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第二章 竹林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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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柔和,似少女的柔荑,绵软多情,抚慰着封华山,山谷花香四溢,簇簇姹紫嫣红,给低洼之地披上一层多彩的霓裳;沟壑间湍湍流淌的是山顶上的冰雪融水,水光潋滟,妩媚又不失清爽。
“这样好的天气不用来狩猎真是可惜了。”封明延撩起门纱,满足得笑道。
“父王,大伯父可有后代?”
“瑞王?他晚年只得一子,可惜只活了三个月年便不幸夭折,算来那孩子如果还活着也与你同龄了。”
“宫里人都知道这件事吗?”隐月拿起茶盏,向杯子里缓缓注入一道清茗,神情自然,仿若刚刚不是她说话。
“那孩子夭折的时候,瑞王因疾病也去世了,父王怕世人对这个可怜的孩子诟病,便谎称他去了云州为他父亲守墓了。”封明延奇怪的看着隐月,心想这个丫头对自己的亲室从来不上心,今日怎么突然提起自己的哥哥了?
“隐儿今日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想起大伯父了?”
“父王,既然那孩子已经夭折,就让我做那孩子吧。”
“隐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封明延不解,也有点薄怒“你不想做父王的女儿?”
“父王,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现如今儿臣虽已回宫,但朝中大臣对我的经历不免怀疑,我与姐姐之间,他们更愿意倾向于姐姐,而不是终年在外野游的公主。因此,我今后的一举一动必定会引起他们的一番热议,到时父王也会被那些大臣在私下里议论。”隐月轻抿一口香茗,又道:“况且,我昨日见到了链日剑,父王觉得儿臣的封月剑还能隐藏多久?”
“链日剑重现?”封明延一惊。
“是的,父王。当年您把封月交于儿臣时曾说,您已经将封国的未来交于我,而今儿臣的身份和经历已成为儿臣开辟王者之路的绊脚石。所以,儿臣希望借瑞王之子身份更好的为父王分忧,为封国谋得霸主之地位。”隐月放下茶杯,淡淡地看着封明延,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傲然的自信。
“打你出生那日,我已认定你将是我封国未来的君王,只是不曾想你的志向竟这么宏大!”想起刚刚隐月说的一方霸主,封明延叹了一口气,他的女儿注定是要惹上红尘了,当初送她离开不知是福还是祸“好吧,链日既已重现,那么封月也不能再隐藏,从今天起父王会对外宣称隐月公主得了顽疾于隐月阁养病,不见外人,这样你便能做你自己的事了。”
封明延之所以答应得这么快,只因他了解封王室的过去,了解封月链日的故事,如今链日神秘归来,目的尚未可知,但携剑之人的用心定然不善,让隐月去会会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可惜封王室守了几百年的秘密终究会被隐月查出,到那时一切是否会安好?
“谢父王,儿臣定将让封国傲世群雄。”隐月单膝跪下,眸中那志在必得的信心让男儿看了也会羞愧。
“隐儿,瑞王之子夭折的早,还未有名字,这可怎么办。”
“儿臣想恢复原来的名字。”隐月抬起头,望向封明延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渴望。
封明延忽然想起十五年前的场景,不由得身躯一晃,隐月立马扶住封明延,将他搀扶坐在椅子上。
“你的师父终是没能拦住你,既然如此,你的名字从此便叫做封尘月了。”语末,封明延双手覆上封尘月的玄色发带,似是在回忆什么,“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我将此发带环结在你的头上,当时你的头发还短,不曾想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青丝渐长,发带依旧,父王竟老啦。”
“父王。。。。。。”封尘月还想说些什么,但看见封明延摆了摆手,便默默地离开了。
