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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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上来吧,凛只是说了气话,你刚才是在让他,凛这么骄傲的人不喜欢被人放水吧,何况放水的人是你呢。”真琴的手依旧伸在遥触手可及的地方,淡茶色的眼睛溢满了温柔,遥小的时候就是把心事啊放在心里,然后也不说自己的想法,他相信遥之所以让着凛,绝对不是因为瞧不起之类的,一定有他的理由。
遥抬起头,眼睛有些迷茫:“是这样么?不喜欢放水么?”
“对啊小遥,谁都不喜欢在比赛的时候被人放水哟。”渚凑了过来,也把手伸出来。
遥这才恍然大悟,他是没有想要赢,他也没有把这次当成比赛,只是想着他和凛两个人在一起游泳而已,所以,刚才也就没有努力,甚至想着凛赢了就好,凛赢了就会握住他伸出来的手,遥的两只手各握住真琴和渚伸出来的手上了岸。
江站在一边看着遥两只手各握住一人的手,心里面不是滋味,刚才哥哥从泳池里出来,没有一个人去上前向哥哥伸出手,她也没有。
“凛前辈。”似鸟在后面叫着,见凛不说话也就不再开口了,只是陪着凛跑步。
凛心里难受,起初脸上还可以看出,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了,平静的可怕,手不自觉去摸外套兜里的耳机,他早就买了蓝色的耳机,没有和遥一起去,想给他一个惊喜,在他走的那天本来想送给遥的,可惜的是没勇气拿出来,如果那个时候,遥开口说能不能别走,或者紧紧地拉着他的手不放开,也许他真的就不去澳大利亚了啊,又是嘴角微微勾起的那种,熟悉的幅度,还是那抹嘲笑。
原来,买了耳机的不只是遥,还有凛,两个人在那场分别都没有把自己兜里的东西送出来,谁也没有勇气,就那样离别。
凛急喘着,最后蹲在了地上抓紧胸口,在澳大利亚这么多年他被很多人嘲笑,那些人说他游的很慢很慢,都笑他嘲讽他,他被那些人说滚回日本吧,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当上奥运选手,除了爸爸,除了爸爸的梦想,唯一支撑他不放弃游下去的就是赢过遥,现在连唯一的支撑都看不起他了啊,哈哈,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他只能靠遥放水才能赢过他,遥是这么认为的,他松岗凛就是个永远超不过赢不了他的废物。
小的时候凛和遥去争一件东西的时候,如果争不过就哭,那个时候遥就会皱着眉看着他,然后把已经握在手里的东西塞给他,把头扭着,别扭的说他是个爱哭鬼,那个时候他还是很骄傲的,尽管被说成爱哭鬼,他也知道,他如果哭了,遥就不再和他争什么,甚至是亲自拿给他,可是这次和其他不一样啊遥,这次你也是不想和我争?怕我哭了?可是遥,这次一点都不一样,游泳是我唯一不希望你让着我的,我已经准备好和你认认真真比一场了,然后打败你,可你还是让了我,这是多么美丽的慈悲啊,原来,你一直认为的是自己如果不放水,松冈凛一辈子也赢不了你,尽管我已经对打败你信心满满。
“凛前辈。”似鸟伸出手,看着这个颤抖着紧紧抓住胸口的男人伸出手,快要摸上红色的头发时犹豫了,像是坚定了什么,把手轻轻的放上去,他看到他眼角落下的眼泪:“前辈,不要哭,我会一直站在前辈身后的,我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但我明白,前辈你在默默的忍受着痛苦,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都会一直陪着前辈你。”
凛没有去回应似鸟,只是用手摸上了眼睛,啊,他哭了啊,第一次因为遥让着他哭泣,好像是痛的感觉。
江他们几个人来到了操场,然后定定的看着蹲在跑道上的凛,一时间脚步顿住,连迈出一步都要用上一生的力气。
江定了一会儿,跑上前去,直接抱了上去,抱住这个蹲在地上抓着胸口的哥哥,她感觉到他的颤抖:“哥,刚才,对不起。”
凛感觉他脖子上有温热,还有这个妹妹身上传来的温度,他没有抬头去看向前方,因为他知道前方肯定有他不想看见的人,这个样子被看到了,这还怎么伪装下去呢,凛强迫自己去笑,拍了拍江的背:“怎么了?为什么道歉?”
