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沙漏 20、孤独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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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人笑,我就会哭,看见有人开心,我就落泪。心里懂得这些不是嫉妒这些周围的开心,但就是别人越开心,越快乐,我的眼泪就越多的流下来,心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话应该说,但一个字都无法说出来,如果哭也是倾诉,我又哭给谁听。
我不知道其他的自闭症患者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睡得很晚,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却又醒了。趴在阳台上,看着太阳从上海这座凉城的高楼大厦间升起。
看着手机上马思远凌晨才发的短信,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马思远,我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你,问你为什么那样对我,为什么骗我,马思远你到底爱不爱我,以前那样做都是为了骗我,是吗?
按照短信的内容,我到了欢乐园门口。马思远今天穿了一件很好看的T恤,他总是能在人群中成为最闪耀的那一个。
“星辰,我好想你。”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给了我这两个月来第一个拥抱。
想我?想我什么?是想念我那愚蠢的善良还是想念我无条件的爱。
他带我疯狂的玩闹,在过山车从高处快速下落的时候,马思远握紧了我的手,我清楚的听到他在我耳边说:“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我会保护你的!”
马思远,你什么时候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说的是假话,我该相信你吗?马思远,你告诉我,这一次,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你?!
回到寝室,我以为大家都各忙各的,却没料到,有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你回来啦?”
“你去哪儿啦?”
我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李浩霖,有些颓废的样子,眼眸里都是绝望。
他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发你短信你也不回!你想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他怒吼着。
“你知不知道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看着他眼里的血丝,他紧锁的眉头,他额头细密的汗水我有些心疼。
“浩霖,算了吧,”胖子拉了拉李浩霖的手肘,“星辰现在不是安全回来了嘛……”
李浩霖一把挥开胖子,眼睛里有的只剩怒火:“林星辰,你好样的啊!真是了不起!”
“你当全世界的人都围着你是不是!”
“你一点都不在乎我心情是不是?”
“我他妈就是自作多情,他妈我就是贱!”
“你行!你林星辰想去哪,去干什么,去多久,和谁去都他妈不关我的事儿!”
“星辰,快跟浩霖认个错吧。”峰哥有些看不下去了,忙帮我出招:“浩霖,你也是,别这么冲,星辰都被你吓到了。”
我皱着眉,鼻子有些泛酸,李浩霖从来都没有凶过我,难道我已经糟糕到这种程度了吗?连李浩霖都要丢下我了。
他见我没吭声,特别温柔的来了一句:“林星辰,你太让我失望了!”
然后,我就听见巨大的关门声,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我几乎没有见过李浩霖。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他的床铺就已经收拾干净了,晚上已经超过寝室锁门的时间了,他还没有回来。李浩霖!李浩霖!你断的,就这么干净!
今天是李浩霖的生日,地点,竟然在酒吧……
刚进酒吧,就看到了李浩霖,他今天和平时不一样,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水洗牛仔在舞池中央蹦迪,他头发又都立起来了,整理的很帅,全场就他一个是焦点,他看到我们进来,马上指了指包厢,接着我们进了包厢,看到满满一桌都是酒,只是……没有生日蛋糕。
我们刚坐下,他就进来了。
“今天我生日,就是说你们都得听我的,哥哥我想怎么过,你们就陪着我怎么过!”他把烟头往烟灰缸一按,抬头对我说。
在我印象中,他从来都不抽烟,喝酒也只是偶尔。今天看来,完全颠覆。
接着大家把礼物递给他,峰哥和胖子送了他一份,佳乐一份,然后马思远递过去两份,说:“行,你开心就好,你是寿星,大盒这份是我的,小盒这份是星辰的,生日快乐!”
他接过礼物,把小盒的礼物往门口一扔,说:“谢谢,你的我就先收了。”
全场面面相觑,都不说话,大家都没料到,包括我,然后酒保进来把所有酒瓶都打开了。
“除了佳乐,今天是男人的每人先喝两瓶啤酒,每人都要!红酒和洋酒先让它们都醒着,等下喝。”说完他自己开始吹瓶子。
“行!我替星辰喝!他现在身体不好!”马思远说。
“你没劲啊!马思远!别激我!”李浩霖指着马思远的鼻子就一顿臭骂。
我一把抓了一瓶开始吹,马思远刚要抢,我把马思远也一把推开了,气氛开始不对了,我又拿了两瓶,继续喝,喝到胃都要裂开了,我再拿一瓶,这次,李浩霖终于把我手上的酒瓶抢过去自己喝。
马思远也开始喝,后来再倒了红酒,后来胖子和我说,今天大家都是来玩命的。
“好!现在酒劲上来了,我就敢说了,林星辰,我李浩霖今天只想要一件礼物!就是你叫我一声哥哥,可以吗?就算我这个寿星今天求你!就喊一句!一句!叫我名字也可以!可以吗?”他晃着身体问。
全场看着我,马思远也不说话了,好像他也特别想我说句话。无论说什么。
我依然低着头不吭声。
“行!行啊你!林星辰!妈的,老子不伺候你了!我喝!”然后李浩霖自己把整瓶红酒往喉咙了浇。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分泌而出。
突然他把酒瓶往桌脚一敲,捡起块玻璃对着自己手臂,特别温柔的问了我一句:“宝贝儿,叫句哥哥真这么难吗?”
马思远刚想起来,李浩霖就呵斥道:“今天他妈谁管,我和谁没完!都给我坐好了!这还没见血呢!”
我眼泪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我终于抬起头,嘴角开始微微颤抖。
我看到了李浩霖,看见他对着我微微笑,眼神里都是吞噬我的欲望。盯着我,就好像全世界他再也看不到别的地方。
我还是没叫出口,后果就是,那块玻璃瞬间划过他的整个手臂,我先是看到白肉,接着,整个手臂都是血。我看着他,那一块玻璃一样划在我的心脏,我开始身体抽搐的发抖,眼泪不停的外涌。
这次他还是盯着我,嘴角居然开始上扬,脸上是魔鬼一样邪恶的笑容,又温柔的问了句:“还是不肯叫吗?林星辰,你宁可看着我这样狼狈也不愿意开口叫我,哪怕是一声?”
接着又一下划在他的手臂上,马思远终于看不下去,一拳打在他脸上,把他的手重重扣在桌上,才把玻璃块扔掉,整个桌上,他那条牛仔上,都是血。
他一脚踢开马思远说:“马思远,你他妈什么东西!再管,下一次在你脸上!”然后又盯着我,还是那个笑容,那个眼神。他坐在桌子上,有些颤抖着点燃打火机,靠近他叼在嘴上的香烟,手一直在流血。
孤独是,在你需要别人的时候,你遍寻不着。在你不需要别人的时候,你自给自足。我总是以为自己是会对流失的时间和往事习惯的。不管在哪里,碰到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孤独就像个黑洞,把你的人、你的心、你的一切一切都给吸进去了。