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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迷离幻境
    苏浅雪清晰的知道那是幻境,因为陷入沼泽前,他看到的一株非常庞大通体由蔓延的墨绿色藤蔓构成顶端盛放着由红色和黑色交织而成的诡异妖娆的花朵,那是诱人走向死亡之路的美丽使者。
    可是他不能控制自己。
    丑恶的嘴脸,夸张的大笑,扭曲的肢体动作,无情的嘲笑着他这个天才神童的坠落。他无比痛恨着理论上应该堪比亲戚的,他的邻居同村人,就是现在他们已身在地狱,他也很想去问一问他们,把昔日的天之骄子踩入脚下,践踏他人尤其还是孩子似的他的自尊他们是不是特别得意满足?!
    与同村人扭曲的人格相比,似乎父母家人的作为尤其值得原谅。毕竟他们也算把他养那么大,作为父母他们也确实有那个资格决定他的未来,而且那些用金钱来衡量他价值的有钱人也许给他们孩子一个非常美好的未来。可是……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啊!
    他是那么那么渴望被人爱,那么那么努力的想要长大,想要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即使不耐被拿来作为炫耀的资本,但是,一叠钱和一个永远不能实现的幻想的美好未来,你们就把我丢进了人间炼狱,烙上了永远也摆脱不了的傀儡烙印。
    冷冷的智能机器机械的碾动,却碾不去心灵的恐惧,精神打上烙印,就是黏糊糊的生命营养液也延缓不了生命的流逝。白惨惨的理应该被称呼白衣天使专用的医师服在这里却充分阐释了‘天使’的职责,勾魂的恶鬼披着天使的外衣抽打着奉献给魔王的孤魂野鬼。
    上帝却永远不在服务区!
    终于,一把火,一把非常艳丽的大火,淹没了一切。
    包括困住他的过去、现在和根本没有价值可言的未来。
    他从来不知道能吞噬掉生命的火焰是那么的华丽,他热切的爱上火焰,哀伤的彷徨的,不能自主的,一切的一切消失其中。
    那些扭曲的灵魂,苦苦挣扎的躯体,湮没消散不留痕迹。
    生命终于走到尽头,繁华世界片片剥落,他一步步缓慢却坚定的走向他热爱的火焰。
    ‘每一个孩子都是上天的宠儿,可是越是想要宠他,就越要用苦难打磨他,石不磨不成玉,人不硺不成器就是这个理,可是如果苦难过后老天顾不及宠他,那么上天就会派一个人到那个人的身边当那个人的守护天使,而我就是老天来不及宠你派我下来当你的专属守护天使。’
    他那么那么渴望被人疼爱,已经不在乎疼爱他的人是不是他的父母家人,因为他的父母家人以及同村邻居统统消失在那场异常美丽的火焰中了。
    他是傀儡娃娃,需要人疼需要人爱。
    但是他不懂怎样回应爱,于是笨笨的开始懵懂的尝试。
    他很安心,每天每天睁开眼都能看到蓝天白云和身边人深邃美丽却专注的的双眸。
    所以当他说出他是便衣暗探,他还有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查明查施琅利用开舞厅之便贩毒迫人卖淫,这样的人合该下地狱,还说他有特殊的感知力加上特殊的体质,没有人能伤害他,完成这次任务,他们就可以天涯海角的在一起,于是……他心甘情愿的被利用。
    只是,心门就此关上。
    灯红酒绿,众生在此摇曳生姿。
    沉醉!体现人生百态。
    只是关上心门的他,淡漠的犹如九天之上的谪仙,冷冷的偏居大厅一隅。
    或许就是这样灯红酒绿之中的淡漠,让他以男儿之姿进驻查施琅心间。
    他抱着他,用他的体温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怀中永远暖不了的温凉身体。
    他带他走进红尘千丈,却发现永远抹不去他眼中的疏离苍凉。
    他爱他,努力用全部所有的心力甚至生命爱他,却发现他心门早已关闭,无论他怎样呐喊挣扎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终于,真相大白。
    原来这个没有心的少年是敌方与警方联合布下的棋子,没想到却成为他生命之中注定渡不过的劫。
    他抱着他大笑,笑得几乎落泪。
    怀中的少年终于动容,随着繁华世界的剥落,一滴清泪滑下,直滑进他心间。
    生命走到了尽头,华丽的帷幕即将落下。
    “如果有来生,你能不能许我一个会哭会笑会陪着我畅游天下的苏浅?”
