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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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是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前去的,甚至地牢的位置都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知晓的,除了朝中几位要臣,后宫的嫔妃并不知道。
兰妃没想到厉慑轾居然会答应腾煊的要求,让他进入地牢,以腾煊这种敏感的身份,很有可能私通腾国,来慑国救出地牢里的腾国人质。
兰妃更想不到的是,厉慑轾刚刚犹豫着是否要带腾煊进入地牢,并非是怕地牢的位置被腾国的皇子知晓,而是想到地牢中此刻失火,担心小家伙的身体是否受得了其中的烟气。
若是兰妃知道厉慑轾真正的想法,恐怕真的会惊得气昏过去。
腾煊曾在夜里来到过地牢的这座院子附近,他跟着一个黑影来到这里,也就是那次他在宫中第一次见到了厉慑轾。
偏远的院落,冷清的仿佛无人居住,如同一座废旧的院子,却被打扫的很干净,院外树上的枝头上纷扬地散落几片洁白的花瓣,萧瑟而凄清。
腾煊靠在厉慑轾的胸口,大眼睛四处张望着,最后来到他曾经看到过的,那夜那个黑影曾来到的一面墙壁前。
律齐看似随意的在白色的墙面上敲击了几下,腾煊明白,他的动作绝非随意,那是带着某种暗示的开门方式。
面前白色的墙壁中间的一片向内凹陷了进去,缓缓的带着沉重感,一路向下延展的深邃台阶片刻后出现在眼前,由于过于黑暗,腾煊一时并未看清。
律齐先走了进去,朝两边的墙面一拂袖,墙壁上的蜡烛便跳跃起了火焰,将通向下方的台阶照亮。
身后的墙壁,在几人进入后自动关闭,连护福都没有进来,只是守在外面。
阴沉的通道中弥漫着浓重的呛人烟气,熏得眼睛酸涩,腾煊是小孩子身体,体质又一向弱,刚一进入通道,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厉慑轾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块湿润的帕子递给了腾煊,“把嘴巴捂上吧。”
锦帕不仅湿润,甚至还是冰冷的,就如同在冰箱里放过的湿毛巾一样,腾煊用它掩在嘴上,果然舒服了很多,偷眼去瞧抱住自己的冷然男人,晕黄的烛光下厉慑轾被照暖的冷硬侧脸,有了暖光的映射,显出几分温和来,让人有种这个男人也是很亲切的错觉。
腾煊忍不住轻笑出声,为他心中竟然觉得厉慑轾是亲切的而笑,小身体在男人的怀中轻颤着,立即被厉慑轾的冰眸瞪上了。
“对不起。”腾煊小声道歉,忍住笑意。
“地牢让你这么感兴趣吗?”厉慑轾冷哼一声,伸手调整好腾煊手中的锦帕,让他把嘴巴遮挡严实。
“我对你更感兴趣。”隐在锦帕中的小嘴巴吐出字句,含糊的让人听不清楚,腾煊甚至没用皇上称呼对方,而是用了你,也自称了我。
厉慑轾蹙眉,因为没听清怀中人说了什么,不待腾煊再回答,他们已经来到了牢房的入口。
把守的侍卫见到律齐恭敬的见礼,看到厉慑轾更是纷纷跪了下去。
墙面上留着烧焦的痕迹,地面潮湿焦黑,看得出刚刚为了救助火势做过紧急处理,不知道是火势不大,还是他们训练有素,只一炷香的工夫,地牢中就又恢复得井然有序。
“有人逃出去吗?”律齐在厉慑轾点头下,让所有侍卫站起身,一路向前走进地牢察看。
“回律侍卫话,无人逃脱。”地牢侍卫总管,弯腰跟在他们身后搭话。
“如何引起火势的?”问话的是腾煊,他将锦帕从嘴巴上取下,却不小心吸进了一些烟,猛咳嗽了几声。
厉慑轾狠狠瞪他,大手掌在他的背上抚摸的动作却十分轻柔,“不许再说话。”冷硬的命令,却透着关怀。
也许是腾煊自作多情觉得厉慑轾是透着关怀的,不过他不在意,他还蛮享受男人这种冰冷语气下命令时的冷酷模样。
烛光下腾煊毫不遮掩地对厉慑轾闪着亮眸,小脸凑到男人耳边,轻轻地掀开帕子,留一点儿缝隙对着厉慑臸的耳朵低吟道:“放心吧,这点儿烟呛不死腾煊,腾煊若是凶手,皇上定有机会将腾煊也关进这地牢里。”
厉慑轾冷着脸转向腾煊,大手按住他手上的帕子,将他的小嘴巴再度遮挡好,“呛不死,把喉咙呛坏了也不行。”男人说得自然,仿佛那近乎关心的话从他这个向来冷情的人口中说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腾煊黑珍珠的眼睛瞪大,眼里闪出惊讶,随后眼角笑弯如月,从捂住的帕子中发出闷闷的轻笑声,“皇上这是在心疼腾煊吗?”
