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他们的约定
    “自去了香雪峰一趟就觉得有些不对，有些时候甚至觉得我已经不是我了。”卿君玉道，说话时揉了揉眉心，嘴角微微下拉，每每想起这个问题他就会觉得万分苦恼，自己明明就是自己，为何会冒出这么奇怪的感觉。特别是在想起师父和曲安的时候，卿君玉觉得那个自己好奇怪。
    “在香雪峰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孟星问。卿君玉摇了摇头，搂了搂孟星，背靠着身后的大树，他道，“先休息一会儿，等觉得暖和了我们在想法将这里化成妖魔的人除掉。”
    孟星沉默着躺在卿君玉的怀里，卿君玉宽大的蓝色袍子盖在他身上，他觉得很暖和，仅仅只是稍微的休息的片刻他便觉得精神饱满。孟星从卿君玉怀中抬起头，目光落在卿君玉的下巴上，他问，“君玉，我们不要杀那些变成妖魔的人罢，他们其实也不坏，只要没有人控制他们去做坏事，他们会像自己活着的时候一样生活下去。”
    卿君玉低下头，目光与孟星的目光相对，他问，“当时你杀他们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曲安，也不知他念了一串什么口诀，那些人便都听他的话，它们将自己的力量全都渡到了卿以墨的身体里，我当时觉得冷，想要逃，曲安就下令让它们来抓我，所以我就杀了它们，杀了曲安。”
    孟星说话的声音凉凉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忧郁，一头银发飘在风中，他的黑色袍子已经被冻在了雪地上。卿君玉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有说话，他的手里捏起一个诀，蓝色的光晕将两人包围，阻挡住了寒冷的气息。
    “快睡吧，孟星。”卿君玉轻轻地拍了拍孟星的肩膀，孟星在他怀中睡去。卿君玉将孟星放在了雪地上，脱下了蓝色的袍子盖在孟星的身上。
    蓝色的袍子下依然是蓝色的长衣。卿君玉走到蓝色的光晕之外，他看着手中的镜子，他并不知道这东西该怎么使用。
    他将镜子收入了怀中，两手交叉叠放，口中念出一串口诀，只见掌心射出万丈光芒，光芒划破长空，化为千万柄利剑，剑穿过了长街上每一个人的心脏。那些人都在卿君玉掌心的光芒消失的那一霎化为虚无。
    在距离凤栖街不远的那一方庭院，乌缪背靠着门板，深深的呼吸着，天空下的黑色乌云已经消散，雾霾的天气也逐渐变得明朗。乌缪惊讶于眼前的变化，他踱着步子走到门外，走在院中的雪地之上，他仰起头看着天空，眉头逐渐皱了起来，“是他，是他，是他回来了！”他连连说了几次，激动地语调听不出是兴奋还是惊恐，他的步伐凌乱，他在院中的雪地上乱窜着，就像受了惊吓的母鸡，也许那也是一只兴奋过头的母鸡。
    树下，卿君玉交叉叠放的手已经分开，轻松的捶在身侧，他回头看了看孟星，也看了看那件蓝色的袍子。恍然间，那双蓝色的眸里不在有年轻的气息，成熟老练覆盖了他的年轻气质。
    这个人是谁？
    卿君玉知道自己是卿君玉，也知道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但当他做完这一切回头去看树下安静的躺着的孟星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看见的人是曲安。
    他忽然想要高兴的开口叫的名字不是‘孟星’而是‘安’。
    这是怎么回事？
    卿君玉右手扶住额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恍然之间，他又想起了师父，想起了师父站在封门下遥望远方，那双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遥远的香雪峰上曲安的模样。
    “师父，师父……”卿君玉的嘴里细声的喃着这两个字。
    “君玉？”孟星睁开了眼睛，圈着他的蓝色光晕已经散去，就在卿君玉觉得惶恐害怕的时候，那道阻挡着寒冷的光晕消散了。
    孟星起身，卿君玉站住了脚步。瞬息间，刚才那股奇怪的感觉已经消散，此刻他看见的孟星依旧是孟星，他想到的人也还是孟星。
    “君玉。”孟星拿着长袍走到卿君玉身边，将长袍披在卿君玉的身上，“你，没事吧？”他吞吐着问。
    卿君玉并不是谁都伤害得了的。但刚才看卿君玉的模样，并不像没事的样子。
    卿君玉摇了摇头，他紧紧的搂住孟星的肩膀，“没事，没事。”他连连说道，“孟星，别离开我，永远也别离开我……”他说。孟星在他怀里点着头。
    这般的话，不像是卿君玉会说的话。
    孟星轻轻地搂住卿君玉的身体，他道，“孟星此生绝不离开卿君玉。”
    卿君玉听罢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头，他紧张的抱着这人，惶惶不安的道，“不仅此生，来生，来生的来生也不要离开我。”
    “嗯。”孟星应了，他深深地闻着这个拥有着一双蓝色眼眸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觉得舒心又安稳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