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相思无益  第二十九章 元宵(3)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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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这么个日子来的很平淡,淡的异乎的平静,往往山雨欲来,越是平静只怕是波涛愈大,淑妃明白这个道理,旋小仪亦是知道,
    淑妃自过了那日,再没去过,昭宁曾问过,淑妃只道,“她不喜欢我可怜她,所以我不能让她感觉我是可怜她,”
    这日正月十四,晴空万里无云,是一个大好的天气,淑妃携着昭宁与鸣烟去了康宁宫,将整理好的元宵节的节目单与太后过目,说是过目,便是让太后决定哪一个表演可以上,哪一个表演不可以上,
    咸福殿#
    咸福殿依旧点着高高的幼蓝烛,空气中似乎还涌动着那日蓝渊的怨节之气,太后却依旧是那般模样,年前年后依旧是风华,淑妃每每望着王太后,总会相像当她到了这个年纪会是如何的光景,是如果宫中的树木一般要老死殿中,呼吸着萱草的芳香,抑或是像弋鸿那样,无端得了个罪名,再自己了无生意,失却了对人间的热爱,
    王太后点了点赤金作文封边的单册,殿中鱼纹嵌墨晶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烟雾里氤氲着安详的气息,
    “淑妃周日劳顿,哀家那里有几片上好的灵芝,并上今年新鲜的雪莲花,与阿胶,与你最是好,哀家整日在这康宁宫中,放在我这里,诚如刀背,清池,你带着鸣烟去取了吧,”
    “那妾便谢太后娘娘美意了,”
    昭宁本当自己无事,但是鸣烟却轻轻碰了一下,也跟着清池去了,一时殿中只余了太后与淑妃二人,规矩看来,太后理应为淑妃之母,但是若是放到平民百姓家里,没了这些谨慎的规矩,只怕全当她二人是姐妹也无过,
    曾经淑妃就说,满临安最暖的屋子是在咸福殿,可不就是么,此下不过片刻,淑妃的里衫已有湿意,亏得是纯棉的料子,才不至于浸的慌,
    “晗宁啊,”
    淑妃在清池走后便知,不会是什么好事,却不曾想当头就是这么一句,
    “太后,”淑妃跪到在地,声音虽是镇定,却亦难掩其中的颤意,
    “当年渊要留你,哀家万般阻拦不曾有果,到底哀家是老了,也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什么事情,但是,你,却要明白,若不是这些年你所行所为对得起‘淑’字,哀家定不会留你在宫中,”
    “谢太后娘娘恩典,妾自当谨言慎行,不辱太后信任,”
    “那么哀家问你,弋鸿之事,可是你?”
    淑妃一听此话,端的跪直了身体,目光灼灼如烈日,清明纯净如新月,
    “诚,不是妾,妾身为蓝周之淑妃,断不可做那等肮脏之事,”言罢拜倒在地,淑妃光洁的额头触及地面上的毯子,却仍旧有凉意传来,过了半响,淑妃只以为自己血气倒流,头昏脑涨,几几欲昏过去之时,一双温润的双手将她慢慢的扶起来,
    王太后的脸看起来如同二八的少女,但是那眼睛却有一份属于老者的苍白,
    “那么哀家就信你一次,”说完当下换了一幅慈和的面容,
    “传闻珂才人善笛,只怕这幕孟落谷的笛颂,会勾起她的丧子之痛,不若革了吧,其他一切都好,只是哀家今日总觉得倦怠,渊也当政多年,哀家这个太后便在康宁宫与舒雅相聚便是团圆了,”
    “太后娘娘,这,”
    “无妨,哀家若当真去了,只怕还会有悠悠众口呢,舒雅她也不喜太过热闹,此事已定,你不必再劝,”
    “那妾预祝太后娘娘与舒雅太妃明月当空,咸福与共,”
    “淑妃,以后,哀家的份例,你一并与舒雅送去,只当她是舒雅太后,你不必辩白,清池也该回来了,哀家也累了,去吧,”
    “喏,”
    淑妃要走,便是清池敲了门进来,时间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可见是个尚宫的本事,清池行了礼,便扶了太后进了暖阁歇息,
    再观昭宁与鸣烟的手中却是捧了满当当的盒子,
    月悬东方,在一株株败了秋叶,没有新芽的枝条上头,圆滑的轮廓就好像兰萱殿中的的白玉碗的轮廓一样,
    昭宁曾听半老的夫人说,如果心思相同,抬头便可见同一轮明月,此乃天公有情,淑妃的颜色不如来时,却依旧不见怒色,