    阖眸,世界一片安静。
    苏浅!一个已经被遗忘在尘埃里的名字,一个生命低贱如微尘的人的名字。
    浅,预示着命运坎坷,注定人生这条路走不远。
    所以生命终结在15岁这个人生刚刚开端的单票旅途。
    来世,我定将许你一个不存在欺骗利用的完整人生。
    是的,当初这句话他虽然没有亲口说出,却在心间刻下了这句誓言。
    不能遗忘的过去,沉重的负担。
    他是苏浅还是……苏浅雪?
    迷障从来存在,封印或者遗忘,从来不是根本。
    如今他已经转世重生,那个会抱着他温暖他呵护他让他许下这个誓言的男人需要的是否还是他?
    他已经有了要守护的人,也终于明白。
    苏浅或者苏浅雪,从来就不是完整的他。
    睁开眼,仰颈长啸。
    感知和牵引空气悬浮之力,他飘离沼泽,落到对岸,落进一个人的怀抱。
    商无惑,当今圣上。
    “传说这迷离幻境能印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渴盼、最亟待逃脱的绝境,当时,你心底想的是什么?”商无惑双手困着苏浅雪在胸前,他终于还是等不及,亲自来寻他。
    “査施琅?”苏浅雪一怔,不在挣扎。
    “是我。”
    “不,你已经不是了,”苏浅雪否认,呢喃,“现如今你是当今九五之尊商无惑,而我也不再是傀儡娃娃苏浅,只是南朔苏家长子苏浅雪。”
    “浅宝,我是,”商无惑或者査施琅紧紧抱着苏浅雪斩钉截铁道,“我绕过轮转台追随你的气息来到这异世,就为续一世情缘,所以我说我是我就是査施琅,而你不管是苏浅还是苏浅雪都会是我的浅宝。”
    “可是,我要娶妻了。”苏浅雪喃喃。
    “我知道浅宝想要血脉相连的亲人,所以我的浅宝会有父母兄弟儿子,但是……”商无惑霸道的转折,“但是妻子一说,我希望以后不会出现在你我的生命之中。”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呢,苏浅雪无言的闭眼。
    “你看到雪晴不曾?”如今在这黑暗之森,可不是争吵的好地方。
    “我只看到你一个。”商无惑平板解释,“这沼泽虽然看着不大,其实是可以移动的,如果你弟弟能移动,说不定就跑到前面去了。”
    扫视了一番,发现昏迷前那株通体由蔓延的墨绿色藤蔓构成顶端开的由血色与黑色交错的诡异妖娆的花朵。细看之下,中间的一簇嫩黄色花蕾上竟然渗出透明的液体,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气,心想幻境的由来大概就是源自于此吧。
    流光以及和他一起同时进入沼泽救人的雪醉墨都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贺黎殊和萧印月。
    流光和雪晴现在很不安,在梦境中挣扎?
    流光自然是因为七情斋‘流光’的身份,自从遇见南无,他就不安,不是因为怕浅雪知道,而是因为害怕七情斋会派人伤害浅雪,还有世人流言,他不得不离开,甚至被迫伤害他最好的朋友。
    不能遗忘的过去,是沉重的负担。
    自从被苏浅雪捡到,他就一直背负着。
    恋雪是新生,但流光是过去,不能抹杀的过去,黑暗而沉重。
    “你说你早就知道我‘流光’的身份?”不是惊讶,而是惊喜,流光做梦都想让苏浅雪知晓他的全部,快乐的哀伤的,明媚的阴暗的,轻松的沉重的,善良的罪恶的……所有的一切。
    “相处那么久,你一定也察觉到了我有一种很特异的能力,只要我想,我可以控制一切。”苏浅雪很是随意,一点也不介意自己最隐秘的力量被朋友知晓。
    “你就是通过那神秘的力量知晓了我的过去吗。”流光很高兴,并没有因为阴暗的过去被偷窥的恼怒,反而高兴与好友又多了一项自保的能力。
    “可以这么说,所以你以后不用再背负着‘流光’的债,你是流光的新生,不需要改名唤作恋雪,也是我苏浅雪最好的朋友,我们可以分享困难共享快乐,我们可以直面威胁亦不怕阴谋离间,你知道,我苏浅雪从来不在乎人言,只看重好友心情。”
    可就是说着这样让他感动话的浅雪下一刻因为南宫赤雪,那个怀着他孩子的女人,把他赶离了他身边。流光是因为苏浅雪存在的,苏浅雪对他的放逐,让他完全放逐了自己。
    于是他又做回了流光,回到了七情斋。
