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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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琴。”遥心里有些堵,手握住了真琴的手,坚定道:“我们进帐篷里好了,不要看了。”
“哎?”怜扭头看着说话的遥,又看了看真琴,问:“真琴前辈怎么了吗?”
“没事儿。”真琴对怜笑笑,见遥的神色慢慢变的不容反抗就站了起来,被遥拉着进了帐篷。
“小遥真奇怪,小怜我们继续看海吧。”渚嘀咕了一句,往怜的身边靠了靠。
怜嫌弃的看了眼渚,站了起来:“谁要和你一起看海了,我进去睡觉了。”
渚愣了一下,赶紧爬起来,追上怜,率先掀起帐篷:“小怜请进。”
怜不完美的翻了个白眼,嘀咕了渚一句就进去了,看着跟进来躺好的渚也没说什么,躺在了旁边。
夜悄悄的降临人间,给大地照上了一层黑纱,空气又热又闷,黑暗只是暂时的,星星此刻已睁开了惺忪的睡眼,闪烁不定,给漆黑的夜空带来点点星光,把深处黑暗里迷惘摸索中的人引向光亮,那镶嵌在锦布上的星星们,就像一双双充满神秘智慧的眼睛,也像一颗颗美丽的闪亮的宝石,更像一粒粒闪耀的光滑的,耀眼的珍珠被撒在碧玉盘上,月亮如钩,如一条孤独的小船挂在夜空,发出了微弱的光,和星光相互交错,更加增添了夜的色彩。
怜看了看身边睡的稳稳地渚,直起身子,小心翼翼的走出帐篷,手里拿了个助泳板,县大赛要开始了,他这点程度的游泳只会拖后腿,怜的眼睛充满了坚定,迈向这广阔的海。
海水是皎洁无比的蔚蓝色,偶尔微风吹起千万粼粼的小皱纹,在上一刻还如此平静的海突然变的汹涌,潮水来了,后浪推前浪,一排排白花花的潮水簇拥着冲过来,溅起浪花,大海霎时间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战场,海风参合着海浪向沙滩猛烈地进攻着,声似雷霆万钧,势如万马奔腾,岸上巨石被潮水轻拂,掩去了踪迹。
怜在大海里挣扎,焦躁,不懂为什么突然会起潮水,手紧紧的抓住助泳板,浪花打在他的身上,张口想要呼喊,却被海水强迫性的进入他的口中而哽住了喉咙,水顺着他的喉咙管滑下,全身冰凉,他能感觉身子就要慢慢沉了下去,但是没有,好像是大海在折磨他的神经,故意让他惊慌,无力,沉下去的感觉这么强烈,他却依然在海水里扑腾着,挣扎着,而这个时候前方向着他奋力游过来的身影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真琴前辈!
真琴在睡梦中感觉帐篷整个都在摇晃,起来一看刮起了大风,还下了雨,望向海面,淡茶色的瞳孔猛然紧缩,在海里挣扎着的是怜!真琴停在海滩上只是犹豫了一瞬,向着对他来说比任何鬼怪还可怕的海跳了下去,奋力的游向怜,心里的恐惧和担忧夹杂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大脑,因恐惧使不上力气的身体却因为担忧着伙伴而和汹涌的大海奋战着,一阵痉挛,小腿处抽了筋,身子不受控制的就要下沉,呼喊着:“怜。”
助泳板不知道何时脱力了他的手,怜感觉真琴前辈在叫他,想要凭着一点力气去回答真琴前辈的呼喊,但是他张不了口,嘴巴里现在还有海水那种咸咸的味道,视线被海水冲刷的模糊,隐隐约约的看见真琴前辈慢慢地被海水淹没,直到视线里没有了真琴前辈的身影,容不得他惊慌失措,他整个人也被海水吞没。
此刻残留在海平面上的,只有一个助泳板被浪花击打着。
帐篷猛的拉开,遥冲向了渚的帐篷,看见只有熟睡的渚眸色一暗,叫了声渚转身把衣服脱掉,巨大的浪花呈在他的蓝瞳,跃进了海水里,双手滑动着冰冷的水,然后整个身子潜进了水中。
渚被遥叫醒,朦胧的眼睛因为困还泛着泪光,迷迷糊糊的看向旁边:“小怜呢?”起身打开了帐篷,去遥的帐篷里看了看,空无一人,走进了大海,浪花和雨水打在脸上,视线注意到海面漂浮着的助游板一惊,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可怕却又是事实的想法,小遥,小真,小怜都在这海水里?这个想法立马让渚白了脸,纵深一跃,双手像是灌了铅,惊慌的叫着:“小怜?小怜你在哪里?”
