿成为家族的牺牲品,又怕小姐知道真相后不忍离开,所以这些小姐到死都不知道。没想到最终换来的小姐最后还是郁郁而终的下场。”
穆璃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们一直南下来到了这里。小姐认识了莫先生以为找到了幸福,可没想到莫先生是有家室的人,知道这些后小姐很自责可是那时已经有了少爷你。从此对莫先生避而不见,起初那几年莫先生还会来头头的看看小姐,可是后来不知怎么却再没出现过。”
“直到少爷快八岁生日的时候一个自称是莫先生妻子的女人来过,那天下午两人聊到很晚那人才走,我并不知道她们说了些什么,但是那天小姐一宿未睡。第二天就跟我说要把你送走的事。”以前的事历历在目。
“莲姨我想吃您做的饭了,大家也该饿了,您去做饭吧。厅里还有人我去陪陪他们。”穆璃说着就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门。
唐泽坐在中厅里,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连站在一旁跟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都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刚从房里出来的穆璃,安静的坐在唐泽旁边的椅子上,谁都不说话。最后还是穆璃打破了这宁静。“唐泽,谢谢你救我出来,又送我回来。我回来了,就没打算过要走。”喝了口桌子上的茶,继续说道,“你们要的我都给不了,你还是,还是回去吧…”声音越来越小,心却越来越痛,‘这是怎么回事?’穆璃心里想着。
“我们?包括莫峰吗?”原来在你看来我们是一样的啊,唐泽用手抚过额头,为了不让眼前的人察觉到那一抹无奈,换上了一如既往的冷漠。“我会走不过不是现在。”看着穆璃说道,“莫峰那里你以为他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吗?”
穆璃先是愣了愣,“在老爷子看来我已经是个不存于世的人了,况且这十几年他对这个地方的关注度几乎为零,连我在路上出事的是都没有派人来告诉莲姨,可见莫家的人以后更不会有人来了,至于哥……”话并没有说完,穆璃眼里闪过的错综复杂的情绪都被唐泽尽收眼底。
“他现在在上海有他忙的,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那么快脱身。”唐泽用怜惜的眼神看着穆璃。
“少爷,可以饭菜已经备好了。”莲姨说着。
“好饿呀,我们去吃饭吧!”穆璃说着就站起了身,“穆璃从来都不是我,我叫安逸。”背对着唐泽欢快的说道。
或许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回来,穆璃总想看看记忆里的地方是不是还是跟以前一样。吃完饭后就跑了出去,而唐泽只是默默的跟着。
“我姆妈说过饭后百步走,能活到九十九呢,那个时候我们总是会在吃完晚饭后,在屋子后的一片林子里散步。”欢快的声音轻快的步子。
看着前面欢快的身影,这才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吧,平常的阴郁真是一点也不适合他,还是这个样子比较诱人,唐泽这样想着就笑了出来,而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喂!其实你笑起来蛮好看的,”穆璃停下脚步看着唐泽,“特别像我以前养的小白。哈哈~”
“那只猫吗?”唐泽小声说道。
“你说什么?”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穆璃并没有听清他说话的内容。
唐泽并不答,只是那么看着停在前面的人。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觉得气氛不太对的某人,说着就准备往回走。
“为什么说你不是穆璃?”唐泽并不动,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穆璃再次停住了脚步,“穆璃?那只不过是莫家强加给我的,就像是莫家二少爷一样,那些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叫安逸,穆璃既然死了,我决定做回安逸。”
“当初我到了莫家,父亲说莫家的孩子应该姓莫。至于那个‘璃’字,哼,我姆妈叫安若璃……”说道这里穆璃的眼里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我尊敬了那么多年的父亲,原来只是个负心人,最后我姆妈爱之入骨的人却称呼她为‘那个女人’,很可笑吧。”说着肩膀就颤抖了起来。
唐泽上前把人揽在了怀里。“我本是随母姓,姆妈说她的名字就不好,总是在分离中度过,她希望我能像个普通人那样安安逸逸的度过此生,故起名安逸。安逸,却不安逸。很可笑吧,哈哈”穆璃有点自嘲的笑着。
“逸”唐泽轻抚着穆璃的头发,“做你天真活泼的安逸就好,阴郁的穆璃还是不怎么适合你。”当年码头上那个清澈眸子里带着笑的你,我才刚刚知道你的名字。今后我必让你安安逸逸,唐泽在心里默默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