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思无益  第三十八章 蓝樱(3)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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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宁仿佛堕入无边的荒域而不自知,当她站起身来,面前便浮现出一幕幕栩栩如生的场景,桃花满天如仙境交织着椎子楼前的青草连天,落日,白云,彩姑姑带着她去见大哥,一幕叠着一幕,当她走上前去,景中人就好像站在她的身边,她看见了她自己,那时年幼张狂的她自己,就站在她的身边,她伸出手想要触摸,那时的自己却连带着那幕景的所有一起如烟雾散去,昭宁的手空落落的在那里,反应过来时急匆匆地追过去,除却一片荒漠,再无其他,昭宁蹲坐在一处,低低地,似乎想要哭泣,似乎在憎恶自己,又一次将挚爱的一切弄丢去,
    幻境中的昭宁感觉不到疼痛,她的双手修长的指甲刺着身体上柔软的部位,以此可解心头之痛,
    远处有强烈的唤声,召唤她过去,昭宁不忍的离开那些画面,不时回头望去,望一望那处荒漠,狂沙纵起,了无风韵,昭宁远去的脚步落地之声,在狂沙中高声的歌唱,唱着一阙哀婉的歌,
    所谓歌,无曲,有调,
    那首歌说,“铮铮琴歌,婉婉梁音,我见之卿,万树枯毕,象牙雪漠,风起,墨发卷兰,我心翘矣,”
    昭宁一直记得这首歌,歌声起时,昭宁感觉自己走进去一片弥漫的水域,渐渐淹没她的脚肢,她的裙裾,乃至她的鼻息,渐渐冷却呼吸,歌毕,昭宁开始疯狂的挣扎,挣扎,只为一缕呼吸,
    昭宁蒙的惊醒时,只感觉周身顺畅,境中人与歌皆都消失匿迹,似乎从未来过,只有身边强烈的唤声,任然在继续,那是淑妃着急的声音,昭宁一直不明白淑妃为何对她那么重视,那种重视她可以感觉到,如果说她是一个会做事的,兰萱殿里可是不缺乏会做事的,那说她是自将军府来的,姣翘也是将军府来的,那是什么,是什么可以允一介淑妃如此看顾她,
    淑妃赐名“昭宁”,她有那么一刹那的迷恍过,可是她亲眼看见她的姊已然亡去,那森白的绫,高高的梁,刻在她的心底,在每一次她误将淑妃当做晗宁时,都会将这片绫罗与梁构成的画面,翻出来,提醒自己,已经再无生息,
    “昭宁,你可醒了,可把主子急坏了,”鸣烟的声音在小西阁的榻旁想起,淑妃在一侧坐定,看见她睁开的澄明的双眸,忽然长舒了口气,紧张的面容也渐渐放松下来,
    “醒了就好了,方才我让秋识去请医正过来,脚程也快,赶着过来捻了脉,无妨,只说你是劳作过度,身子又虚,醒来好好理着就是了,”淑妃的额头贴近发根的一处,有细密的水珠子在小西阁水珠的黯淡的光泽下闪烁,晶莹如雪,
    “奴惹主子烦忧了,”昭宁在榻上一转一动就是跪拜的姿势,就着这一动,昭宁看见自己身上的衣物明显换成了平日里不曾穿的一套衣物,昭宁的心头蒙的一紧,如有燃眉之痛,
    “主子,这•••”淑妃面色一笑,没有说话,却是鸣烟,松了口气道,
    “方才你昏过去,可把主子吓坏了,忙放到榻上,见你周身出汗,不消片刻,已然湿透衣襟,主子担忧尤甚,也就差我与你换了衣物,不成想,”鸣烟抿嘴一笑,淑妃也莞尔笑开,
    昭宁看此情形,许不是那事,也跟着携了轻松的神色,却面带着着急,偏似羞怯般,问道,
    “姑姑,可是昭宁,身子不干净,惹主子与姑姑笑话了?”
    “哪里哪里,主子只是笑,你这丫头倒是个美人啊,平日里我倒都没有遇到,看你手虽糙些,但是背脊细腻,香肩流蔻,小时候也是个过的不错的吧,还想问你,可是大家女儿,”
    “回主子,奴曾坠落山崖,承蒙一位姐姐相救,却是前尘往事都已忘却,候侍奉于将军府,直至夫人送奴入宫,以致有幸伴主子左右,再无其他,还望主子明察,”
    “瞧你,又怕我疑你?那事已过了,我再不会疑虑你半分,现下可有不适?”
    “并无不适,烦劳主子挂念,是奴之过,”淑妃的脸上没有不快,只有一丝丝的担忧,
    “医正说你身体虚的厉害,方才发汗,现下更是虚的慌,那拥紫长衫你且放下罢,等身体好了在绣也不迟,这几日,好好将养着,每日只挑了轻些的活计做就可,你且好生歇着,”
    昭宁谢了恩,想起方才鸣烟说的,香肩流寇,想来是没有被发现,旋下心中大松,望着淑妃与鸣烟的身影消失在夜里,便躺下,眼眸中临摹着境中的一幕一幕,昭宁头枕着沉硬的瓷枕,眼泪顺着低垂的眼角滑落到冰凉的瓷枕上贴近颈间,一切酥凉,就在一刹那渗进昭宁的心中,
    却说淑妃与鸣烟成夜回到兰萱殿,殿内的萱草开着大瓣的花朵,花蕊细细服帖的伏在花心见,无风无雨,却是非一般的平静,
    鸣烟将殿门关的紧严的,殿内的灯绒香缭绕,氤氲到淑妃乘星戴月的身上,一派哝阮之沁,
    “可是看轻了?”淑妃的脸不与前同,乃换做一片希冀的色彩,那是与刚发现骆驼蓬的那种希冀是一般样子,只是要浓烈许多,浓的像是案上刚刚化开的墨,又凝结到一起,
    “奴看清了,确是蓝樱,只是不知用什么弄成了豆蔻的颜色,但是那轮廓奴却是识得的,主子可也是确定,”
    “我是确定,但是不信,故而问你,如若你也确定那就是不假了,那蓝樱我是见过许多许多遍,那样子我可是记的深深的,她一个兰蔻如何就能遮了过去,”
    “这事,九儿那里,一定是知道的吧,鸣烟,方才绘丽所传太妃设宴之意,明日你去回了,你好好说,定要太妃邀了九儿来才好,届时,我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这一夜,月牙如勾,有人安如眠,而有人,比如兰萱殿的诸位,只怕都不能安息,有点因为希望,有的因为悲伤,而有的却因为心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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