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她死了好,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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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曼心下一颤,抬头怔怔地看着他,这是和她三年来同床共枕的男人吗?不是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可笑,原来她过去信以为真的一切不过是场梦,可怜自己还傻傻地相信,以为这是童话里最美好的结局,她的心痛得厉害,痛得就像他拿着一把极钝的刀子在上面来回地磨。
今天一天,她的眼泪就没有停过,不仅把过去的流空了,还透支了未来的,滂沱大雨之下,她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只怕这剩下的余生,也将再无人能够温暖她,下意识捂住胸口后退一步,“你们要干什么?”
方沫桐冷冷一笑,语气阴柔,“不干什么,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她说着,南浩天已经一伸手抓住了苏瑾曼的左手,她惊得大喊,“你放开我!”
方沫桐逼近苏瑾曼,目光凌厉地扫过她无名指上的钻戒,“苏瑾曼,你没资格戴着这枚戒指!”
苏瑾曼气息不稳地反问,“我没资格,难道你有资格?啊——”
南浩天手指一收紧,掐得她几乎手腕都要断掉,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昔日充满温情蜜意的眼里只剩一座冰山,如芒刺般扎在她的心口。
方沫桐要摘下苏瑾曼的戒指,苏瑾曼用力握紧了拳头,即便戒指圈得肉疼,她也毫不放松,挥舞挣扎间差点一拳打到方沫桐的脸。
方沫桐有些气急败坏,她指着心口的地方大声控诉,“苏瑾曼,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我和浩天早就领证结婚了,也不用这些年东躲西藏地做一个地下情人,得不到名分也就算了,我还堕过两次胎,这些都是因为你,你还想紧抓着什么?你已经什么都没了,快点把戒指还给我!”
“不是你的不是你的!”苏瑾曼流着泪,惊恐不安地扭动身体阻止她靠近自己,情急之下抬脚踢了抓着她的南浩天一脚。
南浩天手劲一松,苏瑾曼已经朝反方向跑了出去,她的右手紧紧覆在那枚戒指上。
“小桐,算了。”南浩天揉揉自己的膝盖骨。
谁知方沫桐不罢休地追了上去,她伸手扯住了苏瑾曼早已散乱的发梢,苏瑾曼回过身来和她扭打在一起。
“小心!”耳边传来南浩天的惊呼。
方沫桐反应很快,眼见一辆疾驰的大卡车过来,她双手轻轻一放,便和苏瑾曼分开了,然而一下子失去力量的苏瑾曼因脚下高跟鞋不稳向后栽去。
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身体便被一个硬物撞飞。
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嘭”,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她挣开的双眼中,看到的是南浩天和方沫桐惊俱不定的表情,然而下一瞬,立马变得冰冷无比。
“她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这是她在人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有时候老天爷可以很眷顾一个人,当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及时地让她解脱,让她可以不用承受后续的痛苦,因为她真的无法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可有时候老天爷也很残忍,一天之中让她连受打击,却连表达怨恨不甘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而那一对罪魁祸首就可以逍遥人间吗?
寂静的空间里,有极为细小的水滴声,苏瑾曼从一片混沌里慢慢恢复意识,她睁开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她的头疼得厉害,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闭起眼睛,等过了会儿她再睁眼,瞳孔渐渐聚焦,她能看到天花板的粉刷有脱落的迹象,还有不少的霉菌。
她侧头看看周围,原来刚刚梦里听到的是输液的声音,可能人在昏迷看不见的时候听觉会变得尤为敏锐。
她躺在一张很小的床上,目测可以容纳两个人,却绝对要紧靠着睡而不能肆意翻身,另外,屋子很小,大概只有十个平方,连她家的一间厕所都比不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连体柜,左边是衣橱,右边也就是床的正对面是一台黑色电视机,她略有些嫌弃地盯着电视,目测只有二十五寸,居然还不是液晶的,衣柜旁有一个落地衣架,上面挂满了衣服。
床的左边是一个书桌,书桌上摆满了东西,零食,化妆品,杂志,香烟,笔记本电脑……书桌旁边是一个金属架子,架子上挂了一袋透明的液体,袋子上插了根管子,一直连通到她白皙的手背上。
可是当苏瑾曼看向自己的手背时,整个人都惊呆了,怎么会,她的手怎么会是这样的,这双手虽说不至于粗糙,但是皮肤略显暗黄,和她过去白皙纤长的手指完全不一样,她的那双手天生就是弹钢琴的料,高中毕业后的暑假还去做过手模的。
她惊慌失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轮廓也不对劲,这时手背上的针因为她的大幅动作而翘起,鲜红的血液顺着输液管逆流而上,她一咬牙,拔掉了针头,下床在书桌上慌乱地找起镜子。
“你醒了啊。”一个好听的女声推门而入,却在看见她疯狂模样的时候惊呼,“天哪深深你搞什么?你要找什么叫我一声啊?赶紧躺回去!”