来到封华山第二天,封国国王让随行的侍官拟一份告示,宣称隐月公主得病先行回宫,贺瑞王之子封尘月回朝。听此消息,不论是在封华山的大臣,还是留在朝中的大臣都大为吃惊,一惊隐月公主身体竟如此孱弱,恐怕不能与昭阳公主竞选封国未来的君主,二惊瑞王之子回归,那守墓至今的孝子到底是怎样的人,如今回来到底为何,所有人都十分好奇。只一人,对这样的事只淡淡一笑,不做任何言语,仿佛世间万物都不曾让他嗔怒嬉笑,他,便是权倾朝野的御政王——秦宸。
庆翎宫是封华山内唯一的宫宇,坐落在山谷南侧,是王室狩猎时期休息整顿的必要场所,这座宫殿只允许王室成员和朝中重要官员入住,而随行的羽林军只得住在庆翎宫周围的矮房内。这次住在庆翎宫的是封王封明延,瑞王之子封尘月,御政王秦宸,丞相方华盛,镇北大将军萧致远。
整顿休息后,封明延带领两百羽林军为第一骑,剩下的抽签决定分组,最后丞相方华盛和将军萧致远带领一百羽林军为第二骑,而封尘月和秦宸则被分为第三骑,领一百羽林军。
出猎前,封明延看了看三骑,满意的笑了笑,道:“本王一人,带的羽林军多到也不吃亏,丞相和萧将军一文一武,肯定大有所获,只是尘月和秦宸还未熟识怕是要落后了。”
闻言,方华盛躬身道:“小瑞王与御政王虽为初识,但两人风华正茂,这一点臣和萧将军就难以启及”
萧致远也随声道:“是啊,老臣也觉得年轻人有优势。”
“哈哈,爱卿说的有理”封明延语罢一扬马鞭骑尘而去。
方华盛和萧致远转首看向两人道:“臣先行一步了”说完也消失在了丛林中,只留秦宸和封尘月在原地。
四周静寂无声,忽然一阵狂风吹来,扬起他二人的衣摆,衣袂飞舞,好不飘逸出尘。可稍能懂武的人却看得出来他二人竟是在用内力试探对方的功力,岂料对方早有防备,已在自身周围设下断界,为的就是对方的试探。
好奇怪的武功,功力深厚,但招招清寒至极,并不是现存门派的武学。封尘月不禁一怔,要说她的武功造诣已登至顶峰,不说天下无敌,却早就是罕有敌手,但这人的武功竟分毫也不输她,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个威胁。
这人的武功竟是有些熟悉,阴狠凌厉,招招致命,这世上什么时候多了这样的人。秦宸也不由一惊,自打他艺成出山就没碰到过能够与他相抗衡的人,这人绝对是第一个,但早晚会让你变成最后一个。
不久,风停了,那二人也停住了试探与较量,因为他二人皆知这样耗费功力又鲜有收获的事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便都转头看向对方,想要亲近客套一番,当看到对方时都不禁惊讶的一愣。
封尘月一身玄色长衣,衣袖飘扬,衣摆处以银线绘一朵盛世玉兰,发束以发带,及腰的玄色发缎随风舞动,长眉如黛墨,面容似皎玉,凤目若深潭,风姿绰约,华贵逼人。
秦宸着一袭玉白长衫,青丝束以玉冠,广袖翩然,手执白玉箫,玉面清光流溢,一双澄澈却幽静的眸子霎时平去了万物的喧闹,长身玉立,恍若隔世,似是飘然若仙,清隽绝尘。
长的这般仙逸脱俗,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穿的这样从上到下的黑,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两人皆在心里暗骂道,却还是表面上装上另外一套。
“王兄文武兼得,真是我国的荣幸呢,以后有人敢欺负我,王兄可要护着我啊”封尘月笑的一脸无害,双手抱拳做势要弯腰请求。
“这是应当的,王弟不必客气”秦宸连忙扶起尘月。
“呀,时候不早了,我们要迟了”尘月焦急地望着秦宸。“王弟不必着急,我们这就起身出发应该不会太迟”
他二人在前面又是鞠躬又是谈笑,似是相逢恨晚,可身后的羽林军个个挠头呆愕,只觉得这二人完全没有要狩猎的意思,轻松无聊得很。
“嗯,羽林军随本王出发”尘月一喝,将呆愣的羽林军又唤回了神。上路后,本以为会有一场快意猎杀的刺激比拼,没想到他二人仍是悠哉悠哉的骑马慢行,这可把羽林军们看傻了。
尘月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马肚,眼神似飘忽不定,实则一直观察秦宸,总感觉似曾相识。
“王兄会吹箫?”尘月瞥了一眼系在秦宸腰间的白玉箫淡淡的问道。
“略懂一二”秦宸转首微微一笑,正好瞧见尘月的玄色发带轻轻飘动,这番情景分明在哪里见过。
是那人!