    “昭宁,明日就是元宵了,你可有想念的人?想要见上一见,”
    昭宁即刻拜道,言道是不曾有,
    “那阮灵,你也不想见么?我听闻你与她在九儿府里时,就是交好的,”
    “回主子,妾见主子终日为元宵节奔波,实不欲以奴之事再去劳烦主子,”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既然是团圆的日子,我又怎么不让身边的人团圆了?我已经与弋鸿说了,是她素来心高,只允了明日宴后半个时辰,你可要好好把握,”
    昭宁一听,心中如浸入蜜糖,嘴角也难掩笑意,
    “你是个稳重的,来我兰萱殿几近足月,只有此刻,才让我见到笑意,”
    “奴谢娘娘照拂之恩,”
    “起来吧,以后别跟我那么多规矩,怪不舒坦的,”
    淑妃抬头望了空中明月,心中似有思念,
    “鸣烟,你去给我剪些如意花来吧,”鸣烟面色如常,福了福身也就去了,
    只余了淑妃与昭宁在空荡荡的宫道上走着,淑妃的手搭在昭宁的手上,从远处看仿佛相互依偎的一对亲人,月光清凉如霜,亦如薄雪,抛洒在衣间,仿若二人已相携走过漫长的人生,才得此时温馨的背影,
    正月十五,元宵#
    群华殿中早已摆好了长长的席案,席案后分置十九株的紫椴盆栽,已经高可过人,尚有鲜叶翠绿,听闻此树乃是花草巷的花奴在春天剪了新鲜的紫椴纸条,郁出新苗,在第二年开始,春敷以雪,夏敷以冰,秋置于气,冬蕴以炭暖,精心培育三五年,才可得如今高株,又转换春秋,可在冬日郁郁葱葱,
    十九,是蓝渊朝忠贞的数字,似乎是从椎慈府兴起那一日,自那十九棵紫椴树被植下,十九便成了忠诚的象征,
    只是如今的椎慈府已化作一处荒宅,椎慈府也在一日之间从蓝周朝得圣心多年的忠贞之府,堕入灰烬散尽凡尘里,
    殿内十九棵紫椴盆栽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剪纸,颜色缤纷,布酒摆席的奴从总会偷个空闲看过去,时不时地在角落里就会传出赞叹之声,自临安门入宫的每一棵树上,也都会挂满剪纸,仿若那些枯枝突增的树叶子,在风中微微摇曳,每一个走进宫的臣子,都会在这些剪纸前欣赏一番,有些是文人高雅,看得懂,会由衷的赞叹其技艺精巧,有武将与江山边境奔走,经越寒,熬苦夏,对于这些剪纸虽看不懂,却也能够体会个中心血与滋味,亦可会心一笑,再有些攀沿附和之人,一则无学,二则无才,一顿说好,只不知其窘态被多少看了去,亦不知多少人在心中嗤笑,
    不知群华殿本无昭宁之事,但是由淑妃掌管,兰萱殿总是要出了个人来群华殿看着,淑妃不可亲力亲为以免失了身份,便由昭宁带着来,
    却说昭宁第一次整理这些杂物,群华殿本也精致恢弘,可耐数百人,但往日只做小宴,如今大席,了不得千头万绪,劳人心烦,但是昭宁指点有序,有条不紊,中间也不曾苛责奴侍,少不得这些人对永寿宫兰萱殿的这位昭宁姑姑要礼让几分,又有些懂事的,便会夸赞昭宁行事妥当,定是个姑姑辈分的人,昭宁也是谦逊,一一虚怀让过了,
    天微暮而宾至,索性,筵席已布置妥当,天食巷已将个中好意头的菜品准备好,且处侯公将相,一并已入席,只等着王上与后宫女眷蹁跹而至,
    那人依旧坐在左首下第一位,
    依旧是那个位置,
    昭宁梳理王座上的裘殿,一边就在想,那个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得蓝渊如此礼待,
    昭宁观过殿中,大过百人,长长的忘过去,无边无际,如同浩淼烟波,不见天际,殿中奉菜点酒之奴由冬巷出,一共一百二十人,又有十人唱点价目,再有六十人随侍以防哪家大人酒后失态,抑或离席寻路,
    约摸过了半刻钟,殿外高喝曰王与众妃妾至,
    蓝渊一身绛紫色的龙袍,其龙攀于水间,似有祥和之气,发束于碧玉高冠,中间嵌以蓝晶,满是雍容富贵之态,只是蓝渊面容,双目如皓月,嘴角平协,行走之间英气流露,可见王者之态,蓝渊这幅样子,昭宁早看过,也不计较,亦不会神往,令昭宁计较的是蓝渊左右侧之人,
    太后因病缺席,蓝渊身侧的女子,便是天下昭告,乃是最得蓝渊之心的女人,
    左侧是依旧穿着那件九曲花冬袄的女子,点着杏花妆,额间做了花钿,正是永寿宫淑妃,但是此妆却让昭宁难解,淑妃以端庄沉稳,如今此妆怎么看都是一个妖娆,
    右侧的那个女子,昭宁见也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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