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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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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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南缘山阳面的某个小土坡上。
月老和青泽牵着手观赏这山林间令人心旷神怡的美景。数日之前,青泽说要回老家(娘家)看看,于是月老欣然相陪同去。月老一直偷偷地靠近青泽,当一只手快要触及他肩膀时,青泽突然道:
“月老,你今年多大了?”
月老的手僵在半空中,侧目挑眉:
“你问这个做什么?”
青泽傲娇地甩开月老的手,兀自往前走了两步,“你说不说。”
说是急那是快,月老连忙上去再度牵回他的手,“唯老婆大人之言是听,我今年正好十万零九百二十岁。”月老以为青泽此问意在生辰,遂补充道:“下个月三号,就是我的生日了。”
谁料青泽一脸无奈地看着月老,叹息道:
“这么老?可我今年才一千岁出点头。这样一个情形是不是叫‘老牛吃嫩草’啊?”
月老微微皱眉,不过他皱眉不是因为青泽嫌他老,而是在那个“吃”字上深究了一下,然后又舒眉暧昧地接近青泽,调笑道:
“是啊,我这辈子就是‘吃’定你了,泽儿。”
突然拉近距离,青泽隐隐可以闻见月老身上的桃花香,脸颊不觉一红,立马弹开:
“谁要你死皮赖脸地粘着我啊。”
月老果真又黏上去,这回还得寸进尺地揽着青泽的腰,“泽儿就是嘴硬。”然后就把头埋到青泽的后颈处,嗅着他颈间的香气,又添一句,“不是早就说好我在上面了么!”
其实,本来好好的没问题的,但就因为月老后来又补充的一句,青泽怒了,真的怒了。
好歹青泽也是个男人(?),尽管多数时候是被动方,但是但凡触及他男人尊严的问题,他都会不甘示弱又相当违心地嘴硬说自己是攻。很显然,月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青泽撕下青裳的一角扔到月老脸上,咬牙:
“我要和你割袍断义!”义愤填膺地。
然后长扬而去。
一般来说,此时月老是该追上去大喊:“老婆大人,对不起,我错了——”云云,然后青泽气消,俩人重新亲亲抱抱。
然而,月老确实是追上去了,口里大喊着:“泽儿,泽儿,对不起,你在上面总成了吧,泽儿——”
青泽的腿脚相当快,月老一直追到南天门,一转眼,人就没影了。其实走到一半的时候青泽已经气消了,但还是想要故意逗逗月老,他想躲在南天门境内十丈左右的地方,准备月老过来时吓他一把,也算解气。
谁知……
“月老哥哥——”一个娇滴滴水嫩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青泽定眼一看,竟是个生得十分美丽可爱的小仙娥,正走过来和月老攀谈。
青泽内心一种不明的情愫迫使自己竖起耳朵听他俩说话,但因为是在距离太远,他俩咬耳朵的声音太小,青泽听得不真切,只隐约听见“良辰美景”“辜负”“钦慕”一类的话,又看见月老色眯眯地盯着人家美女的胸部,还伸手抚了抚美女鬓角一朵别致的小花。
青泽面对此情此景,竟没有暴走,出奇的淡定,还淡淡地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十分潇洒。
半天之后,月老几经打听终于姗姗来迟地赶回自己宫殿,看见青泽正在收拾行李。
月老勾唇,斜倚在门边,看着青泽:
“泽儿这是打算去哪儿?”
青泽一双大大的兔眼泛红:
“管你屁事!”
“老婆大人这是怎么了,为夫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
“不然我去跪搓衣板,你消消气,我给你捏捏肩?”
“……”
月老见青泽没有任何反应,手上的动作也不停下,决定软硬兼施,软磨硬泡,色诱他……
月老甩了甩自己一头吸收月光的银白长发,理了理自己的红衣准备过去,突然觉得不对,又把衣领处弄乱,露出优美的锁骨和大片苍白的皮肤。扭啊扭啊扭到青泽身边,扶住他的小腰,在他耳边吐气:
“泽儿——”
这次第,怎“香艳”二字了得!
青泽丝毫不犹豫,一把推开月老:
“走开!怎么不去陪你的美娇娘,现在管我做什么!而且,我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准,再,叫‘老,婆,大,人’!”
月老怔住,青泽继续嗲毛,“月老保重,后会无期!”
月老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混沌中不理解青泽所言为何?什么美娇娘?什么后会无期?
月老及时挡住青泽去路,义正言辞: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哪有什么美娇娘?”
青泽气急,一包袱砸到月老胸口,“你还狡辩?我亲眼看见的!”
“看见什么?”
“哼!就让你死得明白。你刚才在南天门和一个女官调情,肆无忌惮,你当我是瞎了吗!混蛋!”
月老摸了摸下巴,突然笑起来:
“哦!原来是泽儿吃醋了。”
“滚!不吃饺子吃什么醋!你有妄想症!”
月老捡起掉在地上的行李,向他解释道:
“你误会了!韵韵她……”
“韵韵?叫的这么亲密,还说没关系?”青泽恼怒,抬脚就要出门。
月老无奈,死拉着他,纠缠之中说了一句很要紧的话:“花韵,她是我妹!”