两人沉思片刻皆是一惊。当时竹林初逢,他们都隐藏在黑夜中不能看清对方的面容,又放虎归山,到现在都恨的牙痒痒,现如今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一个为瑞王之子,一个乃御政王,身份相当,武功又不分上下,更无奈的是,一个持封月,一个执链日,若相斗,实属一场恶战。
“既然这样,为弟便想请教请教”尘月微眯双眸,一边从马身侧的包袋里拿出一把墨玉笛。
“不胜荣幸”秦宸也从腰身取下白玉箫。
“羽林军听令,所有人回到驻地,不得违令”尘月吩咐道。
“是”羽林军虽迷惑不解,但都听话的退回了驻地。
“王兄的剑术未曾领教,为弟只好以笛会兄了”尘月渐渐握紧手中的玉笛,神情冷然。
“王弟过谦了”
话毕,两人皆一舞衣袖飞离马身,纷纷将手中的笛和箫化成一把利剑向对方刺去,尘月侧身一闪,反手一掌劈向前方,秦宸向后翻身,将尘月的招式落空,回手握住玉箫便刺向尘月颈部,眼看将要刺中,哪料到尘月身手如此敏捷,眨眼间翻手持笛便挡住对方的进攻,可二人并不想就此罢手,都拼上内力继续相持。僵持半晌,两人心中暗觉不对劲,随即收手,落于地面,周围的气流霎时停下,竟将树上的鸦雀震落坠地,全部毙命。
“王兄真是文韬武略,小弟我今日算是大开眼界”尘月面露笑容,可话语中却极尽冷意。
“王弟也让为兄吃惊不少”秦宸仍微微一笑,但危险气息弥漫,让人身心一惧。
“呜~”庆翎宫方向传来声声号角,两人这才想起来狩猎的事,都不禁头疼起来,苦恼间往地上一看,数十只鸦雀软软地躺在地上,这不是猎物吗?于是两人像小孩子得了糖一样,喜滋滋地蹲下身子捡鸟雀,好像刚刚什么事也没发生,不一会儿便满载而归。起先回来的羽林军看着封王的猎物框里满满的猎物,不由脸上一红,后来的丞相和萧将军也都大有收获,更让这批羽林军懊恼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子。
“嗯?尘月和秦宸为何还未回来?”封明延扫视了一眼百无聊赖的第三骑羽林军,疑惑不解。
一个胆大的羽林军曲膝道:“小瑞王让微臣等先行回来。”
封明延眉头微皱,他是不是对尘月太过宠溺了?
“王伯父,让您久等了”
封明延抬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尘月和秦宸一人提一手的鸟雀,尘月提的张扬狂妄,眉眼间有说不尽的箫洒,再看秦宸,纵使再粗俗尴尬的事物,一经他手,都变的优雅从容。
这两人一出现顿时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他们容貌惊艳,还因为他两手中的猎物足足有封王的两倍之多,而且都是难以捕捉的禽类。
方华盛见此情景,忍不住赞赏一番:“小瑞王真是智勇双全呐!”
“丞相过奖了。”尘月勾唇露笑,眸中一闪。
萧致远掠过方华盛,望向第三骑的羽林军,又是一阵赞叹“御政王真乃文武双全,是我国的栋梁之才啊”
“不敢当,这还要多谢瑞王了”秦宸淡雅一笑,众人只觉的好像一阵清风拂过,面前的人宛若谪仙,仙气逼人,不敢亵渎。
闻言尘月斜睨一眼秦宸,并未作何言语,神情淡然。
“哈哈,爱卿都是封国的人才”封明延喜上眉梢,好不开心。
清点猎物过后,第三骑猎物最多,其次封王,最末丞相和萧将军。狩猎比赛终于结束,这样的比赛看似毫无意义,可在明白人看来此次狩猎不仅为了愉悦,更是为了树立王族威信,和培养王族年轻势力,方华盛与萧致远的搭档表面看起来虚有其表,实则二人都是有意输掉比赛,为的就是向王室表明自己的忠心,永远臣服王族。
在庆翎宫最后一场晚宴结束后,官员和王室成员都回到各自住所歇息,准备明早回朝。夜幕黑沉,凉风习习,封华山谷内睡意沉沉,银月如霜,倾泻一片月色,山壁涧水,流淌声声清灵,在这幽静的美色里,只两人未睡,都迎着朗月沉吟。
“公子,链日剑一事已查明。”墨月乘夜色来到庆翎宫禀告这三天的搜查结果。
“哦,这么快?”尘月撩起珠帘,长眉一挑,悠悠的朝窗外远望,目光不知落向何方。
链日剑在宸华公子手上”“宸华?”尘月目光一凝,秦宸,御政王,宸华,链日,他这个名义上的王兄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弄了这么个免费的馅饼给他,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的他的好意呢。
“公子,封月剑有下落了”
“比意料的来更快啊”
“是的,封月此刻在风月公子身上。”
“风月?”风家少主?瑞王之子,封月,秦宸凉凉的勾唇一笑,他的王弟秘密还真是多呢,这个故意放出的消息他没必要不接受。
月色微凉,星光暗淡,不远处的封王宫高楼殿宇,夜色将它描摹的更加雄伟壮观,楼影巍峨,映在别人眼里又是一种别样的滋味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