海水里有着四个人,随时可能葬身于大海,如果命运是这样安排的话。
游泳训练很累,按常理应该是躺在床上立刻就可以进入睡眠的,但是凛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想要给遥发短信约出来聊聊天,然后考虑到时间这么晚了,遥可能睡着了就作罢,穿着鲛柄的校服,扎起红色小辫子,独自一个人在海滩上跑步,天空的雷声,瞬间飘起的雨像是往下泼水一样,脚下的沙子被雨水淋湿,不见柔软,凛整个人一顿,想起遥他们住在海边就向海边跑去,等他靠近的时候看着空空的,随时都要被狂风吹起的两个帐篷时,身子僵硬在了一起,遥,遥他们去哪里了?浪花把一个东西打在了岸上,红色的眸子看过去才知道是助泳板,遥他们?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强烈,凛望向前方的大海,一步一步靠近,翻滚着的浪花打在他的鞋子上,身子在颤抖,遥,遥在里面,还有,还有真琴,渚,怜,红眸渐渐泛出泪,怎么办怎么办?
他是怕海的,真的怕,因为他父亲的死去,他父亲死去之后他就很怕海,日本周围又全是海,就算是不去直视海,不去看海,他心理上会觉得恐惧,觉得自己处于一片大海中,甚至恐惧到不想待在日本这个地方了,逃离吧逃离吧逃离吧,当时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重复回想,那个时候牵着江的手走在白色的队伍里,他知道还有妹妹需要守护,就算有天真的不待在日本了,他也要带着妹妹一起走,因为父亲的死去,惧怕海到这种程度的他这么想着,想的,就一定要去实现么?现实能让他实现么?为了有天能完成父亲的梦想,他选择去了澳大利亚留学,这个和日本一样,周围全是海的国家,当时去澳大利亚的时候他需要很大的勇气,那里可是和日本一样全是海啊,不是想要逃离日本么?不是想要逃离有海的地方么?但是为什么要选择来澳大利亚呢?这里都是海,和日本有什么区别么?他这么问自己,奥运选手,这四个字让他坚定,他就要留在澳大利亚,周围是海怎么了?他只要不去看就好了,心理作用上的惧怕有什么能力能阻止他追逐父亲的梦想?澳大利亚留学结束后,他回到了日本,回到这个他曾经因为海想要逃离的地方,但是啊,和儿时去澳大利亚的心情完全不一样,回到日本的时候,他是满心高兴的,他不再因为日本周围是海想要逃离,不会觉得自己身处于一片大海中,因为他出生在日本,日本是他和父亲之间存在美好回忆的地方,对于父亲的爱大于了心理上的恐惧,就如当时在澳大利亚,追逐父亲的梦想大于心理上的恐惧一样。
现在的凛在父亲死后,第一次直接面对海,并且一步一步的走向它,此时此刻他的双腿就要瘫软了,很可能下一秒钟就无力支撑的倒在了地上,然后被涌上岸的浪花淹没,但是凛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他只知道不能失去,父亲,父亲死于海难,死于大海里,是它,是它夺走了父亲的呼吸,他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了啊,特别是遥,遥万一,万一上不来了怎么办?万一再也见不到遥了怎么办?不想不能,凛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抬脚向着海的深处行走,直到海水淹没了他的身子,潜入海水里的身子被海水洗刷,睁开的红眸酸涩,但却苦苦寻找着遥的身影,接着一喜,怕他看错,闭上眼睛再睁开,是遥!欣喜大过了处于深海中的恐惧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高兴,他担心着的人没有任何事情,向着遥游了过去,伸出了手,但是没有抓住,遥揽着真琴的腰从他的身边擦过去,那双和海水快要溶为一色的蓝瞳好像没有看见他,充满着担忧的望着前方,真的,没有注意到他,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凛不想追上去了,心口堵的生疼。
遥把真琴拉上了沙滩,急忙的清除真琴口腔和鼻腔的杂物,俯下身子,耳朵贴近真琴的鼻子,还有呼吸,遥一腿跪在地上,一腿屈膝,把真琴拉了起来,腹部横放在他屈膝的大腿上,用力的用手按着真琴的背部,见迟迟没有吐出水来,双手摸上真琴的胸口,瞳孔一缩,立马把真琴放平在了沙滩上,双手对着胸口按了十几下见毫无效果,俯身就要亲上真琴的唇渡气,蓝瞳里映出了淡茶色的眸子,松了一口气:“真琴,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