沙哑的,低低的,带些哽咽的,江听在耳里就像是几千根针狠狠的扎在了胸口,只是怪自己:“哥哥,我,我刚才没有站在岸边向你伸出手。”
“这个啊,早就习惯了,我不需要握着别人的手也能上去,没这么弱。”凛安抚着江的手停了几秒钟,然后重新轻轻的拍起,是这样没错,没有人在他身边,没有向他伸出手他也一样可以,他也是松岗凛。
似鸟想说,以后我会向凛前辈伸出手,但那也只是想说,并没有说出来,心里很难过,可是他不懂,他不懂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要从哪里安慰凛前辈,看着还站在远处的三个人,只希望小真哥哥他们能和凛前辈重新在一起游泳。
渚站在那里,吸着鼻子,拉着真琴衣角的手一颤一颤的。
真琴先前看着凛失了神,这会儿感受到了渚的动作扭过头去看,吓了一跳,只见渚泪流满面的,咬着唇,真琴问:“渚,你?你怎么了?”
“我看着凛凛好像在哭,我,我也想哭,可是离得太远了啦,听不见小江和凛凛说什么。”渚低着头,有种直觉,好像伤害了凛凛。
真琴摸了摸渚的头发,看向遥。
其实遥自从看到了蹲在地上的凛就没了思考,也不是说是真的没了思考,就是有很多东西一下子砸到了脑子里,然后乱七八糟的思绪吼叫着,导致他放弃了思考,就站在了这里,不想上前,害怕上前。
凛刚才说了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意思么?凛的身子在抖,他,他一定是哭了,自己怎么又把他弄哭,可是凛,这次我要把什么给你,你才会不哭呢?小的时候啊,我们喜欢争东西,你一哭,我就不会和你争了,这次你为什么哭?我要把什么给你?遥的手上被指甲深陷出了血,四个弯月的指甲印被透着血,就这么握在掌心,蓝瞳映出那个身影失了焦距。
凛把江温柔的推开,然后站了起来,抬头看了会儿天空,眼睛里已经看不见打转的眼泪,如果忽视脸上的泪痕,那根本就是没有流过眼泪,凛抬手擦了擦泪痕:“江,以后不要再和他们来鲛柄。”
“可是。”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可是的是什么,难道是哥哥就真的放的下之类的?江看凛的脸上,也不想可是下去,点了点头:“知道了哥哥。”
凛转过头看着似鸟,刚才这个小孩一直在安慰他?别扭了一会儿,挑高了眉,终于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似鸟,我刚才可没有哭,还有以后不要把手放在我的头发上抚摸。”
“是,凛前辈!”似鸟听见凛这么说话,欣喜的张大了嘴巴,立马站直了身子,大声的应着,就差敬个军礼了,这才是凛前辈嘛!刚才那个凛前辈自己看着很难受,以后也不想看见!
江只是沉默的看着凛,这是又开始伪装了吧,哥哥每次很痛苦的时候,让人来不及给他更多的安慰就会痊愈,只是这种痊愈是假装无所谓罢了,心里有再多的痛他也不会说,就好像刚才快要难受的死掉的不是他自己,也是啊,哥哥真的很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软弱,如果不是难受的难以压制,哥哥也许会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漆黑的屋子里,然后躲在墙角里自己品尝着痛和泪水,而不是在学校里,他一个人习惯了,自己一个也痛习惯了,对哥哥来说,也许世界上真的就只剩下他自己了吧。
“哥哥,我回去了。”江强颜欢笑,对着凛挥了挥手,然后冲似鸟眨了眨眼睛,有这个可爱好捏的小学弟在身边,哥哥也不至于太孤单。
凛淡淡的看向遥的方向,心里哼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向反方跑步:“似鸟,跟上。”
“嗯!”似鸟灿烂的笑,又去追逐凛的背影。
真琴见江低着头走了过来,又看了看同样低着头的遥,脸上早就没有了笑容,只是问:“江,刚才凛,是不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