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夜色如画 第一章 隐至极深还归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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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夜黑的沉寂,一轮清月被乌云所封,一丝光亮不出。月下,封国王宫内静寂如常。这时,一抹黑影如蛟龙般瞬移至红色砖墙之上,凉风卷起红叶,拂起那黑影的面纱,一双凤目幽深,点点星光落于其中,瞬间被吞噬得无影无踪,仿若无底的黑洞,偏偏那深处又难掩光华之色,精绝之智若隐若现。而后,黑影又飞向夜的深处,身形矫健,如鬼魅罗刹游移,又如踏着万世墨珠倾尘而去。
十里之外的一处校场内,人心暗动,跃跃欲试,显然掩不住内心淤积已久的兴奋,只稍时,已归于平静,足见其训练有素,绝不是寻常之事之人。那黑影见此情景,心中赞赏有加,目光移至门口,寒风四处扫荡,将牌匾上的子攥刻的愈发苍劲有力,一丝弧度浮于嘴角“不错,军政处。”
英道山峰之上,一位老人手捋胡须,遥望黑云中的清月,思索半刻,无奈的叹道:“终究还是覆了天下。”
第一章隐至极深还归风尘
封国已建国四百五十一年,历四代帝王,封盛天开国,现以至封明延执政,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只惜封明延至今还未有一位王子,只生得两女,一女号昭阳,一女号隐月。昭阳为怜妃所生,长隐月两年,生性温和,精通琴棋书画,遍览群书,博晓古今通史。隐月为明后所生,五岁离开皇宫,百姓对其一无所知,只知这位公主深得封明延喜爱,却及极早离开王宫,平生所历乃成一迷。
“听说了吗,十五年前失踪的隐月公主昨夜回来了。”
“真的?那位神秘的公主又重现人世了?”
“那还有假,诺,告示都贴出来了,今夜大王与百官盛宴于露华宫,普天同庆吶!”
洛安城内百姓们围在一起谈论这桩奇异的事件,却都谈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毕竟十多年的事谁还记得的。
隐月阁,封明延褪去一身黄袍,大手环紧隐月,两行清泪就那么毫不顾忌地从一国之主的脸上滑落,此刻他不是君王,他只是一位与女儿重逢的慈父。“隐儿,这么多年吃了很多苦吧?你可怨父王?”封明延慈爱的瞧着自己这位“失散”多年的女儿,目光和蔼,完全失了朝堂之上威严肃穆的王者形像。
“父王,儿臣不苦,这只能是儿臣的命运,儿臣谁都不怨。父王快别哭了,这哪像君王的样子?”隐月看着封明延的脸,不忍道
“对对,隐儿说得对。”封明延破涕为笑,拉着隐月走向阁外的长廊上。回廊曲折,红玉雕砌,阁上檐角微弯,滴挂点点露珠,朝阳之辉穿入其中,顿时光芒万丈,将封明延、隐月二人包围在内。
“隐儿,你恼父王从不唤你名字吗?”
“父王,儿臣不恼,儿臣知道父王必有苦衷。”隐月转首,却发现封明延也看着自己,目光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痛,那样的痛心疾首。
“王儿,乱世即将到来,当初把你送走正是为了。。。。。。可现在,终究。。。。。。唉,罢了,天命难违,是命啊!”封明延说完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红日,又看了看隐月,不禁觉得胸口沉闷,扶着栏杆踱向阁内,独留隐月一人。
望着自己父亲沉重的步伐,那一步一步仿佛踏在自己的心口上,伤痛万分。隐月转身俯瞰整个封国,凤目微眯,一丝狠绝之光浮现,双手紧握红玉栏杆,指甲中渗出血丝,一滴一滴沿着栏杆流下,不知是红玉融水,还是红色血水。红唇轻启,一抹如碧血染就的曼陀罗花般的微笑绽开,只是那笑中透着彻骨的寒冷和傲然的自信,“这样还不够,越多不是越好吗?”
夜幕笼罩,整个封国陷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只有那露华宫中灯火辉煌,烟花染透天际,带来极尽奢华的繁荣一刻。封明延携怜妃落座于殿之上座,昭阳、隐月坐于旁侧。奏乐开始,歌姬随乐曲扭动曼妙身姿,竹弦之声响彻露华宫,但百官们的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这位“素未谋面”的公主身上,他们抬首望向隐月,只见她着一身淡紫色长裙,腰间系同色腰带,裙摆处绘银色兰花,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发髻中央垂一根玄色发带,清逸脱俗反不失庄重。似乎是注意到了官员们的目光,隐月慵懒的扫视了百官一眼,继而又专注的欣赏歌舞,动作流畅,仿若不觉尴尬。而大臣们却着实是被隐月那一眼所震撼到,那样闲散的目光背后分明就是在警告你不要逾越君臣之限,只淡淡一眼便让大臣们对这位公主心生敬畏之意。离开王宫十几年的公主竟比自小生长在这的昭阳公主更具王者气派,这也着实让人震撼。
“御政王今日怎么没来?”封明延目光落于左侧第一个席座上,身旁的宫人靠上前道:“王,今日御政王身体不适已向您禀告过了。”
“哦,瞧我这记性,好,下去吧。”
隐月黛眉一挑,心想宫中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王爷?
“父王,御政王是何人?”
