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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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文帝十一年,‘安乐大战’以潼关军的胜利落下帷幕。此战,旬丽出动百万大军强攻潼关,更策划各种阴谋诡计妄想夺取潼关,被隐公子沈静宸和中都督阎溟识破,死守潼关。
无论从战斗角度还是战术角度,抑或是运用人的心理角度上说,潼关军无疑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
此时的潼关,一片喜庆。还未脱下战袍的勇士们与城中红腾腾的喜布相互辉映,激动的互相拥抱,相互庆贺。
激动不已的战士们拖伤带痕上阵,挥舞着双手,骄傲的高呼道:“潼关万岁!潼关万岁!”
此刻,无论是什么身份的,都将这一幕牢牢的记入脑海中,直至死亡。
这是潼关最为荣耀的一天,七年来的悲屈在这一天全数还了回去,潼关内响着铁血男儿的吼叫。
这是为胜利的嘶吼,这是为死去同伴亲友的慰问,这是扬眉吐气的长啸…
谁说大墨无人?安乐之战后,大墨朝的天空将升起两颗灼灼的新星!
这夜,无人发觉狂欢中少了两人。
帐篷内,沈静宸拉过被子为阎溟盖上,“早点睡。”看了眼阎溟发白的面色。
心不由咯噔一下,搭阎溟的脉门,脉象很正常,沈静宸松了口气,猜想只是外伤无大碍,但见阎溟面色更加苍白,暗自叹气,还是让塔利多美来一下。
阎溟微笑,忍了忍突突痛楚:“不碍事,静宸能否为我奏一曲。”
顺着他的视线,隐公子发现的是那把九霄佩环,额际青筋突了突,没料到他竟然随身携带。
沈静宸怔了怔:“一直带着?”心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阎溟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只要静宸能够为我弹奏一曲,什么都值得。”
“唉!”沈静宸长吁一口,无法拒绝脆弱的他。没人知道当他接过血染盔甲的他时,心中是什么滋味。尤其是当他看到兀风不动的箭头时,他才知道一直以来以为的铜墙铁壁也会有重伤的一天。
拔箭之时,他听见背着自己的阎溟低低问一句:“静宸,你心中可有我?”
这个问题,沈静宸当时没有回答,然而当他看见御赐的九环佩琴上刻的诗句时,脸色黑沉得仿佛天塌下来般,不,天塌下来还比较好一点…
自从那夜后,没人再见过九环佩琴,无人知晓这把绝世名琴的下落。直至许久许久,久到两人都化成白骨,久到一代代朝代的更换,久到陡山变成平野…人们才从出土的遗迹中知道这首情诗…
那夜沈静宸的回答无人知道,但在那夜的欢呼中隐约能够听到一道悦耳的琴音声。许是幻听,许是真实,虚虚假假,假假真真这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夜过后,阎溟和沈静宸两人间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是沈静宸的医术了得,还是阎溟的体魄良好,总之他的伤势恢复的很快,快到依旧能够在隐公子身边打转,快到可以一手包办隐公子所有的琐事…
潼关抵住了旬丽的百万大军,雪耻了前三次的失败。但沈静宸没有乘胜追击,因为追着监军连珍同来的是一道让他驻守潼关,不准继续行动的圣旨。
同年翌月,大墨阎左丞相企图颠覆政权,割据江南一片为王。自此,大墨开始进入长达十几年的内战。
潼关松了口气,大墨却开始混乱…
得知消息的时候,阎溟笑着问隐公子,是否收留他这位叛臣亲属。隐公子耸耸肩,无所谓回道,反正你已经算是我的随从了。
都已经做了他侍从的工作,怎么也得拂照他的,这点他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隐公子第N次阻止阎溟的近身服侍的时候,被阎溟泪眼汪汪的哀怨道:“反正我就是个乱臣贼子,你就是嫌弃我!”