进来的女孩上半身穿一件紧身黑色吊带,下半身穿了条超短牛仔裤,苏瑾曼看着她的目光陌生而警惕,“你放开我。”
听到苏瑾曼冷漠疏离的话,女孩非但没有停手,还一脸习惯了的样子继续扯着嗓门说:“林深深你不要命啦,你到底在干吗?”
女孩的力气很大,她掰过苏瑾曼发青的手,把她向床里侧推去。
林深深?
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倒流,如果刚刚一切还只是苏瑾曼迷迷糊糊的猜测,那么此刻她的脑中警铃大作,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一切都不是梦境,然而这个事实却比恶梦还让她心颤不已。
“给我镜子,给我镜子!”苏瑾曼颤声喊着,心内的震惊犹如惊涛拍岸。
闻言,那个女生白了她一眼,一手摁着她的大腿让她坐在床边,倾身从放着一堆衣服的椅子上掏了一会儿,语气有些不耐:“喂,深深,你看你的手背都流血了,肿成这样,你想死啊。”
话刚说完,一面镜子就被她从衣服堆里掏了出来,她往苏瑾曼的胸口一拍,就朝门口走去,“我去叫小如,你老实坐着。”
苏瑾曼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颤抖地捡起怀中的镜子,眼神中充满了脆弱与迷茫,她不敢想象却又无比期待着,现在的她就像坐在即将从最高处急剧滑下的云霄飞车上,手心钻出密密麻麻的汗,整颗心吊在半空中。
她颤巍巍举起了镜子,镜中的女孩五官立体深刻,一双黑珍珠似的眼眸极大极闪亮,眼角微微上扬极为柔媚,皮肤虽柔滑却略微干燥,被染成金黄色的长发不知被喷了多少定型水,此时乱糟糟的竖立着。
她扭一下脖子,就在脖子的右侧,有一只黑色蝴蝶状的纹身,但无论如何,这是一张绝对称得上“美艳”的脸庞,秀丽而稚嫩,但却不是苏瑾曼所熟悉的自己。
过去的苏瑾曼也是美人一枚,精致的鹅蛋脸,温婉的笑容,她总是从容优雅地扮演着华亿集团千金和南浩天贤妻的角色,安分守己,端庄典雅,而从来没有过这么勾人心魄的一双眼睛。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指尖所触之地均传来热热的体温,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活过来了,她在这个叫林深深的女孩的身体里重新活了过来!
这个认知让她兴奋,让她激动,就好像一具干枯的尸体突然被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虽然诡异得让普通人脊背发凉,可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内心澎湃不已。
就在这时,房门口传来说话声,推门而入的是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是刚刚见过的,一头拉直的黑发垂在肩膀,涂着接近黑色的唇彩,右耳带着一个造型很夸张的大耳钉,和镜子里看到的林深深一样,都是一副十足十小太妹的打扮,另一个女孩穿着一件休闲长款的格子衬衫,看上去像是当做了裙子穿,一双腿很白很修长。
这个女孩子走进来,很熟门熟路地走到床边,拿过林深深的手臂,然后从旁边的电脑桌上抽了一张纸巾给她擦了擦,手背因为血液倒流而肿了起来,发青发紫,然后女孩就不管她了,径自扯过垂在半空的针头收拾起吊瓶来。
看这个女孩的手法,好像蛮专业的样子,看样子是个住在隔壁的护士。
“深深啊,虽然小如就住楼下,我们打吊针不要钱,但是这个营养液也是要钱的啊,更何况你病假两天在家又少赚多少钱,你算过吗?”见过的那个女孩子从门后整出一个拖把,拖着刚刚针头里流到地上的一滩营养液,“你说你为了那一个臭男人值得这样吗?”
苏瑾曼被她说得很糊涂,开口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虽然接触短短几分钟,但是她已经看出这女孩是个叽叽喳喳的直爽性子,要是她告诉她自己是别人重生的,那她一定会拿着拖把把自己当场赶出去的。
那女孩拖完了地,刚放下拖把,转眼就从椅子上挑起一条内裤,“你看看他,自己的内裤都不洗,昨晚又没回来吧?八成是在泡妞,林深深,你真是作死呀你!”
还在为如何解释自己身份的事而烦恼,没想到又来一枚重磅炸弹,这个叫林深深的女孩已经结婚了吗?而且她的老公公然出轨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