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11。谁的头先飞起来
    僵持了不到十秒，其中一个怪物控制不住飞身扑了上来，紧跟着所有的怪物都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
    顾宸大吼，“跑！”
    徐子航跟顾宸并驾齐驱，为身后的纳特跟徐子寒杀出一条血路。但他们的方向不是出口，而是更深、更幽暗的通道内部。
    顾宸踏步而出，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鲜血溅开成圆。纳特双手抱着头垂着眼，几乎是贴在他身后狂奔，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声音，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统统混杂在风声中，穿透他的手掌钻进他的耳朵。
    他感觉到那些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粘在身上，仿佛一辈子都洗刷不掉。然后他终于鼓起勇气把视线微微朝上，看见顾宸狮子一样在怪物中挥砍，一个又一个怪物在刀光中裂开。他返身挥刀，踏步、滑步，鲜血在脚下飞溅，怪物们浓腥的黑血疯狂溢出，溅射在空气里，仿佛浓墨飞舞入水中。墨黑色里顾宸的刀光偏转，飞燕一样轻灵。他从没想过顾宸能那样威风，就像武侠剧里的大侠，每个动作都是完美，令他禁不住感动的想要泣泪。
    而徐子寒也在这个时候，爆发出他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他挥出的拳击连空气都在颤抖。他手中虽没有武器，但心中的凶狠更甚。他的肘打裂了一只怪物的眼角，他的指甲又撕开了另一只的喉管，被他踢爆胸腔的更是数不胜数。一群怪物在血泊中倒下，但立刻又有另一群怪物在同伴的尸体上飞跃而起。
    顾宸跟徐子寒杀红了眼，他们的动作由潇洒逐渐迟缓，由迟缓又转向麻木。到了最后支撑身体的只剩下野兽般的本能，谁都不介意连牙齿也用上。
    一只比其他同伴都要更瘦长的怪物腾空而起，想跳向他们护在身后的二人，但却在空中被徐子寒一把拽下，一顿暴风骤雨般猛击头部后，一头槌将对方顶飞出去。
    在能力发动的现在，徐子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机器人，力大无穷又金刚不坏。所有敢从他正面冲上来的敌人都将被无情的粉碎掉。
    “真是刺激，这种感觉像什么来着……情深深雨蒙蒙？我们简直就像要私奔到月球一样……”对徐子航在这种情况还能开玩笑的精神，纳特只能打从内心深处感到佩服。
    “我们……跑到哪了？”他低声问。
    顾宸劈开一个怪物，抹掉脸上溅上的黑血，丢出一句“谁他妈知道……”又挥刀斩断另只怪物的脖颈。
    行动比思考要快的如今，他们就像一群无头苍蝇，一心只想最快的逃向最安全的地方，恨不得飞起来。而没有怪物的地方俨然就是最安全的场所。
    他们所在的这条通道的尽头是个三岔路口。
    纳特远远的就望见了，三个路口都没什么怪物，但是三个斜坡，倾斜度还不小。
    “哪边？”顾宸厉声嘶吼。
    “右！”徐子寒咆哮。
    俩人默契的跳进右边通道，而紧跟其后的纳特却没料到怪物的尾部再次勒住了他的一只脚踝。如果不是旁边的徐子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的手，他早就被拖出去了。
    徐子航一手抓住石壁，一手吃力的抓住他的手臂。
    他一脸无奈，“……这就是传说中的猪一样的……队友吗？”
    “对、对不起……”纳特冲他抱歉的笑了一下，然后战战兢兢地转头，那双赫红色的双目如一盏燃烧在黑暗里的佛灯。
    --妈的……拼了！
    他鼓足了勇气，用另一只脚用力的将它踹开。挂载在纳特身体上的力道骤然消失，他失去平衡，一头撞进徐子航的怀中。徐子航被顶到了心窝，难受的痛感令他手自然一松，被纳特的冲击力带动着一同撞向中间的通道。
    “不……不好意思！”慌乱中纳特意识到了这点，但他除了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呃……靠！”徐子航闷哼出声。由于被撞到头部而出现的脑震荡的效果，一时间令他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剧痛又加剧了眩晕，徐子航的视线模糊起来，在倾斜的地面上找不到平衡，像是醉汉。
    纳特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大口喘着气。
    但紧接着利爪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噪音又令他想哭。大群的怪物就在他身后看着他们……这些畸形的凶兽伏低了身形，像是巨蟒那样扭动，双目灼灼地盯着纳特。右边的通道口已经被挤满，他已经成功的跟顾宸他们跑散了。如今他们也只能向着中间这道通道逃命了。
    “我、我们快跑吧！”纳特哭丧着脸。
    “你先走……”徐子航轻声说。
    “大哥你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虽然令我很感动，但现在完全没必要啊……”就算你想死也得等我能安全逃生了再牺牲好么？
    徐子航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在刚刚的混乱中，我的扇子被撞掉了……”他指着怪物旁边，一把折扇宛若少女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执着的亮光，“不能在这里失去它！”
    你他么的现在还在乎把扇子，我回去送你一箱好么好么好么……
    纳特想咆哮，但恐惧促使他张不开嘴角。
    “你很碍手碍脚！快点滚吧！”徐子航忽然大吼，像一个大孩子为了捍卫自己的玩具而发出那样威严的声音，让人每个毛孔都收紧，仿佛为了避开那股凶戾的寒气。但他同时做了一件再恶作剧不过的事情，他飞身上前，一脚把纳特踹进中间通道中！
    “我靠！”纳特抱头在斜坡上做着高速翻滚运动。好像过山车，所有的景象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他惊恐的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了。
    “这是你刚刚撞我的回礼。”徐子航淡淡的回头，他注视着眼前这群猛兽，嘴角忽然一咧，“嘿！让我们来猜猜看……谁的头先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