    “我听说有很多大臣都是你暗杀的,本事了啊,竟然插手朝堂之事,”浅雪淡漠的看着流光身后的虚空,好似对面的人不值得一看,吝于施舍一个眼神,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话语,“光,你真让人失望。”
    这是分开后第一次见面,却是针尖对麦芒的敌对。
    彼时他站在正义的对立面,和曾经的好友现在的正义使者刀剑相向。
    浅雪永远不知道那一句‘你真让人失望’让他瞬间心神两失,心恸若死,提不起生活下去的勇气。
    他很想问一句‘你不是说过你不畏人言,你不是说过你最重朋友心情的吗?’可是最终他扯了扯嘴角却没了开口的勇气,因为他不知道现在他还算不算苏浅雪的朋友。
    还因为他怕浅雪说出那一句我们不再是朋友再见即是敌人,连陌生人都做不到的敌人。
    光华万千,一剑飞来,抵在他心口。
    他不动。
    他绝望的想死啊,死在曾经的好友手里,也许是一种解脱吧。
    “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吧。”
    那人冷冷的语句不易于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他不想走,不想离开到看不见他的地方。
    然而那人决绝的转身,不给他话语的权利。
    他在他身后伸出手,却永远也触不到他蹁跹离去的身影。
    “苏浅雪!”不要离开我,不要只留下我一个,我不要作流光,我想只做你身边的恋雪。
    流光还在幻梦中绝望的呐喊,谁知……
    身子一挺,直接做起来的他看到的竟然是……南无?!
    “你醒了。”南无清凉的话语响在耳边,如同炸雷。
    “你……”一惊,翻了一个身,流光拿起剑秉在身前,戒备的看着火堆前的南无。
    南无,虽已年届不惑,看着却实打实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人,一身青衣加身,倒是穿出了几分悲悯的味道。
    “怎么,不认识了?”南无没有给戒备的流光一个眼神,似笑非笑的哼出声。
    “这是在哪里,我怎么了?”恶梦初醒,他还有些惊惧,苏浅雪在哪里,为什么他会和南无在一起?
    “这里是哪里,难道你看不出来?”南无似笑非笑,这时终于抬起头来,朝流光望去,他有一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玲珑眸,当他专注望着你的时候,你会以为你看到了整个世界。
    “师父……”他能抛却流光的身份,却抛却不了南无的关爱,本质上他也是一个缺爱的人,会自觉不自觉的珍惜每一份关爱,“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黑暗之森?”
    “自然是为了这里埋藏的倾国宝藏,不然你以为什么能劳得七情斋第二把手亲涉险地?”
    宝藏?
    骗人!
    “都说空穴不来风,传说这里有仙人,有倾国宝藏,自然有它的道理。”南无也不多做解释,睥他,“你是随我一起,还是去找你口中声声叫喊的苏浅雪,我可告诉你,说不定我们同路,还能赶在他们前面到达宝地呢。”
    流光不情不愿的选择跟在南无身后,怎么说也得保证南无对苏浅雪无害。
    相比于流光和苏浅雪,雪晴要绝望的多。
    他先是回到南山书院之际,来不及挡在苏浅雪身前,害苏浅雪双腿齐断,日日枯坐轮椅。
    再是苏浅雪婚后一家三口笑声不绝欢乐不断,在其中再没有他的位置。
    他哭他笑他悲他乐,从此兄弟俩再不相干。
    他绝望的在江湖扬名,一统武林,偏偏深陷阴谋之中,和苏浅雪敌对。
    “哥哥,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却宁愿相信一个女人,她不过是你孩子的娘罢了,为什么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能好好听我一次解释?”
    “那你倒是说说,天底下那么多人,赤血她谁都不冤枉偏偏冤枉你?”苏浅雪冷着一张脸,漠然道,“还有潘多拉魔盒,那可是哥哥亲手做的,绝对天下无双,它为什么会出现在犯案现场?”