沈静宸窘了,一向兀风不动,镇定无比的隐公子破功了,傻眼的看着阎溟沦落为无理的撒娇孩童。
“哼!”附带活脱三岁孩童撒娇的动作以及语气。
沈静宸无奈的抚额捂胸,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吧!明明是面瘫的阎大将军,才几个月就已经变成市井无赖了,不是退化为幼稚童子。
沈素沁决定从这刻开始鄙视他,可那双射过来的冰冷却让他无法实施刚刚的决定,唯有捂着脸颊跑了出去,决定实施不见为净。
战后,沈静宸进入忙碌的城内整顿工作,首先将整个潼关的规矩给重新立了一遍,顺便敲打了一下所谓的旬丽人,让他们安安分分的,别再想弄出什么蛾子出来。
重新规划了城内的一些发展方向,不管是田地的分配、使用等,或是商号、小贩、青楼、赌场等等的营运全都重新定制新的条文律法,降低赋税的同时新增了个花红,并且增置了学堂、医馆等一系列有利的民生政策…
颁佈的新的条文势必得罪潼关内贵族等平民以上阶级的利益,城内不少贵族扬言要求隐公子撤除条文,否则将停止供应城内日常用品,譬如盐等必须用品。
此话传到隐公子耳边,连眉头都没挑一下,直接让沈晨林将自家旗下的商号搬来潼关,意思很明确,要走随便!
然而潼关城内赋税比其他城镇要低上许多,本土的商号用搬迁来威胁,可其他有眼力的商人则瞄准这个时机,纷纷递交入住潼关的条文申请。
雷厉风行的行事手法让潼关城内的贵族稍微反抗了一下,只是那么一下下,之后那些所谓的反动派便一一投降,前头恨沈静宸恨不得吃他肉,扒他皮;后头唯唯诺诺的恭迎着沈静宸的所有政策。
这些地头蛇能够这么乖巧,全是阎溟的功劳。据闻某夜黑风高之夜,潼关内自称为贵族的族长在舒适的床榻上,被人悄然无声的剔了个光头——自此后,潼关再无人敢与沈静宸叫板。
沈静宸用不到两年的时间,便使得潼关内外焕然一新,成为各国重要的经济枢纽。
整顿城池的同时,沈静宸受到了旬丽战败的请和。
“静宸,打算要多少?”阎溟站在隐公子身后,这本是沈素沁的专属位置,如今为某阎给霸占了。
沈静宸敲打着檀木书案,一停,“你认为呢?”
得到隐公子的询问,阎溟凑了过去,两人的距离瞬间缩成一寸。端着茶水进来的沈素沁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中忿忿道,这人仗着公子心善,霸了他的位置不说,还与公子如此亲密,就连他都没与公子这般过…
沈素沁的忿然没得到书案后两人的重视,只能默默然的退到一旁自舔伤口。垂下的手紧握成拳,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某阎好看。
自从阎左成了贼子以后,阎溟就自降身份,成为隐公子身边的侍卫,时刻待在沈静宸身边。
对此,沈静宸不反对也没出声,只当多了个免费的保镖。事实上阎溟这保镖确实起了作用,因为城内那些反对隐公子的权贵竟然意图刺杀隐公子,幸好有阎溟在此,否则以沈静宸不高的武功许是不能全身而退。
“三个城池,外加黄金十万,白银二十万。”这是根据线报所得,旬丽绝对给的起。
耳腮传来的温热,让沈静宸很不适应,脸颊竟飘起淡淡红晕,表情却依旧云淡风轻。沈静宸端起茶杯,低头呷了口,稳定心神。
近来阎溟多次借由这种机会靠近沈静宸,开始沈静宸还未察觉,直至某日他在某人的睡梦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对阎溟的幼稚招式有了反应…
他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沈静宸很认真的思考,最后还是归类为某人的恶作剧,谁叫闻名天下的隐公子是个智商高情商低的人呢!
看着沈静宸的反应,阎溟嘴角往上勾了勾。
很好,他的静宸有反应了,经过无数次的实验,还是这种距离这种技巧对隐公子有效。只不过他要注意,将来不要让别人使用这招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