厉慑轾深沉地望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像是也有点楞住了,却只是收紧抱住腾煊的手臂,脚下的步伐更稳了。
腾煊从最开始穿越到此的不适应,他连话都变少了,在这宫中没什么乐趣,他甚至懒得说话,也觉得少说话比较安全,可是面前的男人却让他越来越觉得有意思,他就是喜欢看到传言中冷情的他,偶尔表现出的那份不冰冷。
越来越接近墙壁的烛光时,厉慑轾被照亮的冷硬侧脸也越清晰的落入腾煊的眼中,冰冷无情,却引诱着腾煊的手还是想要触碰上去。
腾煊不愿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会立即去做,经历了生死后,他更想要好好的活着,面前这个冷情到可怕的男人,却偏偏矛盾的成为这一世对他最在意的人。
无论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在意为何,为了取他的小命也好,觉得他有意思也罢,总之这个无情的男人,在对所有人表现出无情残酷的时候,却偏又放过了自己这个最该杀的人。
这样的人让腾煊明知该躲开时,却又异常的想要靠近,腾煊的小手圈上厉慑轾的脖颈,正想要再度凑过去调侃几句,却被自面前掠过的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身影夺去了注意力。
腾煊圈住厉慑轾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身体僵硬,脸上轻松的表情瞬间凝成了凌厉,随着厉慑轾脚步前行,腾煊的脸渐渐地转向身后回望着左侧牢房里关着的一个犯人。
那犯人其实并不算特别,唯一的不同是他比一般人高大魁梧,蓬头垢面的他垂着头坐在角落里,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乱发遮挡住他的脸,几乎无法辨认他的长相。
腾煊确实看不清那犯人的脸,但是视线却如烙铁一般刻印在他的身上,那异常高大的身型,满身突起的肌肉组织,在破碎的衣衫下显得异常突出。
即便坐着也几乎抵得上一个正常的男人站着的高度,无法不给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就算他只是低垂着头,也会让人产生莫名的恐惧。
腾煊却不是为了那家伙骇人的气势,而是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与昨夜的感觉很像,让他无法忽视,那分明是昨夜被他活生生砍掉手臂,又截成两段的男人。
那个敢触犯腾煊禁忌,从身后扼住他的脖子威胁的男人,这一点儿腾煊绝不会记错。
昨夜的尸体变成了今日活生生的人,这绝不可能!
黑珍珠的眸闪出锐利的光,腾煊绷紧地小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不能置信和准备攻击前的蓄势待发。
厉慑轾几乎是立即就感觉到了腾煊的不对劲,从怀中小人突然掩去笑容的那一刻开始,到他小手握拳,身体轻颤,浑身散发出冰寒的杀气,其实只在瞬息之间。
腾煊屏息,卯足了劲儿,像只要爆发的小豹子,却突然感到手背上一阵刺痛,恍惚的心神收回了一些,对上厉慑轾深沉询问的眼。
无言的深邃眼眸,如深潭般将腾煊吸进去,让他在瞬间冷静下来。
腾煊的眉心跳了跳,看着距离那魁梧身材的男子越来越远,渐渐敛下眼眸里的厉色,不会是同一个人,无论他们的感觉如何的相似,他们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他们可能是来自同一个国度,同一个民族,他们拥有类似的身材,相同的气质,但是他们绝对不会是同一个人。
腾煊的小手伸进袖腕里,摸着他那曾经用来杀了那壮汉的细丝一般的银针,昨晚他亲手将那人的手臂切断,亲手斩断了那家伙,他一再地安抚自己,也在渐渐远离那异常高大的男人身边后,慢慢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