“他原是我国的丞相,后来因他帮父王解决了很多事情,又忠心耿耿,所以父王便封他为王爷。”
“是外姓王爷啊。”隐月双眸忽泛寒光,目光在那张空席上游离,却无意停驻。
“是啊,他帮了我们封家很多忙呢!按封家规矩,你应唤他一声王兄。”
“嗯,王兄呢。”隐月淡淡一笑,笑容飘渺迷幻,却有着别样的清丽之味。
繁华的洛安街道上,一座规模适中的府院坐落于街道的尽头,远离了王宫的喧嚣与嘈杂,那红色大门上赫然临着“御政王府”四字。府内,依水亭台上,一抹身影立于高处,那身影修长挺拔,手持一把白玉箫,静默地立着,月色朦胧,将那抹身影也模糊了。
这几日国内诸事安稳,一派祥和,加上小女儿回归,封明延心中更是喜悦至极,于是率领王亲贵族于封华山狩猎。封华山位于洛安城南侧,距王宫不远,历来是王室专用狩猎专用场所,也是练武修身的绝佳静处,因而隐月决定携剑而去。
繁华的洛安街道上,王室专用车队浩浩荡荡地驶过,三万羽林军追随其后以保国王的安全。走在前列的一辆明黄色软车内,隐月坐在封明延身旁,双手抚着一把古剑来回摩挲,眼神中充满了爱惜。只见那古剑长而窄,剑身显清寒之光,凌厉精准之芒难遮难掩,剑尖锋利无比,吹毛立断;剑柄三分之二处镶以一块墨玉,圆滑亮泽,倒减轻了这剑的浓重杀气。
看着隐月痴迷专注的模样,封明延叹道:“早知这剑会害我们父女俩相离十五年,当初我就绝不会将此剑赐予你。”
隐月闻言一怔,继而轻轻一笑,最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父王不是说了吗,这都是命啊。”
“是啊,是命啊。”封明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王车仍然慢慢的行驶,以至于天黑才到达封华山。封华山并不算高大险峻只是较之寻常小山就高了许多,而王室选择此地乃是因为它的植被奇特,适合不同时节不同方式的狩猎。封华山山脚下四季常春,百花不谢;山腰呈枯叶落败之象,气候较山麓凉爽宜人些;山峰上是终年不化的冰雪,气温比那寒冬更要冷上三分。
因时候不早,隐月下车后便用了晚膳,见今夜月朗星稀,舒爽宜人,便有意换上一身玄色武装,将墨发盘起,由一根玄色发带固定,活脱脱被扮成了男儿,在黑夜衬托下更是极好的掩藏了他的女儿身。
隐月四处寻觅,终于在一片竹林落脚,心想:只有这个地方最适合练武了。
说时迟那时快,隐月忽地抽出一直佩在腰间的古剑,朵朵如妖冶的彼岸花般的剑招舞出,在月光的直射下更显鬼魅,剑越舞越快,周围的寒气席地而起,瞬时将整片竹林包围,犹如万年深渊般可怖。不知过了多久,隐月突然停下舞剑,直觉和手中古剑所散发的寒气都警示她,有人来了!
果然,竹林深处缓缓走来一名男子,随着渐行渐近的脚步,隐月逐渐看清了来人,只见那人着一袭月白长衫,头发半束半垂于肩两侧,身形修长,衣玦飞扬,动作优雅,如谪仙般清逸绝尘,只是。。。。。。那人右手也执一把古剑,剑身较隐月那把稍宽一些,稍长一些,剑柄镶的是白玉而非墨玉,除此之外别无不同。
隐月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而那人的脚步也几不可微的停顿了一下,显然两人都注意到了彼此手中的剑。
待走近,那人才开口道:“兄台可在练剑?刚才在下只是想进竹林歇息片刻,如有打扰,实非我之本意,实在抱歉。”
声音清雅如人,但隐月却在心中暗骂:真是礼貌呢!倒显得我粗俗了。于是隐月还以微笑,轻轻道:“兄台不必道歉,我只是闲来无事耍上几招摆了。”似乎应该是出于常理,隐月顿了顿,又道:“说了这么多,还不知兄台的名字呢。”
那人淡淡一笑:“卿宸。”隐月突然觉得好笑,卿宸?还倾城呢!若不是黑夜,我倒要看看你的脸是否真担当得起这个名字!
“好名字,我叫封尘月。”隐月故作赞赏道,“卿公子应是武林高手吧?”
卿宸仍淡然一笑:“只会师父所授,不敢妄称高手。”这个回答巧妙至极,既应付了隐月,又不泄露自己武功高低,真是聪明之人!
可隐月却不这么想,暗地里小小的翻了一下白眼,然后从容一笑:“卿兄过谦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说完便带上剑大步离去。
隐月走后,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来到卿宸身边,恭敬地问道:“阁主请吩咐。”
“令风字辈所有密探暗查封月剑现落何人之手,还有,放出消息,链日剑现已在宸华公子手中,五天之后我要结果。”
“是。”黑衣人说完后便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轻功之高令人咂舌。
“封月剑已重现江湖,但愿佩剑之人真有能力守住这把剑。”卿宸依然一抹淡笑,但笑中褪去了客套,虚假,只剩冰冷与怀疑。
隐月回到驻地,坐于软席之上,一名着黑衣的女子在其身旁静静的立着,“墨月,放出消息,封月剑一直佩于风月公子身上。”隐月吩咐道
“是,属下告退。”
“慢,记得制造**据,这次不比以前。”隐月起身走向窗前,望着远处幽深的竹林,仿佛竹林之人生藏不露的身份和武功,隐月忽然感觉内心压抑,但很快平复了心情“还有吩咐寇月调查链日剑的下落,五天后给我答案。”
望着隐月谨慎的样子,墨月不禁一惊,自从跟在隐月身边就从没看过她如此小心的模样,这次的对手定不是一般人。墨月心中也不免沉重,但还是立即离去按隐月吩咐的去做。
“能在我施展漓渊十式时轻易进入我设的断界,希望你能佩得起链日剑。”隐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寒风吹过,将隐月身后的玄色发带轻轻扬起,发带随风而舞,犹如暗夜使者的刀镰,嗜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