    “我不知道,”苏雪晴简直要绝望落泪,南宫赤血已经抢走了他的哥哥,为何还要他的哥哥冤枉与他,与他敌对,难道他们兄弟反目与她有什么好处?“我不知道那个贱女人为什么冤枉我,我也不知道潘多拉魔盒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我只知道我没有玷污那个女人,我也没有杀人,更没有想端掉南朔苏家。”
    苏浅雪沉默。
    “这不合理不是吗?”苏雪晴看哥哥不说话,还以为有望讲和,“那个女人虽然薄有美名,但是在你我眼中就如同路边被践踏的枯草一样,哪里能入得我眼,再说了只要我招招手,天下的美女还不是任我挑,你看这么些年,我是不是真的和那个女人有过暧昧?我怎么可能会强迫一个只是颇有姿色的女人,还会因为被人发现杀人灭口,更因为家人不支持我而妄想端掉我自己的家?!”
    然而苏雪晴的解释,似乎正印证了另一个事实,另一个绝对不能被发现的事实。
    “赤血说你逆伦,我原先不信,看来是真的了?”苏浅雪呢喃,“那你是爱上了你嫂嫂,所以求而不得要和哥哥反目再来反陷害她吗?”
    “我怎么会爱上她,我爱的是……”一激灵,苏雪晴惊醒,看着向前伸想要抓住什么的手,猛地收回来,抱住。
    爱?爱是什么?他爱上了哥哥?
    苏雪晴茫然若失的站起身,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
    原谅十三、四岁的少年,苏雪晴他还不懂爱,只是在幻梦中本能的喊出来罢了。
    “公子……”苏海推着轮椅到苏雪晴身边,喊醒尚且懵懂的少年。
    听到声音,苏雪晴转眸看了苏海一眼,随即坐在轮椅上,选了个方向指示着苏海前行。
    相较于苏浅雪三人被迷障所困的狼狈,雪醉墨他们无疑幸运太多。
    萧印月和贺黎殊的连环踏入,使得迷幻大阵完全开启。先前一步踏入沼泽的萧印月受到迷离幻境影响最深,好就好在雪醉墨第一时间抢救,剧痛使得萧印月回复清明。
    然后萧印月脑中忽然就闪现一段记忆,是在一本残存破旧腐蚀不堪的竹简中看到的,就是凭着这段混乱的记忆他才在雪醉墨的扶持下摸索着走出幻阵的,奈何等他走出幻阵后,除了扶持他的雪醉墨和紧紧跟在身后的贺黎殊,苏浅雪三人却不见了踪影,就是那沼泽和食人花也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般不见踪影。
    雪醉墨用折扇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贺黎殊,苏浅雪那对兄弟没见着还说得过去,就是流光那人不见了他也没啥想法,可是……和他同时行动去救贺黎殊的流光,如果贺黎殊都能紧跟着他们出来,流光却深陷沼泽,这里面的说道可有趣多了。
    “黎殊,你真厉害,要不是雪兄在,我很有可能就再也走不出那片沼泽了。”萧印月是真心赞叹贺黎殊感激雪醉墨,还有对祖上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通过这片鬼蜮沼泽的佩服。
    “是痛感,”贺黎殊举起他血迹淋漓的双手,劫后余生的庆幸道,“疼痛使我保持灵台一丝清明,才能在这沼泽紧跟萧兄步伐,不然黎殊说不定真要折在这片梦想中的国度——黑暗之森了。”
    “你倒是有那么两分急智,运气也那么好,”雪醉墨漫不经心中语带禅机,“就是不知关键时刻浅雪他们是不是也有黎殊你这样的急智和运气。”
    “浅雪他们定不会有事的,”萧印月微笑,既然他们已经进了黑暗之森,那么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战友。面对大自然的馈赠,他们需要抛弃成见,完全的抱成一团,“我们只要耐心,就可以等到他们安全脱离危险。”
    “你那么肯定?”雪醉墨扒拉着合起折扇似笑非笑的睥睨着萧印月。
    “至少苏浅雪的面相告诉我,他今生富贵权势唾手可得,”萧印月笑得意味深长,“即使他现在身为南朔苏家既定的少主,可是离命定的泼天富贵滔天权势却相距甚远。”
    神棍!
    “但愿你所说能成真吧。”必定只有这样,才能在内心告诉自己苏浅雪现在是安全的。
    “那我们要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吗?”贺黎殊往身后望着,轻声询问。
    “这倒是不必,”萧印月否决,调试手中的司南,“因为我们不会知道这迷幻阵究竟把他们带往哪个路口。”
    “那我们是继续前进吗,也许下一个目标我们就又会相聚了,”贺黎殊也上前看着地图,伸手比划着,“下一个目的地会是这片带着骷髅标志的山洞吗?”
    萧印月点头,“如果我们速度快点的话,也许会在酉时到达哪里吧。”
    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于是他们再一次的踏上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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