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红尘篇 第51章 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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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兮颜回身,法衣之上的妖气向身后荡去,犹如道道钢刃逼得那赫连黑石往后急退丈远。
只见其后颈处的狼毛根根矗立,绿莹莹的狼眼紧盯着孟兮颜,带着试探的意味。
孟兮颜淡然瞥了他一眼,身影一闪,人已在百步之外。
他心知这狼妖无处可去,却懒得点破,只是御风而去。
那赫连黑石却也不笨,立时疾步赶上。心中暗忖,那人虽然不言不语,但显然是放慢了脚程在等他追赶上去。
“多谢神子不杀之恩!”
“吾乃魔斩蛇君孟兮颜,并非什么神子。”
孟兮颜清冽的嗓音中带着慵懒,随风而散。赫连黑石对魔斩蛇君的名号感到好奇不已,却又不便多做询问,只好加快脚程跃到孟兮颜身边,说道:“蛇君去哪,黑石便去哪。”
“你背弃阿史那族,便不怕得了果报,毁了修行?”
“左右是死,黑石愿在死前跟随蛇君。”孟兮颜听赫连黑石打的爽快,嘴角浮起一抹轻笑,道:“随老夫闯那龙潭虎穴,你怕不怕?”
“不怕!”干脆利落的回答回荡在空旷的荒野之上,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化为残影,远离阴山,向着大唐的方向逶迤而去。如行云流水,又如利箭离弦,好不快哉。
而在阴山的另一面,铁勒部族的汗王摩诃多立于骏马之上,面色阴沉。孟兮颜的突然离去,打乱了他全盘计划。他原本决议将孟兮颜作为重要人质献给唐皇,再设计杀之。不料对方早有察觉,不仅顺利逃离漠北,还设下连环计策,诛唐使,杀大将,狠狠将了他一军。摩诃多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孟兮颜是如何看破他设下的温柔陷阱的。百般宠溺,处处尊荣,只是为了诓骗他随他一同前往大唐,乖乖成为人质。以其为质,必能打消唐皇对他的猜忌与疑虑,为他谋划江山的大计换来充足的时间。这样的计划非他所愿,但以江山计,他不得不以他为弃子。
摩诃多算计地不错,只是他忽略了一点,孟兮颜已活千年,经历世事无数,又怎么会看不破他的计策。常言道,老而成精。其心机智计常人皆莫能比。摩诃多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均逃不过孟兮颜的双眼。
赫连昊南的妖丹从尸堆里跳将出来,飘忽而行,最终落在摩诃多的手掌之中。妖仙级别妖修者的妖丹已经具备其本身的神识。是而那妖丹化为寸长的人形,嘤嘤说道:“可汗,微臣无能,让孟兮颜逃了。”
“你带领五百兵士,竟然还捉不住一个孟兮颜?”摩诃多不悦地沉声道。
那小人儿垂下头去道:“可汗可还记得漠北传说之中,天神蒙哥之子会不仅能呼风唤雨,还能操纵宇宙。天地交泰,茫茫宇宙,皆可显其真身。”
摩诃多皱眉道:“你是说他真有遁天彻地之能?”
小人儿点点头道:“方才与之交手,观其身法诡异,龟息之间踪迹全无,非妖力可为。可汗所派之亲兵,每日看护其牙帐,不曾见其出入。那厮又是如何瞒天过海,杀得唐使?”
摩诃多的脸色愈加阴沉,“作为天神之子更应该为子民牺牲,而非叛逃出城。倒是本汗低估了他的手段。”
言毕,右手一晃,一条白练凭空出现在其手中,将那小人儿环绕其中。
“你妖身之三魂七魄已散,若不能找回消散的魂魄,要重塑妖身便只能通过妖丹的修出灵体,再由灵体凝结肉身,此过程万般艰难缓慢。此捆仙索有召集魂魄之功效,只要妖丹,魂魄齐集,再夺舍一副躯体,便可让你恢复如初。”
听得摩诃多如此说道,那小人儿十分喜悦,在其手心磕头谢道:“多谢可汗!”
“你却不必谢我,这捆仙索原本是用来对付孟兮颜的,如今无用武之地,用在你身上也好。”
却原来,孟兮颜挑唆毕方夜袭王帐,拖住汗王。那毕方喷出的火焰名为太阳真火,与摩诃多的青焚之炎互为阴阳之火,相互交融。毕方贪食青焚之炎,便不遗余力缠住摩诃多。
太阳真火来源于天地初始之时的混沌之火,而青焚之炎却来源于大地毒焰。
毕方与摩诃多二人斗来斗去却谁也克制不住谁。
只见那太阳真火与青焚之炎相互吞噬,不亦乐乎。
然摩诃多生性多疑,见毕方突然发难,唯恐孟兮颜心生离意,便令赫连昊南前来查探。如此便中了孟兮颜瓮中捉鳖之计。孟兮颜早就料到赫连昊南会前来寻他,
便令鄂尔浑派出刺客刺杀唐使杨沐,又在其毡帐附近设下埋伏,只等赫连昊南自投罗网。那赫连昊南急冲冲赶来只为保住唐使性命。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孟兮颜有胆留在原地等着杀他。更加料不到,对方竟可带领十二死士,闯五百兵士之中取将领之首级如入无人之地。
向着唐帝都进发的孟兮颜并不知晓铁勒发生的一切,他的心中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那便是好好报复报复皇帝李隆基。他生性睚眦必报,谁惹了他,他便全数奉还。赫连昊南也罢,申七也罢,谁设计杀他,他便杀谁。
若是杀不了申七也要整治整治皇帝方才甘心。留着摩诃多的性命只是因为有他在,漠北注定不安宁。而漠北不安宁,皇帝才会烦恼。
此刻快意的御风而行的他,做梦也想不到,整个帝都已然成为了一张静待的天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