青泽闻言突然安静下来,“你妹?”
不知这句算不算粗口,但月老还是点点头。
“亲的?”
“月老点头。”
“哼!我才不信。”但是说这句的时候,青泽已经在笑了。
月老仰天,回忆着当时情景,是这样的:
“月老哥哥——”花韵从远处飘来,一头和月老一样吸收月光的银白长发在风中飞扬,煞是好看。
月老看清来人,眉头一皱:
“有何贵干?”
“哥哥这是什么话,本不该打扰你,但是哥哥是不是该把上个月拖欠我的银子换了?”
月老对她的无理取闹习以为常,但还是问道:
“我什么时候欠你银子了?“
“哥哥真是贵人多忘事。”花韵完全不理睬他的装疯卖傻。“我来帮你回忆回忆,上月初一,你和你家那位在凡间的结缘客栈共度良辰美景的银子,是谁帮你出的?”
月老眯起眼回忆着,貌似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花韵又道:“初九你买了个玉簪子的银子是谁帮你垫的?”
“一块小玉,你至于吗?”
“小玉?那可是鸽子蛋那么大的蓝田玉啊!你当那是石子啊!
“也没什么用,泽儿不喜欢。”月老嘀咕了一句。
“还有,就连你前两天去戏楼听戏时吃的零食都是我买的。你是不是该清点清点,早日还钱!”
月老掐指一算,突然变了脸色,低头看着花韵。扑闪着一双媚眼,谗言:
“妹妹这么说,岂不是和为兄见外了?我们是一家人,钱来钱去的,岂不是辜负了这脉脉情亲。”
语罢又用手指指点了一下花韵鬓旁簪的一朵小雏菊,笑容可亲:
“妹妹姿色过人,这花别在妹妹头上,反而显得花不如人美了。”
“少说废话,拿银子来。”花韵伸手。
“妹妹当真如此绝情?”
“没银子就拿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抵押,否则我现在就去告诉你家那位,你在外面沾花惹草。”
“你……”月老总算见识了“脸皮厚一层,本事吓死人”!万分不舍地从袖袋中找出两个用月老红绳编织的情缘三世结,“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花韵斜视一眼,立马两眼放光,“好了好了,就是它了,钱不用还了,这个给我。”
月老万分不舍地递过去,花韵扑过来抢走,然后未及月老看清,就脚底抹油地溜远了,尽头飘来虚弱的两个字,“走了。”
青泽“哦”了一声,没别的表情,拿着行李往外走。月老以为他还是不能信,上前急言:
“你要去哪儿?”
青泽用一只眼睛撇着月老,“沐浴!”
月老瞬间跳到青泽面前,两眼中泛着粉粉的爱心:
“泽儿要和我洗鸳鸯浴吗?”
“滚蛋!我饿死了,快去做饭!”
月老垂下头在青泽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好的。”
青泽垂下头,双颊发热,看着银发红衣的男子离去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
月老把饭菜准备好回宫时,发现青泽已经沐浴完睡着了。月老悄无声息地走到床前,先是帮他掖了掖被子,然后又坐在他身旁看着青泽无邪的睡颜。
心下一动,月老俯身在青泽额上吻了一下。青泽在梦中轻哼了一声,月老以为他醒了立马直起身子。然而青泽出气更加沉缓均匀,显然已经是睡熟了。月老用手摸了摸青泽的头发,在他眉毛上落下淡淡一吻,又顺着往下,是眼睛,鼻尖,脸颊,耳垂,最后亲亲他的嘴唇。
由浅及深,月老闭上眼。青泽虽睡着,但也在梦中笨拙地回应着。月老觉得他迷迷糊糊慢半拍的反应十分好玩,存心逗弄他,与他纠缠在一起,细细品味。
不觉月亮已经升高,月老搂青泽再怀也渐渐睡着。所以,青泽在不知不觉中又被吃掉一回。
翌日清晨。
月老被尖叫声吵醒。
月老扶着脑袋慢慢坐起来,睡眼惺忪:
“怎么了?”
青泽指着他说:“你,你怎么睡在这里?”
月老打了个呵欠,道:
“泽儿,我们都已经这种关系了,睡在一起有何不可?”
青泽没空听他扯淡,快速起床,可是下床没走两步就动不了了。青泽回头,满脸黑线,指着自己的手腕,“这是怎么回事?”
月老妖孽一笑,也举起自己的手:“你我都绑上红线,就再也分不开的。”
“……”
月老轻轻一拉红线,青泽稳稳当当地跌进他怀里,月老单手挑起他的下巴,勾下头:
“老婆,么么。”
青泽额上青筋突起,一拳打飞他,吼道:
“说了别再那么叫!”
春日里花开的正好,月老宫里的小侍小黄和小白正在寝殿外修整花草,听见里面月老哀嚎一声,小白不禁感慨:
“大清早的小俩口就这么甜蜜。”
小黄闻言,对小白说:“你要是羡慕,就嫁给我好了。”
小白一个花洒砸过来,小黄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正准备道歉,就听见小白气愤地说:
“凭什么我要嫁给你,而不是你嫁给我。”
小黄呆在原地。
暖风吹送,引起暗香连连,花开几许,无尽春意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